她现在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好在她化妆技巧在母亲的熏陶下还不错,化了妆之后,面色好多了。
到医院见到气得病发的父亲,简清很平静的安慰着父亲。尽管她知道对于伤心过头的人来说,那些安慰就和屁话差不多,可她没有更加有效的方法抚慰父亲的伤痛。
简凡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大,身体一直很虚弱,没多久就累到睡着了。
简清看着父亲睡觉时,仍旧皱着眉头,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头,却忍不住鼻酸了。她的父亲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不管是鬓角还是眉毛,都潜藏了刺眼的白色。
上一回见面的时候,她分明还觉得父亲很年轻,她都无法在父亲发丝间找到一根白发。
原来苍老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老了。
林幕玄帮她举办了顾艾悠的葬礼,帮她处理着简凡在医院的大小事情,帮她处理了画展的后续。
简清那段日子几乎睡不着,每日都是从梦中惊醒过来的。她就连睡觉,都是担惊受怕的。至于怕的是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期间,苏复白打过电话给她。很多次,她都想告诉他,自己现在有多难熬。
可是,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她认识的苏复白,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帮她承担那么多。
最后,关于家里的事情,她三言两语的带过去了。
那个时候,苏复白打来的电话,就和她生命里唯一的阳光似的。只要接到他打过来的电话,她就觉得天塌下来了,自己也有力气撑着。
后来苏复白打电话来的次数少了,因为他的爷爷病了。具体的,他没怎么和她说,只对她说不要紧。
她太久没有去学校,学校里的导师也跟着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她思虑再三,告诉导师,她要休学。
简凡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为了更好的照顾父亲,她已经没有办法去好好兼顾学业了。二选一,她自然选择陪在父亲身边。
林幕玄得知她要休学,便想陪她一起去。
霍成君知道这事儿后,私下里找了简清。
两人私下谈话的地点,是一间装饰优雅清新的咖啡屋。咖啡屋的外面爬满了翠绿的藤蔓,风吹动被阳光照射到的藤蔓叶,像是金叶子在颤动。
简清瞥了眼明亮的阳光,走了进去。
霍成君已经坐在里面等她了,见着她走过来,霍成君板着一张脸,“让长辈等你,你有没有礼貌?”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没有迟到。”简清慢条斯理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不咸不淡的说。
“就会顶嘴。”霍成君剜了她一眼,精明的眉眼中绽出了几许骄傲,“你可别忘了,现在是谁在替你父亲支付医疗费。”
“我会还给您的。”
看到简清吃瘪,霍成君笑了,“你在国外已经有男友了吧。”
简清察觉到霍成君有可能调查了自己,她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想起现在掌握林氏的人是霍成君,简凡的医疗费还需要霍成君出,她只能乖巧的回答:“是的。”
“那就不要纠缠我儿子。”霍成君看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厌恶。
“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我对他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霍成君冷哼一声,“以前没有那是你们简家还有点钱,现在你爸的画全没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谁知道你家变穷了,你的志气会不会也变穷。”
霍成君刻薄的眼神,尖酸的话语,都在刺激着简清的神经。
但现在有求于人,又如何能够轻易得罪对方?
舌尖的一丝疼痛,让想发怒的简清冷静了下来。将嘴中的咸腥咽下,她带着名媛淑女该有的从容与优雅,道:“放心吧,我人穷志不短,不会为了钱去欺骗幕玄。”
霍成君本想看到她的狼狈与屈服,却不料,见识到了她更为高傲的一面。挫败感,令霍成君的面色难看起来。
简清觉得自己没有再和霍成君谈下去的必要了,她轻笑道:“您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吧,我告辞了。”
林幕玄陪着简清,坐上了从z国开往m国的飞机。两人到达m国的时候,也才凌晨四点多,想到学校还没有开门,两人先到了简清住的公寓。
公寓门口蹲着一个女生,那女生呜呜的哭着,凄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瘆人。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叫人心慌得以为遇到了女鬼。
简清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低声询问了句,“云舒?”
“清清……”捂着脸哭泣的盛云舒,带着哭腔回了一句。
“你先起来,你怎么在这儿?”简清扶起了盛云舒,顺手想拿出纸巾帮盛云舒擦眼泪的时候,她发现盛云舒的脸上有好几个巴掌印。
那几个巴掌印红得和血一样,看着就觉得脸疼。
林幕玄蹙了蹙眉头,他虽然没有见过盛云舒。但是简清的朋友少得可怜,她的每一个朋友基本上都和珍稀动物一样稀有,所以他听简清说起过盛云舒。
两人是在街头认识的,盛云舒在街头给人画肖像。因为没什么生意就到处拉人,然后拉到了简清,画着聊着,两人就算是认识了。后来简清经常看到盛云舒,盛云舒每次都和她热情的打招呼,久而久之,慢热的简清和她成为了朋友。
盛云舒的家庭不怎么好,她的母亲抽烟酗酒,醉了之后还会打盛云舒。估计盛云舒的母亲今天又喝高了,所以把盛云舒的脸抽肿了。
简清留盛云舒在自己的公寓休息,等到天亮之后,她和林幕玄一起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办理休学手续的过程有些繁杂,一天还办理不完,第二日还要再来办理余下的手续。
简清在学校里逛了一圈,与苏复白的回忆,藏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不用她去想就会自动浮现在她眼前。
在一条小路上,她看到了苏复白。虽然学校这个时候人已经挺多了,但他总是人群里最为亮眼的那一个。不管在哪里,她总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她察觉到他瘦了,她有些心疼。
但是当苏复白的视线转向她的方向时,她躲到了林幕玄的身后。
苏复白瞥了眼林幕玄,很快扭转了视线,离开了。
“他应该是你男友吧。”林幕玄不明白
白简清为什么要躲着苏复白。
“嗯。”
“你休学的事情,不告诉他?”
“以后……在电话里说吧。”简清不确定的说,在她和苏复白的这段感情里,她确定自己是爱他的。可是他对她的感情如何,她无法确定。
她甚至有些怀疑,像苏复白这样冷淡的人,会因为两人距离太远而分手。
两人回到公寓后,简清开始收拾行李。盛云舒听说她很长时间都不会回m国了,便提议要为简清饯行。
饯行之时,喝酒自是免不了的。盛云舒豪气万千的一瓶干之后,非要拉着简清和林幕玄一起喝。她醉眼朦胧的说:“清清,我知道……你不开心,来,我们一醉解千愁!”
最先倒下的自然是盛云舒,简清看着盛云舒醉倒了,还嘟囔着要喝酒,心中觉得好笑。
简清和林幕玄带着盛云舒回到了公寓,盛云舒一沾床,就呼呼大睡了。
“渴……”简清喉咙干干的,到处找水喝。
“我去倒。”林幕玄脚步虚浮的去倒了两杯水,自己一杯,给沙发上坐着的简清一杯。
喝了水之后,简清觉得自己更渴了,身子还有点热。一杯水而已,怎么就和兴奋剂似的,让她神经亢奋,想找人做一场运动呢。
林幕玄看着简清润泽的唇,体内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冲出来。那股冲动迷蒙了他的理智,然后他的双手分别撑在了简清肩部的左右,压向了她。
嗅到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她这会儿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她以前一直把林幕玄当自己的好朋友看,就没怎么特别在意过他的性别,也没想过两人之间会发现这种事情。所以,他压过来的时候,她的懵懂和惊愕大于气恼。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被他的膝盖顶开,衣领被他拉到了两边,露出了圆润而晶莹的肩。
她怎么就浑浑噩噩的,和他发展到了这一步?醒悟过来后,她内心里涌动的各种感情,难以言说。
“林幕玄!你吃错药了?”她一脚踹开了他,她脚力十足,把他给踹得坐到茶几上后,后翻到了地面上。
剧烈的疼痛,让林幕玄清醒了过来。他无法解释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究竟是被酒精驱使了,还是自己想借着酒意做卑鄙的事情。
看着林幕玄满脸的懵逼与悔恨,简清摆摆手,“我俩各自洗洗睡吧。”
“清清,你别不理我,不会有下次了。”林幕玄紧张的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是一种害怕失去她的极度恐慌。他不怕她不爱自己,他只怕她不愿意理会自己。
“没有不理你,只是睡觉时间到了,我们该各自睡了。”
不管是简清还是林幕玄,都庆幸两人及时刹了车。虽说林幕玄的心里住着的人是简清,可是他不想做一个趁人之危的男人。
两人都以为这件事会这么不了了之,谁知第二天就出事了。
简清去学校办理余下的手续后,回到了公寓。盛云舒已经回家了,而林幕玄要去找一个叔叔处理一些事务,公寓内只有她安静的呆着。
简清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林幕玄回来了。但是开门后,她却看到了霍成君,见到霍成君的那一刻,她满脑子的问号。
霍成君怒不可遏指着她,“简清……你这个没脸的贱货!”
一开门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就算是佛都有火了。简清眉头一竖,声音冷得能把空气冻住,“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你要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也要你自己做干净的事情才行!”霍成君气得眼睛发红,她将手中的纸袋打开,把里面的一大把照片摔到了简清的脸上。
简清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脸,等照片顺着她的身子滑落到了地上,她才低头看下去。
照片……
那是昨晚她和幕玄的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好,把两人陷入情|欲的神情拍得活灵活现。拍摄的角度是很容易误导人的,这种拍摄角度怎么看都像是你情我愿的。而且照片中,简清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是那么的迷人,活像是她在用眼睛勾|人。
简清的大脑再一次受到了冲击,脑子里的念头纷沓至来。
昨夜公寓里只有她和幕玄,还有醉倒的盛云舒,那这照片是谁拍的?
而且,这些照片怎么会到霍成君的手中?
“你都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吗?”霍成君怒不可遏的厚着,“你们简家没钱了,你就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勒索我吗?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嫁给幕玄的,你就用这种低级的手段赚钱?为了钱,你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霍成君数落过简清很多次,但唯有这次,让霍成君尝到了一种将简清狠狠踩在脚下的快感。她近乎亢奋的品味着简清的惊愕与慌乱,简清现在的表情,对于她而言,是美味无比的精神食粮。
简清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她蹲下身子,慢吞吞的捡着地上的照片。
一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简清的眼前错开,捡起了地上其他的照片。
看着那双熟悉的手,简清茫然的看向了手的主人。
复白,他怎么在这里?
“你男朋友来了,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好了!”霍成君冷笑着,“想要我们林家的钱,还想和你的男朋友双宿双栖,简清,你做梦!”
简清明白过来,苏复白多半是被霍成君找过来的,难怪一切会那么巧。她咬了咬唇,期待的看着苏复白,她希望他是信任自己的。
苏复白平静的看着手中的照片,看完之后,面无表情的将照片放回了简清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