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白看着满桌子不辣的辣椒,心里可委屈了,不辣的辣椒吃起来有什么意义?
“清清这是为了你好,小苏你胃不好,不能老吃太刺激的。”戴妈妈笑着推销道:“别看清清平常冷着一张脸,她懂疼人。”
戴爸爸认真点头,“清清是个好姑娘。”
“我也是好姑娘。”戴琪琪自夸。
戴妈妈无比认同,“嗯,我生养的闺女,肯定是好姑娘。”
一餐饭,吃得和乐融融,欢乐无比。
苏复白这下彻底明白过来,简清为什么和戴家的人关系这么好。因为戴家很温暖,这个家温暖得他都想多待一会儿。
离开戴家的时候,苏复白还有点舍不得。因为父亲和爷爷的关系很微妙,即便全家团聚,他也不怎么能体验到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
“听清清说你喜欢我做的辣椒酱,给你们拿回去。”戴妈妈提着一个袋子交给苏复白,那袋子里满满当当的装着六瓶辣椒酱。
苏复白接过袋子,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谢谢戴姨。”
戴妈妈满意的瞅着苏复白,“客气什么?对清清好点。”
“您不说,我也会对清清好。”
方沛行的脸色越发的阴郁了,以前来戴家一趟,戴爸爸和戴妈妈都对他不错。可是现在他们关注的焦点,全部都转移到苏复白身上去了。这种被人抢走了关注度的感觉,让方沛行心里不爽利。
方沛行上了他那辆宝马新车后,就开始用手机搜索苏姓的青年才俊。当他搜索到苏复白的正确消息的时候,他的手抖了抖。
他怎么也想不到,简清竟然能和大名鼎鼎的苏复白在一起。
身为z国人,可以不知道苏复白长什么样,但要是不知道苏复白的背后代表着什么,那都不好意思出门。
苏复白作为苏远禾指定的苏氏下一任掌权人,从小那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真正的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丝毫不夸张的说,苏氏旗下的各种产业每年所得的利益加起来,别说绕地球几圈了,就是把地球包成木乃伊都行。
“吃着锅里的,望着碗里的,简清你个表子,真行啊。”方沛行在心中将苏复白和林幕玄的家庭背景对比了一下,心中更加愤懑。
他觉着简清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要是他要钱了,一样可以玩她。
但现实是,他在普通人眼中,算是有钱了。可和苏家还有林家一比,他那点钱,只是大海里的小浪花,不算什么。
方沛行拨通了他的张天还的电话,听到那边喂了一声,他开门见山,“天还,我这里有和简清相关的猛料,你要不?”
“我要能有什么用?现在没有谁用我。”张天还自从上次偷|拍了简清和林幕玄的照片后,就被炒鱿鱼了。他到哪儿都没有哪个老板敢要他,他明白背后肯定有人不想让他好好过。他死心了,成天宅在家里靠帮人代写文章勉强糊口,到现在还是一个无业游民。
“你就不想翻身吗?”方沛行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简清和苏复白在一起了,这件事一定能让你火起来。”
“惹了一个林幕玄,再惹一个苏复白……你让我死呢?兄弟,你这样做可不地道,我当初都没供出你来。”
“天还,我这不是为你好吗?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枪手吗?就算你写的文章再受欢迎,红的都是别人的笔名,读者都会以为是那个人写的。”
张天还被说动了,却还是没有答应,“我……再想想。”
挂断了电话,方沛行勾了勾唇,他太了解张天还了。这事儿,张天还一定会接的。
“一个是出生就注定了富贵一生的大少爷,一个是高冷清贵的女人,两人都一样讨厌!”方沛行的眼底漫起了深深的嫉妒。
夜晚的路灯照下了柔和的光芒,简清看着看着外面的夜景,心情和街灯一样柔和。
苏复白漫不经心的说:“明天下午去医院检查。”
简清心里一咯噔,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你请的国外专家来了?”
“是的。”
“嗯,我明天的通告……”
“我已经让凌瑶帮你处理好了。”
他都这样说了,她就再也找不出什么借口了。
银月与金日交替,当带着温柔光线的太阳璀璨升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苏复白送简清去了工作现场后,去了卓美酒店,今天是他和苏梅安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用磁卡打开总统套间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豪华大气的空间。苏复白步履从容的走进去,正见苏梅安在摆弄着几幅彩色的图画。那几幅彩色图画,分明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充满了色彩感与想象力,在构图设置上却显得意味不明。
在装饰优雅奢华的房间中,这幼稚的图画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来了?今天咱们就不玩催眠治疗了,你先陪我看看画吧。”苏梅安招招手,让苏复白坐到自己身边。
苏复白看着那些画,扯了扯嘴角。这些画,往好里说是充满了童真童趣。往坏里说,那就是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懂。
“来,我和你解释一下,你看这里……”
苏梅安解释画中的深意,解释得妙趣横生,苏复白不自觉就集中了注意力。
五分钟后,苏复白被苏梅安催眠了。
看着终于闭上了眼睛的苏复白,苏梅安舒了口气。
催眠的重点是让对方信任自己,并且愿意配合。当然了,这里的配合主要指的是在催眠过程中对方能够配合。有时候为了更好的催眠对方,需要用些小技巧。
苏复白的警觉性太强,她一开始就告诉他今天不会给他催眠,让他放松身体,不再提防催眠方面的事情。在解释图画暗含的意思时,又多次给他进行了引导,才终于催眠他了。
苏梅安问:“你看到了什么?”
苏复白闭着眼睛,话语中带着迷茫,“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猫叫声,好凄厉的猫叫声。”苏复白的身体痉挛了一下,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的眉头,显示了他的不安。
苏梅安凝视着他,用舒缓的语气道:“循着猫叫声,走过去看看。”
> “不,我不想过去。”苏复白拒绝着,紧绷的身体泄露出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她握住他的手,“我陪着你,前面的东西伤害不了你。”
他反握住苏梅安的手,身体展现出来的抗拒少了一些。
此刻,他正处在一条幽黑的走廊中,黑暗铺满了所有的空间。未知的前方显得那么狰狞,走廊尽头那极暗的幽深似乎要将他吞噬。
“继续走下去。”苏梅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得发痛的手,按捺下手的疼痛,继续道:“看到灯光了吗?”
他有了几分犹豫,“有一丝微弱的光……猫叫声太凄惨了,我不想走过去。”
“那丝微弱的光,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是不是?”
“是。”
她说:“打开那扇门。”
“颜色深沉的血从门缝里流出来了,那扇门自己打开了……”他恐慌的说:“猫,好多猫的尸体。刀,那个女人拿着刀!刀在滴血,好多血!”
发现苏复白的语速越来越快,已经快要失控了,苏梅安语气急切道:“那个女人是谁?看清楚她是谁?”
她期待他能够看到那个女人是谁,找到令他恐惧、逃避的根源,才能顺藤摸瓜,知道他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害。知道了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不……”他浑身抽搐着,抗拒着。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睁开了眼睛。
苏梅安对上他的眼睛,心知内芯又换人了。苏复白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他现在的眼神凝重深邃,仿佛沉淀着时光悠远的故事。
看着他的眼,会让人想起家中泛黄的老旧照片,往事悠悠,难以忘怀。
“安安。”
“好久不见,多川,怎么是你出现了?”苏梅安笑着和他招招手,“我还以为乔御琛那家伙会出现呢。”
多川声音低沉,带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他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酝酿着什么呢?”苏梅安蹙了蹙眉头,乔御琛这个次人格太过狡猾,不得不防。
“我不知道。”多川的视线集中在了某一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苏梅安发现他正在关注桌面上的水彩画。
“喜欢吗?我女儿画的。”苏梅安反身拿到桌面上的水彩画后,递给多川。
“稚嫩的构图水准却蕴藏着丰富的想象。”多川那常年显得深沉过头的脸上,绽出了一抹轻松的微笑,“我女儿平常也喜欢画这些画,很有意思。”
“哦,你说的是薇薇吧。”苏梅安笑道。
薇薇,苏复白裂变出的人格之一,五岁的小女孩儿,身份是多川的女儿。
苏梅安和多川聊了八分钟左右,苏复白回来了。
“安安,你骗我,你说了不玩催眠的。”苏复白有些恼怒,他讨厌谎言。
“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暂且接受你的道歉,我下午还要去医院,走了。”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子显示出十足的气势。与方才陷入恐怖过去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复白离开后,苏梅安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将苏复白进来后发生的事情记录在案,并且在后面备注了自己的观点。
下午时分,到了医院简清才知道,苏复白除了将国外专家请到国内外,还特地空运了m国那边先进的医疗器械。越是感受到他对她身体的关注度,她越觉得心里不安。
简清躺到了洁白的床上,放在身侧的手一直紧攥着,攥得手指骨节都发白了。
一系列冰冷的仪器检查过后,由一个红发专家和她说结果。红发专家说的内容,和她以前听过的差不多。无非是说她流产后没有好好保养身体,又因为工作的原因睡觉饮食都极其不规律,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想要孩子,必须养好身体之类的话。
类似的话,她听过很多遍了,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的手无意识的揪着衣服的下摆,声音低柔的问红发专家,“您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我曾经流产?”
红发专家为难的看了眼简清,“苏先生因为见你太过紧张,想陪着你,又怕你拒绝,所以他全程都在看监控,我说的结果他应该已经听到了。”
一声急速的开门声,传入了两人耳中。
简清仿佛听到了死亡之门打开的声音,她缓慢的转过头,唇上的血色在一刹那间褪尽。
苏复白穿着一身颜色冷厉的黑色西装,他走进来的速度很快,使得他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利而冷锐。
简清紧咬着唇,视线始终没有与他对上。
红发专家见苏复白进来了,笑容不减,“二位好好谈谈吧。”
眼见着红发专家一刻不停留,出去后把门关上,简清也想跟着出去。但是,她移不了脚步,苏复白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她无法逃避。
“孩子是谁的?”苏复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可是他紧绷着的脸,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低压。空气凝滞着,像是灌了沉重的铅球。
良久,她声音艰涩,“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每一次提起,都是在揭她的伤疤,她都会觉得疼痛。她不想说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连回忆都不想回忆了。
他抓住了她的肩,强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我。”
“我说了,我不想再提了。”她想挣开他双手的钳制,但是没能成功。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带着心里的伤痛和愤怒,质问她,“孩子是不是林幕玄的?因为是他的,所以你才不敢和我说?”
苏复白的猜测化作了一根根细而尖利的针,一针针的刺入了她的心脏,刺得她以为自己要心绞痛了。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清亮的双眸倔强的看着他,“你就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