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书 第187章 摩登时代

“杰克——杰克——杰克，告诉我杰克，我难道对你不够慷慨么？我让你在我的街道上谋生，我让你在城里惹了麻烦之后能有个栖身之所，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么？拿了我的钱之后不告而别。”

“当然不是，我其实正要去找你呢，这是给你的。”杰克说着一咬牙将那个金币丢了过去, 萨皮尔却没有伸手去接，任凭金币滚落在脚下。

旁边自然有小弟将金币捡了起来，也不嫌脏，用力咬了一下。

“是真的金子老大。”

萨皮尔看向了肖恩，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这位先生——不得不说, 你来错地方了，通常我不会在白天开始工作, 但是看到你这么大方, 我不得不破个例。

我想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吧，把你的钱都交出来，否则我不能确保你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肖恩看着他，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有人打劫啦，有人杀人啦。”

哈哈哈，那群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一个光头冷笑道，“这里是暗巷区，警察可管不到这里，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的。”

肖恩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就算有人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喽？”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肖恩听了忽然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啦。”

他说着，掏出手枪迎面就是一枪, 萨皮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眉心处一个单孔正缓缓的流出血来。

这一下子让那些黑帮成员全都是一愣，随即露出凶色，挥舞着断刃冲了上来。

肖恩却没有继续开枪，“来得好。”一伸手掏出一把双手大剑，迎面斩出。

几分钟后——

噗嗤，最后一个黑帮打手也被一剑捅穿，肖恩将长剑从那人胸口用力拔出，有些厌恶的在尸体上蹭了蹭血迹。

一旁的杰克已经看的傻住了，他见惯了黑帮的刀口见血，持械互斗，好勇斗狠。

但是用双手大剑砍人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肖恩却看向了他，一脸的平静，“现在，带我去劳工市场吧——不，我改变主意了，先去带我去换身衣服吧，这附近有卖衣服的地方吧？”

杰克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刚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萨皮尔的尸体前, 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包，又把那金币也一块拿了，这才招呼着肖恩离开了这里。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成衣铺里走了出来，肖恩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那身沾满了血迹的考究礼服全部都收了起来，换成了一身旧风衣，旧礼帽，旧皮靴。

虽然看起来和这里的环境仍有写出不同——虽然旧但是却不够脏，但至少没那么扎眼了。

杰克偷偷的瞄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杀人似乎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他那身沾血的衣服呢？一个没留神就消失不见了。

看起来倒是和气的很，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矛盾。

“冒昧的问一句先生，伱为什么要那么做？”杰克经过了之前的恐惧，这会已经回过神来，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计划好的吧。

“不为什么，如果你非要找一个理由，就当时为了好玩吧。”

肖恩并没有完全撒谎，砍人这种事情确实很过瘾。

但是事实上，他确实有一丝是因为那个瘸子的关系，看到那瘸子的尸体让他感到愤怒，他感觉是自己害死了他。

肖恩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义感过剩的人，所以他有些怀疑这有可能是信仰之力带来的影响，毕竟在矮地精的教义里他是‘弱小者的庇护者’。

两人一边走着，杰克一边给他介绍着暗巷区的一切，似乎在用说话来掩饰心中的紧张。

谷梙

暗巷区是一个很大的区域，几乎有剑堡市区的四分之一那么大。

劳工市场那些人，多少还算是守法公民的，但在暗巷区越是守规矩就越是要受穷挨饿。

只有好勇斗狠，敢打敢拼，还有一丝活路。

“为什么不去工厂上班呢？”

杰克不由得嗤笑到：“城里的工厂每个月都会有一批人被赶到这里来，都是在工厂里干废了身体的人，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得了肺病，要么成了瞎子，他们无处安身，只能跑到暗巷区来苟延残喘，但他们通常都活不长，最后大都无声无息的死掉了，就连尸体大都被卖给了医院。”

“看到这些人的惨状，没人还会去工厂。”

“虽然留下来还是会有危险，但至少有一条活路，你看，那边的就是了。”

两人正穿过的这条街道，肖恩看到街道两边或坐或躺着很多人，表情麻木，身材瘦弱，佝偻着腰，只有一身破烂的衣服遮体，很多人连鞋子都没有，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似乎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希望。

感觉就好像活着的丧尸一样。

肖恩尽管已经在书上看到过在近代资本主义下工厂的黑暗一面，但亲眼目睹却又是一番滋味。

算了，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只是时代的一个过客而已，追求着自己的道路，他安慰着自己。

但是内心深处却不断的诘问着自己，你真的什么也不做么？看看这些人吧。

（该死，我以前可没这么有同情心，一定是信仰之力搞的鬼，回头得让星期三把教义再修改一下了，杀伐果断才是合格的男猪脚，总这么有同情心早晚害死自己。）

肖恩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两人终于穿过了这这一片区域，来到了劳工市场。

这里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一个广场，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人群，甚至还有一些小吃摊，黑乎乎的烤炉上烤着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肉。

还有一些卖凉茶的，用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和一些劣质红糖熬煮出来的，一大碗只要一个便士。

在这里讨生活的几乎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为了一顿饭就可以出卖劳力、身体、甚至灵魂。

肖恩迅速的调整了心态，是时候给自己招募几个‘志愿者’了。

不能太笨了，如果连咒语都不会念，那就太差劲了，也不能太精明了，至少不能是那种靠不住的人。

他正在人群中搜索着合适的目标，人群中忽然发生了一些骚动，人们纷纷往广场的西北角跑去，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肖恩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演讲的声音，他凑近了一些，看到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大声的对着人群宣讲着。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生来就要受苦，你们每天从早干到晚，还是吃不饱，没有地方住，晚上被跳蚤和蚊虫叮咬，到了白天为了一口面包忙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人生来就是要受这么多的苦么？当然不是，一切都是因为人心，有人的地方就有压迫，有人的地方就有剥削。

那些国王、贵族、官员、商人，人人都要赚大钱，你看他们有干过什么活计么？那他们的钱又是从哪来的呢？全都是靠从你们身上收刮的财富啊。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我要改变这世道，我要创造一个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没有疾病，没有压迫的新世界。

你们一定会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世界，嘿嘿，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你不做就永远只能受苦，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肖恩听得一阵惊讶，这个世界莫非已经开始出现革命的风潮了么？

不过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对于这种事情他既不准备参与也没兴趣阻止，不过是历史中的必然而已。

正准备离开，忽然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就在那个黑袍面具人的身后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一张满头白发的苍老面孔，是尤利西斯，此时这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那面具男。

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肖恩不仅有些好奇起来。

与此同时，尤利西斯也注意到了他，隔着人群冲着肖恩点了点头，又朝着一旁的一间酒馆指了指，转身走了进去。

肖恩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杰克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