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户口 第三节

来到翠兰家的不是别人，正是18年前翠兰从城里跑回来的那家的儿媳妇，跟妇人一起来的男孩也正是翠兰照看过的孩子，妇人其实也就比翠兰大两岁，翠兰在她家时管她叫红姐，那时红姐的孩子还小，由于战乱是婆婆带着她跑到了老家的乡下躲了起来，这才把翠兰一个人仍在城里的家里。

怪不得翠兰一时没认出红姐来，时光一晃都18年了，翠兰是真的不会想起红姐会找了来。

翠兰把红姐让进屋在炕上坐了下来，男孩把手里的点心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翠兰说；“来就是了，拿啥东西。”一边问红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红姐和翠兰在炕边对坐了下来后说；“早想过来看看你，也一直没你的消息，从你走了后，我和婆婆带着孩子日子过得很艰难。”红姐说到孩子时停了下来，这才想起把儿子介绍给翠兰。

红姐把儿子叫到翠兰面前说；“这就是你当年给我照看的孩子，一晃都快20年了，我这个儿子在你走后的那年发高烧，街面上又乱，医生也找不到，硬是把儿子给耽误了，直到现在落下个反应迟钝的病根。”

翠兰仔细的看了看男孩说；“真是看不出来，看孩子不像有这病的样子。”

“是啊，从外表是看不 出来，就是不能张口，孩子大了，也到了成婚的年龄，说了几家，可人家都不愿意，哎！这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想想没什么好的办法，婆婆去年又去逝了，走前婆婆让我过来找找你，看在乡下能不能给儿子找门亲事。”

翠兰听红姐这么一说，明白了红姐来的用意，嘴里一边说打听打听，一边问红姐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站在门外的凤儿听明白了这妇人是来给儿子找对象的，心里一喜，她打定主意要嫁过去，可碍于姑娘的羞耻，凤儿没有插话，只是在心里窃喜，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隔着窗往外望着，两只眼盯着娘屋里的这个男孩，心里想开了心事，凤儿想，说这个男人有点傻，不知道能傻到什么程度，不过看样子不像是特别的傻，凤儿的心这时忐忑个不停，凤儿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拿定主意，不管这个男人有多傻，为了自己能做成城里人，她认了，她想就算嫁给这个傻子，也比在这乡下好千倍。

凤儿虽说是这样想的，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她想去试探一下这个男孩，也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凤儿想到这里便大着胆子从自己屋里来到娘的屋里。

翠兰和红姐正聊着过去的事，男孩一直就那么站在床边，凤儿这时走了进来，对娘说；“天都快上午了，留客人在家吃饭吧！”

翠兰这才想起该做饭了，吩咐凤儿去烧火做饭，红姐让了一番，让翠兰给留了下来，说吃了午饭，下午去村里打听打听有没有愿意的，红姐这才留了下来。

凤儿看妇人留了下来，对娘说；“让这位哥去帮我烧水吧。”

翠兰听凤儿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脸有些不高兴，可红姐立刻答应让儿子陪凤儿去做饭，翠兰虽说不高兴，但也不好去阻拦，凤儿高高兴兴的领着这男孩出了娘的屋子。

男孩让凤儿一拉，脸有些红，回身对娘说；“娘，那我去了。”

“去吧，买点力气。”

凤儿把男孩领走了，红姐看来很高兴，因为红姐在刚进门时就喜欢上凤儿这股子精灵劲，心里默默的说，这丫头要是能做我的儿媳妇，我算是烧了高香了。红姐没想到凤儿能主动提出来要儿子和她在一起，所以显得特别高兴，在儿子和凤儿出了屋后，红姐对翠兰说；“你这个女儿看来很能干，比城里的女孩子强多了，像她这个年龄，城里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

“你可别夸她了，这孩子心眼多着呢。”

翠兰说这句话，一来是告诉红姐 ，这女儿不好管，二来也想用这句话让红姐心里有个琢磨，三来呢，就是告诉红姐，就算你将来把凤儿娶进门，有什么委屈可别后悔。

可红姐说；“心眼多好啊，说明孩子聪明。”

翠兰望着红姐满脸的高兴，自己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拿不定主意。

凤儿把男孩带到了厨房，自己把火点着，让男孩往火洞里添柴。那年月，乡下人做饭用的是用砖头或者土坯垒砌的火灶，火灶肚子里空空的，上面圆圆的一个大口，放一口大铁锅，要是放小一点的锅，就在大口上放一个大铁圈，铁圈的口很小，什么砂锅，小锅的都可以放在上面，然后在灶肚子里点着火，把地里的玉米杆，棉花杆呀，树枝做柴，放到灶里燃烧，这样就可以把水烧开做饭。

男孩看来很高兴，望着灶膛里的火，一个劲的往里面放柴，弄的火小了起来，烟大了起来，呛得男孩直咳嗽。凤儿这时正往锅里添水，看男孩满脸的黑烟，笑了起来，蹲在男孩的身边，告诉男孩说，要一根一根的往里放柴，这样火才旺，不会出烟，火很旺的时候就停一停再放柴。

男孩好像听懂了，点点头。凤儿拿了脸盆从锅里舀出点热水，给男孩去洗脸上的黑烟，男孩笨拙的算是把脸洗了，凤儿看他没洗干净，干脆自己动手给男孩去洗，男孩傻傻的直笑，凤儿一边给他洗，一边问；“你多大了？”

“俺娘说俺二十了。”

“你娘带你来我家干什么来了？”

“俺娘说是给俺找媳妇。”

“你娘说你笨傻，你真傻吗？”

“俺才不傻呢，俺就是笨，俺要是有了媳妇管着俺，俺什么都听她的。”

凤儿扑哧笑了，凤儿这时心里有了底，这男孩是有那么点二缺，看起来并不傻，比自己想

象的要好的多。凤儿又逗男孩说；“你娘让你找比你大的还是比你小的媳妇？”

“俺要大的，能管着俺的，俺娘说了，大点的好，能照顾俺，俺娘还说，俺有了媳妇就把家交给媳妇管。”

凤儿笑了，凤儿这下是铁了心要嫁给眼前这个男人，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会给自己带来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凤儿给这个男人洗完脸，又去烧火，一边烧火一边想着以后美好的生活。这时锅里的水开了，水直往外流，可吓坏了一边的男孩，男孩惊慌的说；“姐，冒气了。”

凤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开了，自己又愣了愣，问男孩；“你刚才叫我什么？”

“男孩憨憨的笑着说；”娘说了，媳妇就是姐。”

凤儿望着男孩，她明白男孩这句话不是他娘说的，是男孩自己说的，凤儿这下更明白了这男孩是真的不傻，心里更加有了底。

红姐和男孩在翠兰家吃过午饭后，红姐把刚才的情景都看在了眼里，也看出了凤儿的心思，高高兴兴的和翠兰道了别，带着男孩出了翠兰的家，男孩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凤儿说；“俺娘说让姐去俺家玩。”

红姐走了，男孩也走了，可男孩却把一种希望留给了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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