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境已经先露一绝招,事先点名了让青泠“指教”,她要是不“指教”,要么让别人以为她徒有虚名而害怕,要么就是以为她看不起他。两者都是江湖大忌,她想要多结交招揽人才为她所有,这两个忌讳必不能犯。
于是青泠飒拓风流地站了起来,笑着对裴世境说:“裴大哥好内功、好刀法、好字!裴大哥盛情,在下不才也只好献丑了!”
“请!”裴世境朗朗豪气,手指着另一根石柱。
群豪均睁大眼睛,心想:这林瑜当真还能有比裴世境更刚猛内功、更好的刀法、刻得更好的字吗?这样的人江湖出一个已经有让人不能活之感,要出两个,可怎么办哦!
安康郡主虽然是皇室贵女,但是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若不是素来亲厚疼爱自己的哥哥又坐在身旁,又能时时见到他,她也要不安。这时见有人居然武功这样出神入画又这样别致与心上人比武,不禁暗自为“他”担心。
皇长孙却低头在安康郡主耳边安慰她,道:“妹妹放心,如师父这样聪明又文才武略的人,这世上能难倒他的人还没出世。”
杜绍桓内功深厚,听皇长孙这样安慰自己的妹妹,又不禁暗中吐嘈了一次:人家兄妹俩心里是铁定把你当情人和妹夫了,看你惹得事!
如雪杜郎在这周目有向吐嘈帝发展的趋势。
却说青泠走到院中的石柱前,众人见她手无兵器,不禁暗暗吃惊,裴世境素知江湖真正的高手必定是用自己的兵器的,也就没有多此一举。
青泠凝神使用作弊神器超越常人的神秘精神力,闭眼先用意念在那石柱上先试着描画。
幽兰居一方已有个别向来拍裴世境等人马屁的江湖人,暗暗交头接耳,说“林瑜公子徒有虚名,必定是要出丑了”,又或“真不行就是坦坦荡荡认个输大家也就不会笑话了”云去。裴世境不悦地瞟了他们一眼,他们才罢。而招贤客栈的人却大多是真为林瑜担心。
突然,林瑜睁开双眼,只觉那是一双任何人都不法比拟的眼睛,精芒汇聚,似夺天地光华。
只见,天青色的身影在院中飘动,他突然“舞蹈”起来,每个动作时快时慢、潇洒倜傥、行动流水,他的双手时时比划出各个手指指向石柱,只觉每当她手指点出,就有剑气纵横,那剑气时而刚猛,时而灵巧,时而粗放,时而细致。
院中所有的人无不惊骇,裴世境以刀法罡气巧刻字已是江湖绝技,这少年居然能徒手使出“罡气”在石柱上刻字!
沈清河虽不会武功,却也暗叹:这少年就算写得不好,这一手已稍胜裴世境一筹了。这用武功“刻好字”毕竟比用笔“写好字”难多了。
裴世境用了近一盏茶功夫(约十五分钟)方歇,林瑜已经超过两盏茶功夫,但是由于“他”的武功实在是好看,众人不由得看得痴了,忘记了时间。
再过得一会儿,青泠才收功,而她额侧也隐隐出了肉看不可辨的细汗。
青泠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而众人还沉浸在他方才的招式之中。
青泠抱拳向裴世境道:“小弟末学技俩,倒叫裴大哥与诸位朋友笑话了。”这时她已经用了超过两盏茶功夫。
那石屑粉尘渐落下,众人往那石柱上看去,只见石柱上书:
文韬武略震古今
良久之后,终有幽兰居一方的一个拍裴世境马屁的人说:“林公子,字倒也写得不错,只不过……用得时间未免太长,这就略有不及裴大侠了。”
杜绍桓不禁呵呵一笑,却并不言语,只是垂下眼眸敛去眼底对这拍马屁的人的嘲笑。
青泠却朗朗大方,道:“在下对裴大哥的人品武功素来景仰,这略有不及,在下也已经心满意足。”
裴世镜本人却望着那石柱痴了,良久,方叹道:“裴某这番卖弄倒真当让林贤弟见笑了,裴某认输。”
幽兰居一方的一个豪客道:“裴大侠写得比林公子快多了,就算他不用兵器,顶多算是平手。”这话其实也有点强词夺理了。
沈清河抚着青须,道:“马兄不是读书人,自然不能马上看出个所以然。”
“哦?这是不是读书人有何差别?”场中大多数人还不解其意。
沈清河道:“诸人皆知裴家庄庄主武功高绝,江湖中人莫不是忘了其实裴庄主之父其实是个书生。裴老太爷虽未入朝,但是一手书法却是平生得意之事。裴……少庄主小时养在裴老太爷身边三年,这一手书法就源自于他,但是裴少庄主却又融合了自己的风格,虽不能说自创一派,那也是他独一份的。裴少庄主先在石柱上刻字,书写的是他的‘裴氏体’,那当然随心随意,可是你们看林公子的字,竟也是‘裴体’!他在之前那短短一盏茶之间已经领悟到裴少庄主的‘裴体’神髓,并写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绝高的武功刻写出来,这分天姿只怕当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而且,裴少庄主刻的是上联,力道、每个字之间的空间布局并无限制,可林公子对的是下联,为了对称,他的字入石的深浅完全依上裴少庄主的上联而作。就不论林公子徒手无兵器,以上步步分明是裴少庄主败了。”
众人听了再望着两柱石柱,那书写:
忠肝义胆动天地
文韬武略震古今
只觉这一幅上联豪气,下联霸气,字迹相和,和谐无比。群豪多是来京参加武科殿试的武举,大多不是草包,这时暗中体会沈清河之语,一一对之,心中无不惊骇。
青泠却抱拳,笑道:“沈先生过奖了,其是在下那个‘韬’、‘震’二字写得还不到裴大哥七分神髓。沈先生如此高看在下,在下东施效颦却也要汗颜了。”
裴世镜哈哈大笑,上前执住青泠的手,道:“在下输了就是输了,贤弟还是莫要再自谦了。”
先前,裴世境都先青泠为“林公子”,这时却忍不住一句“贤弟”叫了起来,也暂时痛快,忘记他与青泠是不同阵营的了。
宴上,群豪也纷纷主动来与青泠结交,眼中都不禁露出敬畏之色。虽说林瑜是武状元的最大的竞争者,但是一个人的能力要是高出自己到自认为不可能达到时,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嫉恨,人们总是习惯去嫉恨那只高出自己一点点本事的人。
……
“林瑜”与群豪结交,到得秋天武科殿试,科科考试也毫无疑问无一人敢与他争锋。而裴世境虽然暗中支持秦山,但他却并无入朝的打算,没有参加武科举。
贞元二十二年,十月初一,兵部放榜,今科武状元、武榜眼及武进士二甲七人,三甲一百一十名。
当天武状元林瑜领众武进士朝兵部的杨继业拜了谢师礼,然后前三名骑马游街。
这一日,整个京城大街旁、好视野的茶楼饭馆充斥着京城的未婚少女们,很多看了那武状元少年一眼陷入了相思,这是外话。
当日,皇宫举办了琼林宴。
靠着天下最好的人参补药吊住命的皇帝参加了宴会,宴会上还有朝中各名将,程千山、李英、段元昌等都在列,还有一个五官较一般汉人更深邃的年轻英俊将军,正是在茉河打了胜仗归来的阿史那歌舒。
殿上,皇帝举杯与众武科选出的人共庆,说了些勉力的话,众进士谢恩饮酒。
皇帝看着当中穿着一身红袍飞鱼服少年(ps:飞鱼服其实是明朝才有,这是架空,又是头一次开武科,本人觉得帅,乱套用了),只觉他虽然年少却风流倜傥又英气勃勃,心中不由生出好感,人总是会看脸。
皇帝道:“林爱卿,朕听说你的武功出神入化,当日朕偶感风寒,今日你不如也让朝中武将看看你的本事。”
如此,又有朝中武将与新科武进士切磋了一番,“林瑜”参加第一局的射箭,歌舒主动出战,两人打了个平手。
之后几项,“林瑜”自谦推荐起其它武进士起来,进士们互相比试或与大小武官比试,不一而述。
杨夫人因为要以防万一的避着杨紫潋远在兰陵娘家“养病”,得到“林瑜”考中武状元时,又是激动又是骄傲,隐隐又有些担心。她若是女子身份被揭穿可怎么办?过后,她又想,只要辅佐太子殿下登极,将来莫莫隐退,只求她平安,若是筹谋得好,也不无可能。杨夫人在兰陵,而杨紫潋在京城秦王府,她一边要宅斗,一边要吸龙气,太忙了,不可能抽出那么多的时间精力远赴兰陵做案再赶回去不被人发现,况且,她现在更重要的敌人们前五还排不上杨夫人。这却是外话。
之后,青泠被封了一个从四品官进入兵部打工,还被分到了她老爹手下做事。
如此,时间匆匆又过了一年,这时朝中的形势已经大变,太子势力稳稳压过秦王。
如此,时间匆匆又过了一年,这时朝中的形势已经大变,太子势力稳稳压过秦王。
这一年中,裴世境虽然是秦王派,但是抛开这一点倒是可以和青泠成为朋友,偶尔还相约论武论道喝酒。
通过裴世境,青泠居然还认识了一位朋友,当时青泠得知对方的身份可是大吃一惊。那可是关键的架空异时空的“玄武门之变”的功臣,是玄武门的守门七品校尉吕天德。吕天德出身贫寒,原来在十几年前,裴世境支助过他。
青泠之后又露出狐狸本色,虽然知道有她在这异时空的玄武门之变有她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但也要防个万一。
于是,她暗中拉拢,但手段却常常打着“裴世境好友”的身份,一点都不脸红地“偶然”遇上吕天德,然后豪爽大方地说“天德兄,这是去往何处?小弟正与几个朋友约了谁谁喝酒/打猎/比武/论策,你有没有兴趣?”
对方一个七品小官,看名震天下的武状元一再对他这么亲厚如兄弟,就是颗石头,心中也不由得热乎乎的,一次两次就真是熟了。
后来有一次,吕天德是忍不住把“林瑜”当自己人了,也忧心忡忡说起自己的家事。原来他儿子是早产儿,先天不足,五岁的时候还掉下过冰河,所以伤了肺。
于是青泠这个不要脸的“神医”兼“高人”又出来施恩,不但治了人家十一岁儿子的病,还收他为徒,说是有一门师门绝学是驱寒的绝佳内功,只要他儿子学了那功夫就是再掉进十次冰河也保无事。
这“武状元”愿意收他儿子当嫡传弟子,而且还包治病,吕天德要是会拒绝才是傻b。
这样秦王同志又裴哀了失去了一个准拥护者,不得不说章老鱼的不要脸并且为秦王同志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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