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仁贤静静地看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再次讶异。
这是个跟金鑫完全不同的女子,却同样出色。只是,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出色,刻意平庸给人看呢?
柳仁贤心里忍不住好奇地想着。
与此同时,某处。
沈婆子眯起眼睛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那个黑衣老大:“所以,你们这么多人,连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都抓不到?”
“沈妈妈,你逗我玩呢啊?那个女的哪里手无缚鸡之力了?她的本事大着呢。你看看我的眼睛,就是被她搞成这样的!”
“所以我才叫你多带些人去啊!”沈婆子气道:“哪里想得到你们这么不中用,这么多个人,竟然都斗不过她一个。”
“沈妈妈,你话也不能这么说。本来我们都快抓到了,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人来。这才功亏一篑的。”
“你说什么?”沈婆子神色一紧:“是谁?”
“我也不知道。就是个年轻的男子,看穿着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沈婆子旁边一个丫鬟靠上前来:“妈妈,这个女子来历蹊跷,上次在咱们那里,竟然有吴秀亲自出面救她,甚至把龙爷给搬了出来。虽然还没得到证实,但是她和龙爷之间的关系还有待推敲。说起来,龙爷据传也很年轻,该不会这黑老大口中所说的男人就是”
沈婆子皱眉道:“不可能。这龙爷出了名的不轻易抛头露面。就算这个女子有些什么来历,也不可能让龙爷做到那个份上。何况,我是想方设法确定了龙爷人在京都,所以才绕着弯追到这边对这个丑丫头动手的。龙爷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丫鬟若有所思道:“妈妈如此说,倒更有些道理。那么,那个男子是谁呢?”
黑老大说道:“听口音,像是京都人。”
“京都的?你们去追踪看看,他们现在落脚在哪里,还有那个男子,也调查清楚他的底细。”
沈婆子吩咐道。
黑老大闻言,应道:“知道了。”
休养了两天,文殷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打算第三天就动身。
她们本就是打算回圣谷去的,而柳仁贤他们则是往京都去的。小青早向文名打探好了。她们本意就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牵扯,只觉得如此甚好。但没想到,柳仁贤竟然要和她们同行。
文殷两次没能说服。
就在动身的前一晚,小青还在同文殷商量。
“小姐,明天就动身了。这柳公子还没改变主意,咱们是怎么办?真要带着他们一块走啊?之前他们是追在我们后面,到半路上,我们自然可以甩掉他们。可是,眼下他们是跟我们同行。这可就不好办了。柳公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呢。”
“”
文殷锁眉,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急切的敲门声,文名在外面着急地喊着:“文小姐!文小姐,快开门啊,我家公子出事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把睡梦中的蕾蕾给吓醒了,哇哇直哭。
“小青,你照顾好孩子。”
小青要去开门,文殷拉了她一下,自己去前面开门。
蕾蕾哭得厉害,小青只好先去哄孩子去了。
文殷开了门,文名说道:“文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公子脸色很不好,还一直在说胡话?”
“”
文殷一愣:“吃晚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没多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文小姐,你医术高明,你赶紧去看看吧。”
文殷没敢耽搁,赶紧跟文名来到了柳仁贤的房里。
然而,到了房里,却没有看见柳仁贤的身影,房里窗户大开着,不停的有冷风灌进来,带来一室的冷意。
文名叫道:“诶,公子呢!刚刚还在床上躺着呢!窗户,我没开窗户啊!”
文殷微微皱了下眉头,目光扫了房里一圈,圆桌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写道:想见到他,就一个人到秦淮楼来。
文名凑过来也看到了,“是那些人绑了公子吗?”
“恐怕是。”文殷应道。
“这秦淮楼一听名字,就是烟柳之地。文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去把我们公子带回来!”
“上面说了,只能我一个人去。你去是没用的。”
“可是文小姐”
“文名,帮我做件事。”
文名正色:“文小姐尽管吩咐。”
“帮我照顾好小青和孩子。”
文名错愕:“那小姐呢?”
文殷将那张纸条折起,目光深深地看着前方:“我去会会秦淮楼里的人。”
秦淮楼。
文殷生得花容月貌的,往门口的街上一站,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要进门的男客一看到她就都挪不动步了,目不转睛地瞧着,眼看着就要流口水了。
门口自然站着好几个女子在那里迎来送往,看到文殷,也是一怔,同为女人,只觉得自惭形秽,然而,却也因为同为女人,羡妒之心也油然而生。
一个女子就走上前去,恶意地笑道:“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天仙啊?什么地方不好站,偏站我们这地方门口来了。想是看错地方了。若不是站错地方了,莫不是有事?”
文殷看着对方酸溜溜说话的样子,面上微微一笑,瞬间就将对方的丑陋笑意给瓦解得渣都不剩,早聚成一团的男客们纷纷发出了低低的赞叹。
文殷笑道:“我确实是有事。我来这里找人的。”
“找人?”
那女子笑得有些僵硬,她瞥了眼周围人痴望文殷的那个样子,嘴一歪,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哦?不知姑娘到我们这样的地方是找什么人呢?莫不是自家的相公?还是说,跟我们一样,是来找客人的?”
另有一个女子扭着腰也走了过来,帮腔道:“哈哈哈。姑娘,我们这一般可不让女子进去的。你若是来寻自家男人,还是请回吧。不过,若是跟我们一样来这里谋营生的,那倒是可以让姑娘进去。”
文殷看着对方不善的样子,面上笑容依旧,眼神十分淡然:“叫沈婆子出来
”
一听“沈婆子”三个字,那几个女子都僵了脸色,互相看了一眼。
文殷笑道:“我确实是来寻人的。不过,也是沈婆子请来的客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妇人从里面小跑了出来,看到文殷,眼睛一亮,忙笑吟吟地迎上来:“啧啧啧,果然是位绝世的美人啊。难怪我那沈姐姐费那么多心思都不肯放弃。来来,快请进。”
文殷但笑不语,却是依言跟进去了。
见她进去了,在外面驻足的那些男客们也都一溜跟了进去。只是,跟到里面后,就被人拦着不让跟了。文殷则是跟着那个中年妇人上了最顶层的阁楼间。
那人在门口站定,转过身来对文殷笑道:“你要的人就在里面。请进吧。”
文殷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那中年妇人脸上意味深长的笑脸,心里多了几分警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径自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一只手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就将她推进去了,紧接着就听到外面利索的锁门声。
文殷整个人更为戒备,迅速地回过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走过去要开门,却打不开,正当她思索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女子的浪笑声。
“来嘛,来嘛,柳公子,你看看你,忍得多辛苦啊。你身上都是汗呢!”
“就是啊柳公子。放心吧,我们两个都会把你伺候得很好的。”
文殷一听到“柳公子”三个字,心里微微一颤。
她暂且忘了出去的事情,反而转过身来,循着声音到了里间,掀开月亮门中重重的珠帘,拐个弯,就看到最里面的床上,将衣物都剥得干净的一男两女。
两个女的一看就知是这秦淮楼里的女人,至于那个男的,则是柳仁贤。
柳仁贤的面色微红,眼睛也是猩红的,文殷看到的时候,他正不顾一切地将一个女人按到了自己的身下,低头正要亲吻对方的面颊。
他现在的意识是混乱的,身体里有一股燥热的火,烧得他难以忍受。就算从未经过男女之事,他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更清楚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并不是无缘无由的,但是,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所有的理智,忍到现在几乎就在一线之差,彻底崩盘。
就在那一刹那的工夫,他还是隐约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而他所有的动作也在那瞬间戛然而止。
文殷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实在是辣眼睛,然而,更尖锐的感受还是来自于她的心里,那心口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仿若狂风巨浪,朝她无情地打过来,将她所有的感受都吞没,只剩下了几乎让她窒息的疼痛。
她全身都在颤抖着,可她自己却感觉到身体是发麻的,动弹不得,脚底往上冒的冰凉感,更是让她感到了无止尽的心寒。
她颤抖着双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想别开眼睛不去看,可是,眼睛却像是钉在了上面一样,根本收不回视线。
而柳仁贤却在看到文殷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归了位。
文殷的眼神就像是一盆冷水,看着他,直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也浇灭了他身体里那股躁动的火。
那两个承迎的女子则是脸色都变了,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透露着危机意识。
柳仁贤底下的女子瞬间有了反应,勾住了他的脖子,娇嗔道:“柳公子,你怎么分心了呢?快,快继续你要做的!”
旁边的女子也在搭腔:“是啊,柳公子,你是真男人呢,继续啊!”
但是,柳仁贤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甚至,直接坐起身来,将她们两个人都踢下了床,转身就扯起床上的被单,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两个女人啊的痛叫了一声。
文殷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该做出反应的,但是,她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了。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倒流一般,从四肢百骸倒流到她心口的地方,然后,不断上涌,上涌,最后,郁结在了喉头。她努力地憋着,不让它再往上。
柳仁贤已经迅速地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她的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小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别”
文殷想说“你别碰我”,可一张嘴,话还没说全,憋在喉头的东西就立刻吐了出来鲜红的血不出意料地弄脏了地上的毯子。
柳仁贤吃了一惊:“小殷!”
文殷吐血是出乎他意料的,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他,面前的文殷忽然身体往下滑。
他赶忙扶住了:“小殷!”
整个口腔里都是腥味,文殷有些难忍地蹙了蹙眉头,有些发麻的指尖抵着他的胸口:“别,碰,我。”
“小殷!”
柳仁贤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流淌过一丝细微的疼痛,转瞬即逝的,却十分尖锐。
他还来不及捕捉那感觉是从何而来,身体里那股躁动的火却再次烧了起来。
偏偏文殷那纤细柔软的指尖还抵着他的胸口,明明是在抗拒他的动作,是真的抗拒,不是欲擒故纵,但是柳仁贤却觉得那指尖仿佛带着火苗,根本在他的身体上点火,加速了他的体温。
他扶着她的身体,碰触着她柔软的手臂,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还有她那淡淡的发香不停地在鼻尖打转,柳仁贤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她身体的柔软给捆绑住了双手,根本舍不得放开她,而她的发香则几乎将他的整个魂都勾绕住了,纠缠在一起,根本放舍不开。
柳仁贤知道,这一切都是心底那团火惹的事,但心底里却又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因为是文殷,所以他才更觉得难捱。刚才对着那两个秦淮楼的女子,他分明只有嫌恶,更容易克制自己。可一换做是文殷,天!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