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吹动女孩柔软的长发,她小手将凌乱发丝别在耳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年龄也不过十**岁,面容俊朗,好看的眼睛里带着点点笑意,穿着墨绿色的军装,肩章上只有一道斜杠,这是一个新兵。 舒霖草草的擦拭掉嘴角残留的油星,墨眸一瞪,“厨房是你家的吗?红烧肉是你做的吗?”说完,她挑衅似的吐吐粉嫩的小舌头。 林维苏微微低头,面前的女孩儿可真漂亮,水光潋滟的大眼睛似是带着星光,长长的睫毛弯弯翘起,脸颊粉嫩,嫣红朱唇,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勾人心魂。他轻轻一笑,“恩,你说的不错,这星期轮到我当值。” “我…我…”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手绞着衬衫的下摆,眸色黯淡无光,“我都吞下去了,也不能吐出来吧,再说吐出来多脏阿。” 林维苏托着下颌假装思考,半响才叹口气无奈道,“算了,念你是初犯,本班长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他调皮的眨眨眼睛,挽起袖子向里走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连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舒霖大脑飞速运转,脱口而出,“我是淮西军分区六连的,这次跟着我们连长来陪着津英新生来军训,你当然没见过我了。”她理理发丝,认真的说,“我叫舒霖。” “我叫林维苏。”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向她道别跑掉了。 “林维苏…”舒霖细细回念着这个名字,黑眸流光溢彩像是夜空中闪亮的明星,嫣红的小嘴儿若有若无的带着淡淡笑意。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大概当时的舒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林维苏的真实身份,以至于无条件的相信他,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可那时什么都已经晚了…… 当午夜降临时,都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在洁净的窗前拨弄着一束包装精美的满天星,这是下午的时候岳央带来的,她说满天星的代表着关怀和幸运,送给首长很合适。满天星花朵极小,如繁星点点,不张扬,也不绚丽,甚至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细细一看倒真觉得好看。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俊美男人,他从午间醒来后就沉着脸要求出院,她怎么会允许身体虚弱的他出院,温柔细语的劝了很久男人才答应明天出院。 可是刚吃过午饭他就开始胃疼,还将吃的很少的粥吐了出来,之后就是不停的干呕,汗珠顺着他好看的侧脸滑落,就像是砸在她的心上一般剧烈疼痛。她不得已的让医生来给沈子濯打了镇定剂,他才脱力般的昏睡过去。 池宁安拭去他额头脸颊的汗珠,耳边是他沙哑破碎的呼唤声,声声都是“小五”,她恨,凭什么她一个小丫头就可以得到沈子濯的青睐,就可以霸占他的心。 “沈哥哥…我喜欢了你十年…整整十年…如果不是爸爸一定让我出国进修…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阿…怎么会让她出现…你是我的阿…你说过会娶我的阿…”她一字一泪撕心裂肺的说着,这些话她一直都想说,可是没有胆量也没有机会说。 沈子濯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池宁安和舒霖站在梦里他的面前,而他本身仿佛是一缕孤魂像是观众站在旁边,没有人看见他。三个人的嘴都在张张合合的在说话,可是他听不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选择了池宁安,头也不回的将舒霖丢在原地。 舒霖绝望的哭着,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来。男人想将她拥在怀里,吻吻她的额头,可是他无法拥抱到女孩瘦弱的身影。他的心更疼,撕裂般的疼,他知道这只是个梦不是真的,可是他真的很难过。 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允许他的小五受一点委屈,哪怕是梦里的他。 清晨难得的有了大雾,远望出去几乎是一片空白,高楼被埋没在雾气当中。池宁安跪在窗前的沙发上,双手撑着台子去看外面的树,隐隐约约才勉强看清个轮廓,她的鼻尖贴在玻璃上,感受到一丝冰凉。 她回头看了看床上的男人,见他还未醒,索性直接光着脚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伸出手指去描画他睡着时安静的眉眼。她很喜欢这种与他独处的时刻,这个时候她总是能静下心来想很多事。 她想起那年沈子濯刚入伍,穿着军装的少年儿郎英姿飒爽,他墨黑的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温柔和眷恋,他说,“小安,等我回来。” 时过境迁,当年的少年经过军队多年的洗礼,已经从稚嫩变成了成熟稳重能指挥一方的年轻少将。而她,被迫于父亲出国深造,博得高等学位回国,可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小丫头,灵动一如她当年。 池宁安侧头看着摆在小桌上的满天星,她将包装纸拆了只留下花束,并且找了个好看的花瓶插了起来,小小的百色花朵。她的侧脸美的惊人,像是一道优美的弧线,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侧颜。 手中握着的大手指尖微动,男人长长的睫毛颤抖几下缓缓睁开了墨黑的双眸,他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手被人握着,并且她的手很温暖,他下意识的唤了声,“小五…” 池宁安眼神暗淡,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沈哥哥,我是小安阿。” 男人锐利冷峻的目光扫过她,轻轻将手抽回来,颜色淡淡的薄唇紧紧抿着,梦里的一幕幕将他的心撕的生疼。如果真的有那一幕的发生,他会选择舒霖,这是毋庸置疑得。 “沈哥哥…”池宁安站起身,纤细的手指来回绞着绣着鹅黄枫叶的裙摆,她如清泉般透彻的大眼睛略带委屈的瞧着他,显得格外楚楚可怜,“我想问,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我没有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过…你会…” 沈子濯的目光看向窗外,浓浓的大雾什么都看不清,他似乎是叹出了一口气,声音也温和下来,“我没有忘记,我说过会娶你。”男人的思绪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的口气淡淡的,想来自于异域世界,“曾经我以为我是爱你的,能和你携手到老,可是当我见到了她,我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和对你的感觉完全不同。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而她,才是能和我到白头的人。” 池宁安有些不可置信,她发疯似的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平日里的淑女形象全无,“你一句兄妹情就把我打发了?我爱了你十年,整整十年,这些年我做什么在哪里长的都是你,你就这么不要我了。” 男人不再说话,他当年错把兄妹情当爱情才会惹下大祸,更耽误了池宁安的大好年华,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可是当爱情来了,就算他是冷若冰霜的首长也无法抵挡,舒霖就像是一束阳光温暖融化了他麻木冷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