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换上新的匾额的中昌郡王府里,涂旸跟个大狗狗似的跟在木琳琅的身后转着。自从秋狩的队伍回了京城,已经又过去将近十天了。涂旸都快有一个月没有好好的和木琳琅说说话了,今天这一来,直接就粘上去了。
木琳琅由着他在身边叽叽喳喳的,秋狩时分开的那一小半个月,他可没少想着四哥呢,去年一年去边疆都没有这么强的感觉哟。
“你不去处理你的政务,跑来这儿做什么?”木琳琅不是很真心的嫌弃道。
“我这一个月来都快累成狗了,琅哥儿居然还嫌弃我,好伤心。”涂旸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惹得木琳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木琳琅不想理会他的耍宝,自顾自的往饭厅走去。涂旸立即跟了上去。
“这才哪到哪儿啊,就叫累了,这几年你的功夫都白练了吗?这往后若是皇上大叔将担子转给了你,你又该怎么办?对了,怎么惠郡王死了,却是甄太妃病重而亡?不是应该是甄妃吗?”
涂旸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有什么区别吗?那甄妃如今都癫狂了,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至于甄太妃,用师父的话说,那就是多年夙愿一朝成空,整个人的支柱全塌了,不生病才怪,到底年纪大了,这一病啊,就是致命的。”
到了饭厅,木青早就等在了桌子边,涂旸十分自觉的跑到木青的另一边坐下。木家的餐桌上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反正如今他们平时都忙,要见上一面也只有在用餐的时候了,有些事情要商量,也只有在这里。
“真可惜,今年甄太妃一殁,皇上大叔还弄出来一个宫妃减膳谢妆,京城有爵之家一年不得筵乐,不仅不能省亲了,就连梳妆的东西也用得少了,咱们的木石阁可少赚了不少钱呢。”木琳琅有点可惜的说道。这女人们的钱还真的是很好赚呢,这一来,他们的收入可就少了。
木青失笑:“你这孩子,皇上当初弄出来个宫妃省亲来,还不是为了她们娘家的那点子家底,还有为了边关的战事。否则身为一个皇帝,他哪有可能做出这种有失丨身份的事情来?如今户部的库房被你们两个小子堆满了,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了,往后宫妃省亲的事情,也就见不到了。不然的话,凡是宫妃省亲,都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于他的名声也不好。再说了,不是还有金玉缘吗?”
“是我魔怔了。”木琳琅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了,李大哥他们护运的那些异族王的财产还没到吗?”若不是木青提起户部,木琳琅都快忘了他们在塞外得的那一大笔意外之财了。
“快了,最多三天之后就能到了。你居然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这心得有多大呀。那些可是有两成是你的呢”涂旸好笑的说。
“是啊,才两成”木琳琅提起这个事情就来气,伸出手,用拇指和小指头比了一个少少的手势,“你,我和大叔各占两成,皇上大叔居然独占了三成去,太黑了那些钱可是我辛辛苦苦搜来的”
“噗”涂旸没想到平时对于金银不上心的琅哥儿,居然会这知护着这批钱。还好他的嘴里此时没有东西,不然就出丑了。
木青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木琳琅的脑袋一下,“你整日家都在想些什么呢?往后他们涂家的库房还不是敞开着随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么?到时候你还能看得上那一点子钱财?若是实在眼馋得紧,找个好日子,到海上跟着新建的水师去转两圈,说不定能得到比这个更多的钱”
涂旸眼睛亮亮的,“师父,这话怎么说?”
木青笑道:“咱们大周自前朝以来,沿海地区一直受倭冠之乱,不仅是沿海渔民打鱼,或者出海与外族商贸,就连其他国家的人来与大周进行贸易的商船也不放过,经常被倭人打劫。这些人装扮成海盗,劫的钱财可不少,咱们若是能……”木青没有再说下去,身为一个后世华夏的军人,对于某些国家,那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仇恨。这些年对于那些国家,他早就已经暗中下手了,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两个少年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就插上翅膀,飞到海上同那些脑人的倭人大战一场。
三个人加快了速度将早餐吃完,转战花厅。
“对了师父,从秋狩回来后,贤德妃就病了,而且一日重似一日,甚至都不能给甄太妃跪灵。”
木青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个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也值得你在这儿将它当成正事儿跟我说?”
木琳琅也好奇的看着他,涂旸不好意思了,“这不是昨天不小心听到进宫跪灵的贾老太太在同贤德妃商量着,想用琅哥儿的关系,请您老出马,给她看看吗?”
“哟,她们这是还没死心?主意都打到我这里了。”木琳琅笑道。
“怎么可能死心?权势的诱惑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如今惠郡王殁了,他们四王八公当中,有女儿在后宫里的,而且位份还算不低的也就只有她了。若是能够生个一男半女的,也是个助力呀皇上屁丨股下面的那个位子,着实吸引人呢。”木青淡淡的说道。“只是她们的脸也是真够大的,居然将主意打到我这里了,也亏得她们还记得琅儿在我们木家。”
“切,皇上大叔的那个位子就没有吸引我和四哥去”木琳琅得意洋洋的说道。
“就是,当了这一个月的监国,都快累死了。要不是我爹不肯放过我,我还真不想去当什么皇帝的。我倒是对于师父说的那个新大陆很是向往,往后若是有机会,真想去进行一场世界之旅。”涂旸一脸的向往,他对于木青不时跟他们提起的这个世界,十分的好奇,“至于说她们会想到请您老去给贤德妃看病,如今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您老医卜双绝啊”涂旸适时的拍了个马屁,看得木琳琅眼睛都眯起来了。
“再怎么医卜双绝,也救不了必死之人呢。”木青摇头。贾元春这一次可不是病,而是当今找了木琳琅要了他新炼制出来的一种致人虚弱的药,下到了她的身上。这种药,无色无味,往往中了毒都没有感觉,中毒的人只会以为自己的身体变差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会因为体弱,只要一场小小的风寒,就会演变成夺命的大病来。到时候死了也会以为是生病死的。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到这是出自他家琅哥儿的手笔。
其实这种药在后宫当中也不是没有,只是木琳琅炼制出来的这一种,比之如今市面上的更加的让人防不胜防,药效更加的明显而已。如今看来,这明显是已经显出了效果了,既然如此,他哪里有可能去给贤德妃看病,却拆了琅哥儿的台呢?
三天之后,李豹率领的征北大军斥候营的人就护送着战利品到了京城。
这天一大早,驻守京城东北大门的城门守卫一打开城门,就见到一队身穿整齐军服的士兵,护送着三十几辆大车,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口。
那守卫一惊,如今的斥候营跟去年刚刚出发远赴边关的时候可不一样了。为了安全的将这三十几大车的战利品护送回来,李豹不得不沿路招收一些资质极佳,又愿意参军入伍的百姓和流民,或是江湖中人加入这一支队伍当中。如今跟着他来到京城的这个队伍,整整多出了一倍多的人。
这么一大帮的人一大早就站在京城城门前,而且这里的人还有不少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一身的煞气还没有消散呢,凶神恶煞的,看着就惨人。守卫一看不得了,也不敢上前拦着,赶紧又将城门关了,转身找上司去了。
可巧今天神武将军冯唐过来巡视,正好听到了守卫正和一位都尉汇报此事。对于有人居然敢在这京城公然拥兵而行,冯唐觉得十分奇怪,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京城容不得他们乱来
“出了何事?”冯唐走了过去,问道。
那都尉和守卫回头,却见是冯唐,立即行礼,“冯将军。”
“行了,你且说说,到底是出了何事?时辰到了却为何不开城门?”冯唐指着那守卫说道。
守卫看了一眼都尉,那都尉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谁能想到冯将军今天会这么早到他们这里来巡视呢。
守卫不敢耽搁,赶紧将自己方才告诉都尉的话又说了一遍。
冯唐听得直皱眉,看来此事不一般,“带路”让守卫带着他一同往城墙走去。
“来者何人?”冯唐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为首的李豹。
李豹抬头向冯唐看去,京城中的这些人他还真不认得,他也只是知道城墙之上的人是能够作主的。“征北大军斥候营,正三品参将李豹”李豹拱了拱手,毕竟是在京城的地界,态度好点总是没错的。
冯唐皱眉:“一派胡言,征北大军早在一个半月之前便回来了,如何还有征北大军一说?”
李豹也没生气,他们护送战利品这件事情就连张老将军都不甚清楚,何况是这些个由始至终都只会呆在京城里亨福的家伙呢?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非金非玉非木的牌子,将正面刻着“木”字的那一面亮给了冯唐。
“本将奉军命,护送一批军中物资回京,北疆到京城万里之遥,辎重笨重,以致到今日方才到达京城。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到京中丨国师府上问个清楚,或者是四皇子府上也是一样。只是本将等花了一个多月方才将这批物资运来,早已经迟了多日,若再不及时入城去见皇上,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将军可能承担?”
冯唐是一个字也不信,什么样的物资居然需要这么多人护送,而且看那些箱子的负重,还有那偶尔被日光和雪色反光散发出来的金光点点,冯唐的心中却掩不住的狂跳。这箱子里的东西,莫不是从草原上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若真的是,那么他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进京里去啊,所谓见者有份不是?
此时的冯唐已经被眼前的金光闪得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慎重了,他却不曾细想过,为何这一队人马,从北疆一路行来,居然没有被沿路上的那些信奉雁过拔毛的地方官员们脱掉几层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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