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上那么两年,文庄皇后掌宫忙碌,可以请求杜太后把孩子抱在宁寿宫抚养。し杜太后待自己一向面上都很慈爱,那时常过去看视照顾,久而久之,那个孩子,不就像是……
众人的笑声打断秦贵妃的遐想,秦贵妃抬头,面上露出的又是一贯的端庄祥和。王淑妃已经对朱皇后含笑道:“娘娘想的真周到,恭喜两位宝林,新居不但离昭阳宫近,还离御花园也近,宝林们平时闲了,也可以过去走走。”
朱宝林比另一位苏宝林要机灵的多,已经站起身对王淑妃微笑:“多谢淑妃了,说来旧居也很不错,临近仙游宫,平日里,还多得淑妃您的教导呢!”
“不过顺口说上那么几句,算得上什么教导?”王淑妃说着就看向原先是宝林,这回被进为才人的苏才人:“说起来,您和新进的苏宝林是一个姓,为何不结为姐妹,大家更为亲热?”
苏才人当日颇看不上这两位宫女出身的妃子,此刻听到王淑妃的话,竟不知如何答话,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苏宝林感激地看王淑妃一眼,秦贵妃的眉不由微皱,正想开口说话时候王淑妃已经对秦贵妃微笑:“想是苏才人不记得周婕妤在生时候的事,因为不晓得当初贵妃和周婕妤,也是姐妹相称,老娘娘还曾赞过,后宫众妃,当似秦贵妃和周婕妤这样才对。”
柳依依正好端了酒壶站在秦贵妃和王淑妃身后,好为秦贵妃斟酒,此刻听到周婕妤被一遍遍提起,柳依依不晓得心中是什么想法,当年的事又如潮水般涌上。只记得王修仪平日看周婕妤不上,两边见了,常冷嘲热讽的,为何现在,反而是王修仪句句为周婕妤说话?而秦贵妃,反而应对失措,难道说当日,秦贵妃对周婕妤,全是假的,没有半分真心?
秦贵妃没想到王淑妃竟这样将了自己的军,想要辩解几句却又觉得无趣。抬头瞧见身后侍酒的柳依依。秦贵妃举起酒杯轻叹:“王淑妃说的是,我也该借了娘娘这杯酒,奠一奠周妹妹。”
秦贵妃既端起杯子,柳依依就该上前给秦贵妃斟酒,只是柳依依整个在震惊之中,竟忘了职责。
吴娟今儿也在殿内侍酒,只是离柳依依有点远,见状有些着急,想要提醒又害怕触犯宫规。
“怎么,今儿这酒,你还不……”秦贵妃端着酒杯在空中好一会儿,并没人上前斟酒,秦贵妃不由眉头微皱,轻启朱唇,话里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寒意。
“奴初来宫中,从没听过宫中往事,不由听迷了,贵妃恕罪。”柳依依回神过来,急忙上前斟满了酒,又给秦贵妃福下去。
“你是娘娘宫中的人,恕罪不恕罪的,轮不到我来置喙。”秦贵妃自觉受了王淑妃的气,不好对王淑妃发作,就把这气撒到柳依依头上。一个宫女,如此失误,倒要瞧朱皇后怎么处理。
原本笑吟吟听着王淑妃为难秦贵妃的朱皇后听到秦贵妃的话,眉微微一挑,面上神色微变。柳依依瞧见朱皇后的面色,又望向秦贵妃,今日之事,还是要先求秦贵妃。电光火石之间,柳依依已经对秦贵妇双膝跪地:“奴自知该由娘娘处置,只是事出有因,奴自然先解了这个因,再得奴自己的果。”
“哎呦呦,娘娘,您这宫里的宫女是谁教出来的,这小嘴这样伶俐?这一口一个先解因后得果的,别说她这样大的孩子,就说再大上几岁,也想不出这么几句话来。”
先说话的自然还是王淑妃,这话让朱皇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接着朱皇后故意摇头:“淑妃,虽如此说,错了却是错了,依依,你可晓得你错在哪里?”
“奴自知错在哪里,还请娘娘责罚!”柳依依听到朱皇后的语气,心中已经安定一些,照这样语气,只怕不会重重处罚,而只会轻轻放过。
秦贵妃不由往王淑妃面上瞧去,连朱皇后都这样说了,若再揪住不放,倒显得自己小气极了。秦贵妃努力微笑:“娘娘,这孩子说的对,此事因我而起,娘娘还是别为了我而处罚她!”
“宫中自有规矩,哪能不处罚?”朱皇后说了这么一句就唤吴女官前来:“你说说,依依伺候的微有不周,该如何处罚?”
吴女官怎不明白朱皇后的意思,对朱皇后含笑道:“驾前失仪,可大可小。小呢,薄责几句就是,大呢,就要命宫正司来了。”
“既如此,小也太宽,大也过苛。就由你再教导依依宫规,限三日为期,三日之内再学不好,就要让宫正司来了。”朱皇后微一沉吟就对吴女官说。
吴女官应是,对殿门口站着的内侍示意,内侍上前要把柳依依带走。柳依依对朱皇后和秦贵妃两人重又行礼后跟着内侍下去。
吴娟见柳依依下去,望向吴女官,吴女官已经对吴娟露出一个放心的眼神,吴娟这才收起思绪,继续服侍。
“娘娘赏罚分明,妾等都学到了。”秦贵妃心里虽然恼火,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端起酒杯对朱皇后恭敬地说。
朱皇后含笑颌首,丝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赞扬。酒席继续进行,朱皇后又命传来一班乐者,歌舞助兴。
舞者翩若惊鸿,歌者声音清越似能上青天。众人领略过歌舞之后,各自告退。殿内自有人打扫,朱皇后被轻秀等人簇拥着回到寝殿稍事歇息。
朱皇后换了衣衫,歪了一会儿,这才对李姑姑道:“把依依叫来吧。这孩子,平常瞧着也还聪明,怎么今儿会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不说依依她们?就说臣,今儿听到王淑妃对秦贵妃如此咄咄逼人,都吓了一跳,按说不该。”李姑姑应是后就为柳依依进行辩解。
朱皇后已经笑了:“晓得你们的心,难道我不会疼她
的,快些去传罢。”李姑姑含笑应是离去。
朱皇后歪在榻上假寐,秦素手里拿着美人拳给朱皇后捶着肩膀,柳依依一走进殿内,就上前接过美人拳,给朱皇后捶起来。
朱皇后睁开眼,瞧一眼轻秀等人,轻秀就上前带了秦素她们退出殿内。朱皇后示意柳依依停下:“你这孩子,平常也是聪明人儿,怎么今儿会出这么个篓子,亏的王淑妃当时为你解围,不然的话,我也不好保下你。”
“娘娘所言,奴全记得,只因奴,奴听的宫中一些传言,今儿正好听到王淑妃说起,于是就……娘娘,奴自知奴不该窥探深宫秘事,求娘娘责罚。”记得木兰依兰她们服侍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特别难绕开的必须要处罚的事,也是这样先请罪,然后再哭求,往往会被开恩。
柳依依决定赌一把,甚至还想赌一下自己在朱皇后心中的地位。果真朱皇后轻叹:“你啊你,要我怎么说你好?话呢,你是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但偏偏有时就是会走神。”
柳依依的头依旧低垂在那,手里的美人拳也没有在动。朱皇后瞧着她,突地笑了:“好了,别这样,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听说,宫中的人,服侍的不好,就会……”
朱皇后故意停顿,果然柳依依的脸已经有些苍白,接着柳依依急急开口:“娘娘,这些话,奴晓得不该说的。”
朱皇后的眼微微一闪,面上笑容不变:“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诉你,宫中的宫人,和外面那些高门大户服侍的下人还是有不同的。祸福荣辱,全在一念之间!”
柳依依已经麻溜地给朱皇后跪下:“奴从此以后,就是娘娘您的人,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皇后用手掩住口笑:“王淑妃说你口齿伶俐,我还不信,这会儿听了,倒是真信了,这么一点点大的孩子,哪里想出的这些词儿?起来罢,我也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只要你从此之后,心上只有我,只听我的,不论何时,可愿意?”
“能得娘娘信重,奴之荣幸。”柳依依再次要跪下,这一回被朱皇后拉住:“别跪了,这跪来跪去的,闹的我头晕,好好的,给我捶下肩膀。这凤冠戴的人脖子疼。”
柳依依晓得这一回,朱皇后才是真把自己当做自己人,放心下来,从此以后,在这宫里,只要不做违逆朱皇后的事,就再没什么好怕的。
柳依依这一回捶的也更卖力些,朱皇后在这时轻时重的敲击下,渐渐闭上眼,柳依依伸出一只手,给朱皇后盖上被子,另一只手依旧在敲击。
朱皇后不为人察觉的一笑,柳依依重新拿起另一只美人拳,缓慢敲击。
“皇后睡着了?”皇帝的声音在柳依依耳边响起,这一回,柳依依没有慌乱地抬头,而是慢慢放下美人拳,站起身对皇帝行礼:“是,娘娘今儿有些疲乏,此刻已经睡着。”
“倒是辛苦皇后了。”皇帝状似怜爱的伸手把朱皇后的鬓发往耳后拢去。朱皇后的睫毛微微一动,接着恢复平静。
“陛下,奴让别人进来,再给陛下倒茶。”柳依依后退一步,十分恭敬地对皇帝说,礼仪挑不出一点问题。
“不必了,朕只想瞧瞧皇后,再说朕还不晓得,朕的皇后,平日在这宫中,都是怎么过日子的。”皇帝已经坐在榻的另一边。
自从成为柳依依之后,这是柳依依和皇帝离的最近的一次,只隔了一个榻身,皇帝身上的龙涎香,不停地往柳依依鼻子中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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