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九尊 第三百四十章 神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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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缕九幽阴炎的火种进入口中，姜小萱旋即闭上樱唇。而在这一刻，浑身却是犹如被极寒之力冻结了一般，在猛然一颤以后，俏脸之上本来还因为多次驱使火焰之力而泛起的红光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见此，姜小萱在深吸一口气后，手上的印诀迅速一改之余，心神也渐渐集中在体内传递而出的一股股冰寒之中，一动不动。注意力由外界移到躯体之内的一刹那，一片透着朦胧之意的景象顿时呈现在她的心神之中。

此时，体内的一条条开垦或是未经开垦的经脉之内，已经被染上一层蕴含了可怕力量的灰暗之色。

这一种通常昭示着阴死的颜色当中，还如约而至地透着一缕缕死气，似是融合，但又更像是侵蚀一般与姜小萱的躯体结合在一起。

不仅如此，部分尚未来得及与经脉一流之物结合的灰暗能量，还如同一道道灰色的流光一般，在红衣少女的躯体内部胡乱地穿梭着，一切出现在它面前的障碍物，无一例外地被阴死之气吞噬殆尽，化作一片虚无。

伴随着这些阴死能量不断动作，尽管姜小萱本来就有着一种真灵之火护住体魄，但那一种不同寻常火焰的温度，反而是展现出阴冷至极一面的九幽阴炎，无疑是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

不过姜小萱的心智显然是不同寻常之人，稍稍惊讶之后，在传出一声冷哼之下，眉心上边的淡淡火焰印记蓦然化作一片金黄，而后玉背之上的九个火焰图案，在位于最上方的那一个闪耀金光间，另外一个印记之中，也是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灰暗颜色渗透而出。

如此之下，姜小萱的娇躯之内，当即有着一抹抹涌动的金芒自四肢百骸中悄然浮现，然后仿佛是战争一般，与处于对立面的灰暗能量展开了一番激战！

灰暗之火代表的是一种阴死之意，散发着是一股来自九幽的冰寒，而黄金之芒代表的是一种帝皇之尊，弥漫着的为一阵焚烧苍穹的炽热！

在两者相互交替地来回穿梭于体内之际，姜小萱俏脸上也是随之变化。时而显露红光，但很快又被一抹苍白占据，如此反复。除此之外，被两种真灵之火经过的脉络里面，若非在重重锤炼之下获得新生，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能力，就是在冰与火的交战中萎靡不振，甚是不堪再用。

新生与陨落的一幕幕，不断在姜小萱的体内上演着，而她盘膝而坐的地面上边，也是有着一条条属于阴死之力或者是帝皇之意的纹路蔓延开来。只是无论是代表前者的灰色丝线，还是代表后者的金黄丝线，无一例外在到达了白衣少女先前放置而下的一种名为炎王柱的宝物面前就止住了前进之势。

虽然如此，在发现无法前行以后，两种纹路倒也没有停止活动，而后方向一转，朝着他处扩展而开。

若是认真观看，却是不难看出这两种来自真灵之火的灵力波纹经过的轨迹，恰好是形成了两个交错的火焰印记。

一旁，一直安静站立的白衣少女美眸中不禁浮现一抹担忧之色。

真灵之火，乃是火中之王，强横的破坏力，甚至是一些已然踏入了修灵最后一步的强横之辈都不敢直撄其锋。想要将其炼化，实在是难，难，难！

在一些屹立在修灵之路顶部的强者记忆中，倘若没有任何优势，也即是没有符合任何一个获取真灵之火的条件，那么成功率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一！而且这一种炼化，事实上就是玩火，一个不好，就是引火**的下场。

尽管炼化这一步位于三步中的最后一步，但是在危险程度上，却要远超过前面两步的相互叠加。

修灵者与真灵之火的战斗从外界转移到身体之内是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火种作为真灵之火诞生时的状态，在能量的庞大之上或许不及成形后的样子，但是若是论精纯程度的话，原本还是处于火焰状态的九幽阴炎根本不如火种模样的十分之一。

故而这一场战斗，一不小心又是赔上了一生的赌局。

哪怕族中势力庞大，足以做到只手遮天，但即使如此，不修养个数十上百年，恐怕不会完全恢复过来，而且状态，也定然不如从前了。毕竟失败的下场，落在第二步修灵者的身上，也是化作一缕灰烬的结果，最好的，也不过是成为废人。

至于姜小萱失败的后果较轻，也仅是仗着天生体质异于常人以及拥有一种真灵之火。只是对于一名天之骄女来说，赔上百年的光阴，已经足以让她从天才之位上面跌落到寻常之列了。要知道在背景惊人的势力里面，竞争可是从来只会越发激烈，而不会趋向平和。

“小萱，千万要成功啊……。”一句与寻常大为不同的话语，在眼眸中的忧色浓郁到一定地步后，终于是忍不住从白衣少女的朱唇动作间传出。

另一方面，地宫之内，第五层刀山剑树的天空之上，无尽的虚空之下，一处悬浮着的宫殿当中。

“吼……！”

一声惊天之音，毫无征兆地从梁榆丹田内爆发而出。

这一道声音，很是奇妙，假若是换做在外界里边，旁人必定听不到一丝一毫，但落在这一处空旷的场地里，却是无比响亮。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斗神一类的存在，是属于神州这边的么？难道要开始了吗……。”掺杂着一丝凝重但又有点胡乱迹象的话语，从梁榆身后的庞大冰块中悠悠传出。

只见不论是白衣少年身前或是身后的冰块，都在各自呼喊出一道呼唤神或者召唤魔的声音后，以一种更为迅捷的速度融化起来。

不多时，随着这两座原本足有百丈高大的冰块逐渐融化，在开阔的殿堂之中绽放出滴答滴答回响之音的不再是水迹，反倒是一片薄薄的水层。

渗透着冰寒之意的凉水，在扩散之余也抵达了梁榆的立足之处。

由于这一种冰水并非天然之物，而是一名不知道何种修为的大能之辈用于封印冰块里边生灵的灵力化开而成，所以个中传递而来的冰冷也绝非平日遇过的那般。

“喀喀……。”

在散开间碰上了存有体温之物，冰水之中蕴含的冰寒力量毫不客气地攀爬而上，在经过之处留下一层薄薄冰霜的时候，也发出一丝丝属于冰冻的声音。就是不知道冻结的到底是靴子上的湿润还是个中穿戴着的肢体……。

感受着那一抹近乎是令得骨髓也一同冰冻的力量，梁榆脸上消失了没多久的痛苦神色当即又显现而出，在抬头将视线投向一直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与龙首龟身之兽对话的身影上边之时，瞳孔当中不由得露出一股疑惑之色。

原先足有百丈之大的冰块，直到现在为止，仅是剩下不足三十余丈大小。只是这最后的一部分，似乎又是这一块如同封印一样的寒冰最为精华的所在，当融化到这里时，不管是梁榆身前的，还是背对着的冰块，在速度之上都骤然降低了不少，明显不像先前那般自如。

而在梁榆头一次将目光投去间，映入他瞳孔的影像，并非男子，也亦非女子，但也不是兽状，亦不是禽鸟一类，反倒是一道模糊得看不清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梁榆以为的自己的眼睛回馈的信息出现了错误，但在定睛查看之下，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是什么？”

一道像是朝他人询问，又似是喃喃自语的声音，下意识地从梁榆口中传出。

闻声，冰块中的人影像是看了梁榆一眼，但很开又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在丹田之中的神秘画卷之内，对上了龙首龟身之兽的双目，淡淡道：“你的拥有者修为过低，所以哪怕是多上那一丝归一之力，也不会对眼下的境况产生任何影响。因此，现在还请助我一臂之力，待事情完成后，再一一计算代价之事。”

说完，人影也不再理会梁榆与龙首龟身之兽的表情如何，在双眸兀然一凝的同时，从体内透出的汲取之力瞬间增大数倍之多，而梁榆刚刚因为龙首龟身之兽吞服了石珠带来的恢复，在霎那间又被抵消而去。

脸色，重新化作痛苦与苍白，而血肉，也在神秘画卷的能量不断流失之时，隐约地散出一种失去之意。

在这样的背景当中，众人都没有留意到的情况之下，梁榆储物袋中的一尊狮形古兽小印一闪一烁，犹如某种可怕之物要重现世间一般……。

时间，于殿堂之内的各人纠缠下不断流逝。在这个过程中，梁榆的脸色自从对方加大了汲取之力后，就没有丁点好转。而龙首龟身之兽却也像人影说的一样，即便是吸收了石珠的能量，但也无法对当下的情形造成何种改变。

不过在以梁榆与神秘画卷被外来之力吸收能量的前提下，他身前的冰块融化的速度又一次得到了提升，隐约间，还超过了之前刚刚开始融化之时的速度。而另外一座冰块之中，不知道是哪里产生了差异，这一座没有吸收任何外力的冰块，竟然也像对面的那一座一样融化得一般迅速。

“快了，快了……很快，本座就要降临这片世间。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玄天之上到底是如何的一番境况。都怪那一个疯子，竟是直接将位界壁垒给击穿，让空间风暴将本座带来这神州之中，而且还遇上了站立在这片天地的巅峰之人……。”夹杂了一丝希冀与怨恨，还有一抹忌惮，梁榆身后的冰块之中，苍老的人影缓缓说道。

与汲取梁榆与神秘画卷之力的冰块不同，这一座冰块当中，随着融化的程度越发加剧，个中被封印之物的模样也越发清晰起来。

一直发出低喃之音的，为一张黝黑而苍老的人脸，但和常人不同，这一张满是沟壑的脸庞之上眉心处，还有着一个如同尖角一般的东西。而且这一张脸，说是人脸着实是有些牵强。

因为不管是何人，在第一次看见之时，都很难将这一张脸与人类联系起来。之所以对其称呼为人脸，也不过是这一张脸的嘴巴内，可以发出人类的语言，以及五官上边，也和人类有些相似，例如……数量方面。

脸庞之下，为身躯。

只是这一道足有十余丈高的身影，除了头颅外，其余部分显然与人类二字并不相符，有些像兽，也有些像鬼魂一类的存在。

如今，在冰块的溶解之下，这一道似是埋藏了很长一段岁月的躯体，终于是重见天日。

视线一移，先前由于斗神之力的渗透传开，发生了种种异变的地宫之中，在人脸口中传出降魔之言与冰块的瓦解崩溃之下，又迎来了一次新的变化。

第五层，刀山剑树。

此时，本来是充斥着一片金属色泽的空间之内呈现的却是一片冰晶之色。冷冻的力量，渗入了以刀刃为背，以利剑为树的一切一切当中。冰属性，重新占据了这片天地的主宰地位。而一些地面之上，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就是有着一道道属于修灵者的身影，在此刻被完全冻成了一座冰雕。

这些修灵者的脸庞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神色，反而是有着一抹如梁榆一行人前往宫殿时浮现而出的凝重，似是成为冰雕一样的存在，乃是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样。但还有一些异常之处，则是第五层的宫殿之内。

某座侧殿之中，依旧是金光璀璨，仿佛没有受到冰寒之力的干扰。但假若碰见在外边被冻成了一座冰雪小山的金甲巨人，人们必定会否认这个设想。而在这处侧殿之内，有着一道人影盘膝而坐，双手结着一个修炼的印记，如同在吸纳着某些外来力量一样。

第四层，蛮荒森林。

现在，也许这一片天地不能再称之为森林。因为在冰寒之力蓦然袭来的那一刻起，诸多生灵都成为了点缀冰天雪地的一点晶莹。

顷刻之间，不管是兽是树，都尽数失去了生命。

这……是一片被死亡渲染的墓地。

第三层，海天一线。

本来是风光无限好的海洋与蓝天，此刻都化作了一抹深蓝。原先在斗神之力的波及下死去的漩涡巨兽，在冰寒之力的侵袭下更是成为了庞大的冰山。

在一座座冰山的矗立下，中央之处，有着一道比起另外之物要大上许多倍的擎天巨山悄然展开。这一座巨山的顶部往下到某种程度时，可以看出有两个像是陨石一般庞大的眼珠，透出一抹抹浓浓的不甘……。

第二层，炎山火海。

岩浆为河，炎兽为山的这一层里面，与之前骤然升温完全相反，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时刻，笼罩在众多生灵身上的，为一片冰寒。

冻结了岩浆以及一切生命，仿佛，这是在重演世界历史进程中的某一次大事件。

第一层，无尽黄沙。

和另外四层不同，在这属于进入地宫伊始之处的地方，倒是有着不少鲜活的生命欢快活动。原先因为与地宫之内的冰寒能源断开了联系而无法继续生存的雪蚁，在冰寒之力蓦然降临之余，不少尚未死绝的却是犹如死里逃生。

不但如此，更有那么一部分存在，于无声无息间，得到了一个晋入下一个品级的可能性。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能够察觉之人所不关心，而关心之人无法察觉到的。

“咔嚓……！”

当宫殿之中的冰块融化到一定程度时，封印在个中的生灵似是已然可以完全使出了自己的力量。

在目露兴奋之意地活动间，人脸身影十数丈大小的身躯不断抖动，让冰块上边的裂痕加速。更为重要的是，在人影每一次抖动之余，一丝丝一缕缕从顶部漩涡内，像是穿越了无尽距离降临而来的能量也尽数融入到它的身体里边，使得动作的力量更为庞大一些。

反观梁榆这一边，在不断汲取神秘画卷力量之下，冰块之中的人影稍稍感应了身体的状况后，带着一抹歉意对梁榆，不，准确地来说，是在他丹田处显露相貌，但与另外八尊透明的古兽不同，为凝实姿态的龙首龟身之兽道：“这样就足够了。待这场延误了数千载的战斗结束，我会实现方才的代价承诺。”

声音落下，人影的手似是抬起轻轻一挥，然后立刻切断了与梁榆之间的联系。而后者，在这一下冲击之下，立即犹如炮弹一般倒卷而去，重重地落在了殿堂的大门之上。

“砰！”

这一下撞击，本来并不算重，但对于现时状态极为不佳的梁榆来说，却是面部抽搐的一击。

顺着散发着寒意的大门滑落在地面，梁榆在单手捂住胸膛，平缓呼吸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两座已经融化到最后一步的寒冰之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梁榆根本不知，他唯一了解到的是，方才汲取神秘画卷能量的人影，要借助这一种似是出自同源的力量，与对面冰块中封印之物一战！

到底是谁，创造了地宫；到底是谁，将这两道手握通天之能的身影封印在此；到底是谁，创造了神秘画卷一类的宝物……。

在梁榆思绪纷乱间，两道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响起的声音止住了他的想法蔓延。

“降神！”“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