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宇文泰在朝廷军中的第一次亮相,简直可以用惊艳来概述。要知道,一个像他如此年轻的将领,面对着如此凶险的的敌情,却能成功斩下敌军主将首级,驱散敌众,这是十分不容易的。
贺拔岳如实地向尔朱荣汇报了宇文泰的光荣事迹,尔朱荣又将此禀报给了皇帝元子攸,当然这只是个形式而已。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决定择日举行封赏大典。
大殿之上,朝廷平定叛乱的有功之臣被分为两列,其实帝王之心很容易琢磨,无非就是为了故意抬高贺拔岳地位,然后抑制尔朱荣以达到一种政治上的平衡。不过,这显然只是皇帝自己的一厢情愿。因为,要知道贺拔岳可是尔朱荣一手提拔的战将,且跟着尔朱荣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尔朱荣对他来说不仅是有知遇之恩的恩人,更是自己作为自己一身奋斗的偶像,由此可知,皇帝陛下在使用这种反间计只是,并没有仔细地做好资料地审阅。
战将按照顺序被论功行赏,很快就到了宇文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年仅二十岁左右。皮肤细嫩洁白的年轻人,竟是用两千余骑破了敌军两、三万援军的先锋,皇帝陛下不禁吃了一惊,从皇位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向眼前这位站在大殿中央的年轻人。
“真是年少出英才,宇文将军为朝廷首战就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实属不易。”
“此非臣之功劳,只是贺拔将军调教得好罢了。”
“黑獭不必自谦,所有人都论功行赏,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尔朱荣走上前去打断了正欲说话的皇上,应当说这是一个很不符合礼制的做法。
不过令皇帝更加不快的是宇文泰竟然不再做任何推脱了,而是马上跪下接旨。黑獭是何等精明之人,尽管他刚投靠朝廷不久,但是他早已明白这个朝堂早已经是尔主氏的朝堂了,当今的圣上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不快归不快,但事还得要办。因为元子攸明白在这个换皇帝如走马灯似的如今,说不定哪天他酒因为一个暴崩或重病的名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对于这个朝局,他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
宇文泰被封赏的职位是迁征西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增邑三百户,加直阁将军,行原州事。这些职位是尔朱荣为他特意安排的,他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多加历练。
不过在此我们有必要提一下,千万不要以为加封这么多官职的宇文泰已经插上枝头变凤凰了。其实宇文泰此时的官职在当时的职务并不是很高,至少与他未来的夙敌高欢相比还差了一截。这个关系可能有些复杂,但是在此不得不先疏理一下。首先,尽管尔朱荣对高欢和宇文泰刚来面试时的待遇有天然之别,但是我们的尔朱荣同志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至少先来后到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而且高欢也是很有能力的,又有很好的人员基础。因此高欢直接隶属于尔朱荣的手下,而且他的队伍只有尔朱荣本人才能亲自调动,所以高欢当时的地位基本是和贺拔岳,以及尔朱兆(尔朱荣之子,之后会详细介绍)及其他尔主家族的人平级。而此时的宇文泰尽管头顶上有这么多封号,但实际还是隶属于贺拔岳手下。也就是说,贺六浑大叔整整要比黑濑同学高上一个级别。
不过不管怎么样,宇文泰在他的人生中还是迈开了很大的一步,这个后起之秀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走出宫殿的宇文泰猛然感到被身后的人重重地一拍,他装过头去。两人目光交织,正是高欢,他的身后还跟着侯景等一群人,尽管宇文泰并不认识高欢是谁,但是他还是很快就认出了他,因为刚刚在朝堂之上,此人如尖刀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不由使他心生一股寒意。
“在下宇文泰,想必阁下就是跟随太师左争右讨的高欢将军吧"
"哈哈,有趣有趣,我们素未谋面,你如何识得我?”
“人们常说贺六浑将军打仗如打猎,每次出站,身边必跟一条豺狼,我看,这件事说得不对,贺六浑将军不止是打仗时跟着一条豺狼,就连上朝时也带着一条呢?”宇文泰指着站在高欢身后的侯景笑着说道。
“哈哈,那请问宇文将军我这头豺狼要咬朝中的谁呢?高欢亦是一阵大笑。对于宇文泰的这一番评述,高欢能够当然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是对当时在朝堂上他紧盯宇文泰的回敬。但是生性洒脱的高欢此时根本就不生气,相反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更是赏识。
两个人边走边聊,相谈甚欢,但是侯景先生却不开心了。大早上上个早朝,我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就躺着中了枪,成为了你们两个调侃的对象。
高欢邀请宇文泰进入自己的宅院,在园林中只有高欢和宇文泰,还有一些和高欢贴身的人在。桌子上摆满了酒。宇文泰和高欢谈论着自己的志向,谈古论今。从五胡十六国讲述到今朝,话题最终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黑獭老弟,你对不久前发生的河阴屠杀有何看法?“宇文泰猛然抬起头,不由地警觉起来,他注视着高欢那醉眼朦胧的眼神,意识到,这是一个他所不能触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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