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平时说话声音小,就连喊队列都是如此,很少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况且还是在这样安静紧急的环境中。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心里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完了,这次任务失败了,就算有毒贩,也被奉化的这一声吼叫吓跑了,说不定我们整个班的人都会有危险,会遭到毒贩的伏击。
可奉化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做这么欠考虑的事?
我的钢枪垂了下来,顺着枪头,我看清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厚实的军靴下面,是稍微一碰就能漏出地面的雪,这里的雪很松软,也很新,不像山路上那些沉积多年的积雪那么生硬。
我面前,是空荡的毫无生机的黑暗。
我就像险些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前方什么也没有,或者说是什么也看不清。
我打开了枪下的探照灯,眼前的一幕让我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距离我脚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就是深的没边的悬崖!这些黑暗被深邃的山崖收拢起来,把我射出的强光都吞噬了。
冷汗瞬间布满了我的全身,要是我再着急半秒,或者奉化再晚喊我半秒,我就已经摔下山崖去了。
这些山崖肯定不会留情,一定会让我死的很难看。
恐惧一下就涌了上来,充满了我的身体。
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喊出声来,努力站立在那里。
这时,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拽了过去。
是奉化。
他知道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怕我失足掉下去,于是悄悄跑过来,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此刻我才感觉到身上稍微有了些力量,赶忙大喊:“大家都后退!”
那些新兵显然不知道刚才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听到我的喊声后退了回来,围在我身边。
我感激的看了奉化一眼,他对我点点头,表情很阴沉。
“老金,我咋觉得我们走错路了?”
看到悬崖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地图是上面给的,位置应该不会错。”
“会不会是老朱弄错了?”
“这不可能吧!”我打了个激灵,突然又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奉化说的那样,那么事情也有点太可怕了。
老朱拿错了地图,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上了陌生的山峰,我甚至还险些送了命。
可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
我对这里没有一点概念。
情急之下,我又拿出了地图,看到了地图下面印着的一行字。
此图只作为模拟训练使用……
“操!老朱这家伙!”这几个字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气的把地图摔在了地上,“地图是假的,老朱肯定是拿错了。”
我以为老朱糊涂,但没想到他这么糊涂,竟然能把模拟训练的地图拿出来给我,这不是要我去死吗?
奉化沉默不语。
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
地图是假的,那么就是说我们已经迷路了,在没有任何导航的情况下,而且还是在这黑的没边的地方,充满了各种可怕传说的昆仑山上。
现在就连停着不走,都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我脑袋里从未有过的混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南,快联系连队!”还是奉化最先反应过来,对李南说,记得临走的时候老朱教过他怎么使用这东西。
李南答应一声,赶忙将背着的通讯器材拿下来组装好,但他折腾了半天,始终没有一点声音。
“咋回事啊?老朱不是教过你吗?”我说。
李南放下了耳机:“奇怪啊,当时连长是告诉过我怎么开机的,可现在为啥没反应了啊?”
我一把抢过来,用力一撬打开了后壳。
里面是空的!
也就是说没有电池!
没电池联系个毛!
奉化眯起了眼睛。
“该死!”我一脚踹翻了那玩意,老朱这人也太过分了,这么要命的任务,他竟然丢三落四的!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班长,现在我们怎么办?”琼亮和剩下的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能乱,要是我慌了,那下面一定乱成一团。
“现在已经是四点多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该天亮了,况且我们身上带着的压缩食品也够吃好几天的,我看最晚到明天早晨,就会有救援过来找我们了!”我冷静的分析,可心里却一点都没有底。
现在是四点钟,可为什么天还是如此的黑,就像是深夜一点钟的时候一样。
这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天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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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我们七个人挤在一起取暖,留一个人在不远处放哨。
“要是救援队上来了,知道我们没有抓到毒贩反而在山里迷路了,不知道会不会笑我们呢!”有人开玩笑。
我知道这里更多的是挖苦。
“这都怪老朱!”我沉着脸说。
立马就没人说话了。
我眼睛一直盯着手表。
四点四十了,天还是像被黑色的布罩住了一样没有一点光亮。
我和奉化对视一眼,他扬了扬手腕。
看来他和我想的一样,都是在担心时间,要是到了五点半六点,天还不亮,我们该怎么办,会不会就一直都存在于这片黑暗当中?
关于昆仑山上的传说,我和奉化都听说过一点,但从没想到那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班长,有点不对劲!”四点五十的时候,站岗的新兵跑过来了。
“怎么了?”我和奉化一同站了起来。
他脸上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握着枪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指着刚刚我站着的悬崖边上说:“我听到,那地方有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对话……”
我和奉化一下就来了精神,莫非是毒贩?
来不及多想,我俩拉开了枪上的保险,径直走了过去。
呼呼……
是风吹过悬崖时留下的声音,猛然听去这还有点像是人发出的哭泣声。
我暗骂一句,转头就准备往回走。
奉化却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指了指下面,说:“你听!”
我皱了皱眉头,又靠了过去,在距离悬崖一脚的地方停下来,仔细的听着。
这时,那呜呜声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杂很乱的声音,就像是电视信号受到了干扰一样。
然而这声音的来源,就是在这无穷无尽的悬崖里。
这里面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声音?我有些好奇,将身子趴在地上,脑袋又距离悬崖近了一点。
奉化学着我的样子也趴了下来。
在这纷乱的声音中,我听到了有人哭泣的声音,和刚才的呼呼声不同,这次的声音很清晰,像是一个绝望的女人。
接着,就是猫一样的嚎叫,这声音刺的我耳朵疼,好像带着某种魔力。
我看了奉化一眼,他也听到了,用手捂了捂耳朵,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又过了几秒,这声音突然消失了。
周围变成了一片安静。
我不解的站起身来。
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我能听出来那仿佛是牛羊一类的动物学人说话一样,口齿不清但我很确定它们是在念着什么的。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周围仍旧被黑暗笼罩着。
仿佛就在这悬崖里距离我们三四米远的地方,藏着无数的可怕怪物,但我们无论如何就是看不到它们。
“是谁!”我对着里面大声喊了一句。
那声音立马就停止了。
我和奉化一脸警惕的盯着脚下的黑暗。
嗖!
突然,一个尖锐的东西,带着呼啸声,擦着我的脸颊滑了过去,我甚至没注意到迎面飞来的东西是什么,而是在它落地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血流到了我嘴边。
嘴里咸咸涩涩的,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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