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剑成魔 第九章 古厄镇

一夜未睡的方浩然久久的盯着窗沿，他告诉自己是在等小麻雀，可是他自己转念一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能陪这个变成废物的我说话的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小麻雀拍动着翅膀准确的落在了窗沿上，先是照常一样伸着脑袋在屋内环视一周后，一会飞到左边窗沿，一会飞到右边窗沿，最后像是累了就缩着脖子，晃着脑袋盯着方浩然看了一会。

“我给你准备了食物，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你早晨吃过东西？”方浩然看着盯着自己的小麻雀好奇的说道。

方浩然说罢，像是听懂方浩然的话一样，一下麻雀立马活动起来，低下头看见撒在床沿上的谷物，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不停地扭动着圆圆的小身体啄食这床沿上的谷物。看着小麻雀如此的开心，方浩然脸上的笑容更甚。

这一晃七天瞬间过去了，马大夫按照之前的说法，第七天一早就出现在方家里。

大堂上，方铁岩看马大夫的眼神有些复杂，而马大夫的内心更加的复杂，他对方铁岩说道：“方老爷可否已经想好了，我会将贵公子带走，让其在半个月内经脉重生，但是这做法的反噬极大。方老爷可要想清楚了。”

“马大夫不必再多言，这些我已经想清楚了，只要方浩然能尽快恢复比什么都重要。”方铁岩冲马大夫摆摆手说道。

马大夫先事一愣，立马神情又重归平静，丝毫没有让方铁岩看出有什么端疑。马大夫已经明确的告诉方铁岩这样做会对方浩然产生极大的伤害和反噬，而如今方铁岩竟然丝毫不过问究竟是何种反噬，这的确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做法，可是方家的苦衷马大夫丝毫不知情，方铁岩也不愿去相告，或许正如方家理事们所说的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看着方铁岩复杂的神情，马大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道：“既然方老爷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事不宜迟，我这就带贵公子离开。”

“马大夫这边请。”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便来到方浩然的屋前，方铁岩毫不停留将门推开，看见父亲的方浩然立马满脸的欢喜，激动地问道：“父亲近日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方铁岩没有说话，也没有正眼看方浩然一眼，只是对门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方浩然很疑惑，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

仙风道骨的马大夫捋着长髯走了进来，看见方浩然一脸的阴沉，方浩然奇怪的转头去看方铁岩，也是一脸的阴沉，心里疑惑更甚刚想开口，马大夫率先说话道：“方老爷安排人起骄，我这就带贵公子回去。”

方铁岩点点头，立马向门外招呼下人抬轿子去了。

方浩然听后一脸疑惑和慌张，忙问：“父亲，要带我去哪？这人是谁？”

方铁岩强挤出微笑对方浩然说道：“浩然，这就是救活你性命的马大夫，这次马大夫将你带回去亲自医治，会让你尽快恢复。”

听了方铁岩的话方浩然顿时大喜，瞪大眼睛忙拜谢：“多谢马大夫救命之恩，请恕在下无法起身，不能给马大夫行礼。”

“不妨事，方公子今天就跟我回去吧。”马大夫有些无奈的说道。

“马大夫，我真的能够重新站起来吗？”方浩然期待的问道。

看见马大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方浩然兴奋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激动地看着脸色复杂的方铁岩，眼神中仿佛在说：“父亲，你听见没有？我还能站起来，我不用再做废人了。”

这是下人们已经将两台娇子放在门口了，马大夫看了一眼后对方浩然和方铁岩说：“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随即进来两人将方浩然艰难的从床上架起来，向外走去，路过马大夫身边时方浩然还在连连的拜谢。马大夫摇摇头，无奈的跟方铁岩道别，也乘着轿子离开了。方铁岩看着空荡的房间，自己一下瘫坐在方浩然的床上，右手一挥，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出现在手上，射出一到银色剑气，将房间中央的木桌削成两半。

一路上马大夫无话，走在前面，方浩然走在后面，他让人将轿子的帘子拉开，看着两边的街道，街上的行人，看到之前经常和世杰去的酒馆这些日子只能躺在床上，所以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仅仅是这一个多月，方浩然就觉得与世隔绝了好些个春秋。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轿子就缓缓的被放下来，方浩然知道已经到了就四处张望着。这里是素阳城的西边，平日里无比的混乱，各色的赌场，青楼林立，因为这里处于素阳城与临城的交界处，所以两边城主都无暇管理这里，这里便是乱世者的天堂。

在这种地方，弱者都不敢出门，因为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别人打死，而且毫无理由，所以以前的平民住户全部逃离了这里，现在能留下来的就是有能耐活下去的人。

方浩然对这里早有耳闻，更想到这里铲奸除恶，可是以前方铁岩管的严，所以从未踏进这里半步，如今看着这里到处弥漫着无形肮脏的气息，让方浩然有些难受。方浩然将视线往右边移了过去，一间与这里毫不相称的医馆坐落在路边。

漆黑的木门庄严朴素，门外没有太多的装饰，青石板台阶配上庄严的黑色大门让人站在门前就有一种无比敬仰的感觉。方浩然将目光微微上抬，漆黑的门头上挂着一幅与大门融为一体的黑色木匾，上面写着“易仁药莊”，笔锋强力有劲，荡气回肠。

不用多猜，这便是马大夫的医馆，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讲方浩然抬出，走进这易仁药莊。

走进医馆内，一个巨大的药柜直接挡住了去

路，药柜前有一个柜台，柜台前有一张长条木桌，木桌前只有一张椅子，嗅着整个医馆内弥漫着的草药香气，方浩然不由得觉得奇怪，这么长的桌子前为什么只摆放了一张椅子呢？

没等方浩然思考完，马大夫就赶紧吩咐人将方浩然带入后堂。穿过几个走廊后，方浩然来到后堂的一个房间前，下人架着方浩然一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大木桶直愣愣的摆在房间中间，旁边除了一张收拾整齐的床外，没有任何的家具。房间本来就不大，再加上一个大木桶，基本上房间的所有空隙都被这个大木桶所霸占了。

将方浩然扶到床上后，下人们和方浩然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返回方家，毕竟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带上一分钟。躺在床上的方浩然想到马大夫竟然这种地方拥有这么大的医馆，不禁感叹：看来马大夫真的不简单呐。

不久马大夫走了进来，方浩然立马说道：“方浩然见过马大夫。”

马大夫手一摆，看看房间实在没有凳子，就在方浩然的床边坐下说：“方少爷我们这就开始吧。”

方浩然恩了一声，接着说道：“马大夫以后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要是马大夫不嫌弃就叫我浩然吧！”

“好，浩然。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会用我族秘制的灵液浸泡你的身体，让你骨骼重生，经脉重接。”

“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灵丹妙药。”方浩然大喜，随即有些不相信的说。

“浩然你放心，我马某人的说的话一向不会出错。”马大夫不禁得意的捋捋胡须。

“如果马大夫真的能让我重新站起来，摆脱废人的头衔，我方浩然必定重谢，毕生记住马大夫的大恩大德。”方浩然两眼感激的看着马大夫说道，毕竟废人这个头衔真的让人难以抬起头。

马大夫微笑着摆摆手，看了一下天色说道：“我们还是开始吧，我去弄些热水来。”

不一会，马大夫提着两大桶热水进来了，将热水倒进木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约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瓶，将瓶口打开，一股温和的药香弥漫着整个房间。

马大夫将玉瓶里粘稠的红色液体滴了两滴入水，顿时木桶里的水泛起丝丝的涟漪，如水底藏有蛟龙一般，给人一种很快就要波涛汹涌的感觉。

方浩然拼命的斜着眼睛盯着马大夫手里的玉瓶，嘴里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丹药？能让人经脉重接，骨骼再生，最起码也要是四品灵丹。”

“哈哈哈。你想多了，这只是药液而已，丹药都说不上，它只是丹药还未凝聚时的药渣。”马大夫笑道。

“不会吧，这小小的药渣竟然能让人经脉重接，马大夫你不可以骗我的。”方浩然瞪大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那半个月后自见分晓，浩然我来帮你脱衣服，现在就进去泡着。”马大夫说着就走到方浩然的床前，方浩然有些尴尬的笑着，这么大以来还没有男人给他拖过衣服，这让他有种异样的怪感觉。

“那个马大夫，请你快一点，这种感觉好难受。”方浩然撇着嘴说道。

“我们两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怕我吗？”马大夫装作一脸不知情的表情说道。

“不是马大夫，就是总之快点吧，求你了。”方浩然哭丧着脸说道，虽然他感觉不到，但是他知道马大夫已经在脱他的下半身了。明知道自己被别人摸，但是自己却一点感觉不到，这种奇怪的感受让方浩然难过无比，不由得闭上眼睛。

“把眼睛睁开吧，已经脱完了。”马大夫看着闭着眼睛，面目狰狞的方浩然，觉得好笑的说道。

方浩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胸部和腹部的微微凸起，看到自己的皮肤有明显的血痕，便无奈的叹一口气，知道这是长期躺在床上造成皮下出血，真不敢想想如果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会变成什么样。

将方浩然的衣服脱光后，马大夫将方浩然抱起，慢慢的放进木桶里，这时方浩然才看清楚木桶里的景象。整个木桶中像是装满了鲜血一样的红色液体，看的方浩然心里一阵恶心，方浩然刚刚进入那红色的药液里，整桶药液立马开始汹涌起来，拼命的往方浩然的身体里钻，方浩然知道这绝不是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就像这木桶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样。

“马大夫，这木桶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吧？”方浩然大惊的看向马大夫问道。

“你放心好了，除了药液什么都没有。”马大夫说道。

“那为什么这些红色药液像活了一样，拼命的搅动？”方浩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如果这桶底真有一个活物，不管会不会伤人，就算是想想都会心里发毛。

“这药液是两种三品金丹的药渣混合而成，如果论品阶跟四品灵丹差不多，灵丹当然有灵性喽，所以它才会动。”马大夫挑挑眉毛说道。

“四品灵丹是有灵性不错，但是一颗丹药乱动我能接受，这盆子药液跟鲜血一样在这里乱动我确实有点觉得恶心。虽然我感觉不到，但是我总觉得这玩意在往我的身体里钻。”方浩然视线向下看着沸腾的药液，有些惊异的问道。

“没错，这药液就是再往你的身体里钻，它会流遍你的全身，迫使你的骨骼和经脉迅速生长。”看着坐在木桶里的方浩然有些浮躁，马大夫接着说道：“浩然，你听我说，这药液每天需泡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里你必须心平气和，这药液才会发挥出成倍的作用。如今我受你父亲的请求，所以你想尽快站起来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方浩然看着马大夫一本正经的样子，想象自己半个月后真的能后站起来摘掉废物的头衔，真的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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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方浩然随后微微闭目，木桶里的红色药液变得更加活泼起来，甚至都往方浩然的身上爬了上去。方浩然也感觉这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充满力量和信心。

这一晃就是五天已过。和前几天一样，将木桶里的药液弄好后，马大夫就将方浩然的衣服脱光，然后放到药液里。经过这几天的浸泡，方浩然的内心已经平静了许多了，一进入木桶里，立马深呼吸准备闭目养神。

此时方浩然的脸慢慢泛起了红晕，额头上也慢慢的渗出好多汗珠。方浩然的表情有些痛苦，紧闭着眼睛浑身有些发抖，看到这般反应，马大夫脸上泛起了笑意。

过了一会，方浩然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说道：“马大夫，今天的药液怎么像是辣椒水，泡在里面好刺痛。”

看着马大夫笑而不语，方浩然一愣说道：“慢着，这是刺痛感。马大夫我有感觉了，我有感觉了。”方浩然此时已经能感觉到了药液带来的刺痛，说明他身体的知觉已经恢复这不禁让方浩然狂喜。

“没错，跟我预期的一样，你的感觉已经慢慢的恢复了。”马大夫看着兴奋异常的方浩然笑着说。

方浩然赶紧试着想动动手脚，可是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努力，手脚还是没有一点的反应，这不禁让方浩然有些泄气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手脚还是不能动？”

马大夫摇摇头笑着说道：“浩然，这需要慢慢来，你的感觉已经慢慢的恢复，这需要时间循序渐进，这才是五天，还有十多天的时间，你的身体会恢复的。”

方浩然忍着这药液带来的刺痛感，抱怨的说：“这药液也太难受了，你今天是不是往里面加了辣椒水？”

听了方浩然荒唐的话，马大夫忍不住笑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恶毒，这药液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之前你身体没有感觉，无法感觉这药液带来的刺痛感而已。”

“可是这种感觉就像是泡在辣椒水里，太难受了，我现在身体里面像是燃起一团烈火，灼烧着我好生难受。这还让我怎么静下心来。”方浩然抱怨的看着木桶里汹涌的药液，咬着牙艰难的忍受着。

“想要成功必定需要承受点痛苦，如果你想要快点恢复就必须静下心来，我相信这点小痛苦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马大夫脸上的笑意依旧不算的说道。

方浩然无奈道的白了马大夫一眼，继续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慢慢的体味着身体里面传来的刺痛感。马大夫说的没错，这点痛苦都吃不了，就算是重新站起来也是个懦弱的人。

马大夫笑着点点头，看着方浩然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他这种坚韧的性格让马大夫觉得无比的熟悉和怀念，但是想想方家的真相，真的有点不忍这样，甚至反思给方浩然用这种药液到底应不应该，但是现在马大夫只是素阳城的一个小大夫，他没有权利去决定什么。

这些天里方浩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泡三个小时的药液，从最初的刺痛难忍到现在已经慢慢的适应这种痛感，有时候觉得如果一天不泡这种药液就浑身难受，这倒是让马大夫没有想到的，甚至有点觉得方浩然有些小妖孽。

这一天，方浩然依旧在房间里泡着药液，窗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这让闭目养神的方浩然立马来了精神，睁开眼就向窗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只小麻雀，方浩然笑道：“小麻雀是你吗？你是来看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麻雀站在窗沿上，好奇的看着**着上身的方浩然，似乎对他刚才那一大堆问题有点无语。

“告诉你哦小麻雀，我现在已经恢复感觉了，我能感觉到药液传来的刺痛感，我能感觉到风吹在我身上那种绵绵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啊。我相信再过不久我就能重新站起来了，让父亲和柳儿吓一大跳。”方浩然像是遇到多年未见的知己，忍不住说了好多话。

看着晃着脑袋的小麻雀，方浩然陷入了些许忧伤，淡淡道：“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你就能跟我说父亲和柳儿过得怎么样了。不过你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方浩然不确定这只小麻雀就是整天站在他家窗口的那只，不过他就是把面前这只小麻雀当做陪她度过那些枯燥日子的小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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