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觉整个身躯越来越沉重,飞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在耳边呼呼地惊叫着。恐惧突然袭击了我的所有神经。我开始颤抖。剧烈地颤抖。感觉胸口好压抑。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充裕的空气让我的肺激动不已。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像一只快乐的蚂蚱蹦达着。快了,我等待着**砸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快了,届时,只消“咣咚”一声兴奋的撞击,我就可以彻底地解脱了。
可是这一刻迟迟不来,我只是不停地降落,降落,降落。。。。。。
我焦急万分。我的血液因此而几乎沸腾。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听到那一声撞击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到达地面我现在在哪为什么突然耳畔失去了风声为什么胸口没有了逼仄的压抑我到底在哪
一股冲动直奔眉梢,我用力地睁开眼。哦,好一片刺眼的光瀑我重又闭上眼。这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那声音分明充斥着一种特别的激动和喜悦。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倒没费多大的劲。并且光瀑已经消融为一团团蒙胧的光影,光影在晃动。光影渐渐清晰。仿佛热气熏蒸的玻璃镜渐渐冷却恢复了原先的澄澈。
我躺在医院里。现在围在我身边的这些人有医生还有我的家人母亲的眼睛已经肿的快发炎了,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憔悴,脸色苍白,人整个儿瘦了一大圈。此外,我还看到了季敏佳。她望着我的眼神像极了公孙姑娘同我告别时的情景。恍惚间又回到了梦中。然而。所有人当中,偏偏没有看到若飞。
他们告诉我,我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差不多有三个月了。他们还告诉我,我在车祸中伤势严重,差一点就没救过来。他们最后还告诉我,由于我的见义勇为,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多次来看望我,甚至连市政府都派人来看望了。
他们说的没错,就在我醒来的当天下午,到这间病房来看望慰问我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甚至连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都来了。鲜花果蓝摆满了一屋子。我不停地微笑,向所有探访者表示由衷的谢意,特别是面对那些不顾日理万机前来看我的校领导们,从内心来讲,简直是“难受”之极,但表面上我还是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们夸我好样的,替学校争了光。我只好反复不停地声明那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应该要做的。其实,我知道他们很想听到我说这都归功于党的良好教育和学校的悉心栽培之类的套话,但我就是没说出来。想必他们应该有些失望。至少,在我苏醒之后直到出院那天为止,我就再也没看到这些人亲切的面孔了。不过,这倒也落个清净。
这些日子,除了家人,在医院守护我时间最长的人就是季敏佳。不论从哪儿来看,我都觉得有点不正常。在我看来,扮演这个角色的人应该是司徒若飞才对,可是到目前为止,别说来守护,连起码的一次看望都没有。她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看到我受伤不醒,一脚把我给踹了她会这么残忍绝情吗我一直想问季敏佳,可就是开不了口。直到有一天,季敏佳有意无意地跟我提了一句:若飞已经休学了。
我大惊,急问为什么
她好像家里出了点事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可她应该也要打个电话吧。
我打过了,还是不通。
到底怎么回事呢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
你不要这样说她,就是她让我来照顾你的,她为自己不能守护在你身边而感到很难过,希望你能够谅解。
我无语。或许,她家里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了吧,否则,她不会这样弃我于不顾的。这样一想,心里反而对她生出了无限的牵挂来。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可你的工作怎么办
没关系,舅舅的公司暂时没有我,也照样能运转,你不用担心的。她莞尔一笑。
虽然她这样说,可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但我又不好再客气,否则就容易引起误会了。
这一天,季敏佳迟迟没有来。我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躁乱的很,嘴里老是不由自主的叹气。母亲在一旁就笑问:那姑娘没来,心里不是滋味了是吧
哪里的话我矢口否认。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人家就直说嘛。母亲还是自顾自的唠叨。
什么嘛哪有啊我有些不耐烦。
我就觉得这姑娘挺好,人长的标致,又会照顾人,这样的媳妇啊打着灯笼都难找呢。母亲越说越起劲。我只好不再做声。但心里听她这么说,竟隐隐有些蠢动。
你知道嘛,你身上还流着那姑娘的血呢,听医生说,你被送进医院时,流血很多,急需要输血,可你的o型血啊医院里又一时库存不够,幸亏那姑娘血型跟你一样,为你献了很多血呢。哎呀,我们滕家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母亲说到这里,我的心也跟着一动。没想到,我身上还流淌着季敏佳的血
你说你不喜欢人家,傻瓜才信呢。哎,那姑娘在你昏迷的那些天啊都偷偷为你哭过好几次呢。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呢。
母亲越说越离谱了。说别人我信,说季敏佳喜欢我,那可是抬举我了。黄花山求爱遭拒绝的那一幕至今想来都叫人心寒。母亲不过是希望我好好珍惜这个姑娘,可她何曾知道她儿子曾经被这姑娘狠狠地“踹过一脚”。想来都觉得惭愧。
但不管怎么说,季敏佳这次确实为我操了很多的心,这个情意我不会忘记的。我承认她是个好女孩,可我们却似乎没缘。
我现在只惦念司徒若飞。她到底何时能过来看看我呢我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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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这一天,季敏佳直到临近中午时分才来。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只见她红扑扑的脸上挂着一朵羞涩的微笑。来,今天中午吃我煲的鸡汤。她一进门就笑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为我和母亲各盛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眼睛很涩。
一天后,母亲预先跟医院办理了一些手续,便回老家了。家里的小妹在读高三,即将要面临高考,一日三餐母亲放心不下。母亲之所以对我放心,纯粹是因为有季敏佳在这里照顾我。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既然有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在,还需要我老太婆吓搀和什么呢
母亲就是这么幽默,母亲就是这么让人无可奈何。
自从母亲回了老家,季敏佳来医院的次数就更频了。有时甚至一整天都呆在病房里陪我。由于她的无微不至的照料,我的身体也积极开朗地恢复着。
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二章
这里一片荒芜,只是一处凄凉的戈壁滩。
我是追随着若飞的声音来到这里的。但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天空呈现出粗糙的灰蓝色。太阳虚弱无力,如同一帖苍白的剪影粘在半空。
风,也冷飕飕的。
若飞,你到底在哪儿我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
我于是四下里疯命地跑。四下里穷目张望。突然,远远地,我看到了一个蒙胧的身影。我飞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喊“若飞,是你吗”
身影渐渐临近,她秀发飘逸,身姿婀娜,可就是看不清容颜。叫人抓狂的是,我始终不能零距离的靠近她。不论我多么努力的奔跑,她总是和我保持着十米开外的距离。并且背对着我。但是光凭背影我就足以百分百的确定她就是我的若飞我欣喜若狂同时又惶惑不已。既然知道我来了,又干嘛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呢为什么不面对我难道是生我的气可为什么要生气呢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为什么我住院那么长时间了,你到现在都不来看望,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直说吗若飞,快转过头来,快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好想紧紧地抱着你若飞,求你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或许是我的真情央求打动了她的心肠,若飞终于缓缓地回过了身子。她已经一脸的泪痕,并且仍旧泪流不止。我着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傻丫头,为什么要这样子啊我把嘴唇凑上去吻她。她的脸好冰,她的唇更是瑟瑟发抖,她似乎很冷。我的心情此刻浩波翻涌,所有的激情最终都归结于一个念头:再也不能让她从我身边离开了我紧紧地抱着,热烈地吻着。她温顺的形同布偶。始终默默地承受着我粗暴的爱抚。
许久,我们才分开身子。
她的脸上还有泪痕。她的眼睛近乎贪婪地盯着我的脸。她的嘴唇嗫嚅着。冲,我好想你。。。。。。
傻瓜,跟我回去吧。我说。
她却凄然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大惊失色。
冲,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她的眼中涌动着婆娑的光。
我知道,宝贝。我也很爱你我想再抱她,她却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神情如此哀伤,令我大惑不解。
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她咬着嘴唇,表情极为痛苦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一脑子的莫名其妙。我再次上前想抱住她,可是,她却像一片树叶一般飘在了风中,并慢慢地飘进了天空。灰蓝色的天空就像一片巨大无边的幽深的沼泽,连那虚白的太阳也开始露出了诡媚的笑容。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等我反应过来时,若飞已经飘到了遥远的中天。我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可她就是那么残忍而又决绝的抛下了我。
冲,对不起。。。。。。
这是若飞在天空给我留下的最后四个字。
孤独的我如木雕一般枯立在荒凉的戈壁滩上,久久咀嚼着旷古的绝望和悲伤。
又是一个让人心神不定的怪梦。
当我从梦中惊醒时,季敏佳正拿手帕纸为我擦汗。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见我醒来,她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并没有停下为我擦汗的那只手。
又做恶梦啦她温柔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
是不是在担心若飞
我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也难怪。她笑了笑。但笑的似乎有些不太自然。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她面前过分地显露出这方面的感情。于是有意岔开了话题问道:现在几点了
已经夜里九点了。你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现在呢。
不会吧,那你不是赶不回去啦我吃了一惊。并且深感不安。
没关系,十点半还有最后一班车。她笑道,你晚饭还没吃呢,肯定饿了吧
说罢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提过来保温盒,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
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的脸。心头再次滑过一道暖流。这是季敏佳吗是那个曾经拒绝过我的爱恋的季敏佳吗她现在是如此的温柔,简直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妻子。自从我在医院里醒来后,眼里所看到的这个季敏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她对我是这样的体贴,是这样的温柔,是这样的亲切简直是有意地要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季敏佳越来越像我的
的若飞。
我撑坐起来,可右手的伤让我不能自如地使用筷子。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季敏佳也抿着嘴会心一笑。示意我不要动。接着亲自用筷子夹着水饺送到我嘴里。说实话,那一刹那,我的脸火辣辣的有些烫。以至于我始终不敢去看季敏佳近在咫尺的脸。
事实上,饺子馅咬在嘴里确实很烫。那保温盒的质量相当过关。季敏佳应该是看出来了。所以,在夹第二个饺子时,她特意用嘴吹了一会儿。
她这一吹,饺子馅在嘴里是不烫了,可入了肚子,却在心口热滚滚地灼了起来。
真好吃,你也吃点嘛。我说。
我之前吃过了,肚子不饿。她说。
嘿。我笑。
她抿了抿嘴,也笑。
我们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我咀嚼和吞咽的声音,还有就是她轻轻为我吹冷饺子的声音。当然我还听到了自己热烈的心跳声。那是我平生吃到过的最美味的饺子。我真的很幸福。
吃完饺子,季敏佳又用热毛巾将我的脸和手擦了一下。她为我擦脸时的动作是那样的亲柔,让我一时竟冲动地想抓住那只手。
你看起来真像一个人。我笑道。
谁啊她愣了一下,笑问道。
我妈。
去你的。
我是说真的,小时候,我每次生病,母亲都是像你这样为我擦脸擦手。
真的咯咯,感动吧
感动。发自内心的感动。
好啦好啦,搞的好像我真的是你妈似的。
嘿嘿。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着喽。我笑道。
为什么
有这么一个大美女陪着,哪里睡的着啊
又开始不正经了噢
季敏佳佯装着生气的样子,走过来用指头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没等她把手缩回去,我突然用左手一把抓住了她。我的脑海像一锅煮沸的水。
她吃了一惊,想往回拽,但我健康的左手并没有示弱,反而抓的更紧,并且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她就势坐在了床边。我看着她,目不转睛,走火入魔。她的眼睛里有几许惊恐,有几许柔情,甚至还有几许火热的躁动。我趋身过去,放开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同时干脆利落地把嘴贴在了她的热唇上。她没有挣扎。她顺从的让我感到意外。但就是这种顺从让我的**肆无忌惮起来。我热烈地吻着她。幸亏我的右手还处于休战状态,否则,我会陷入更深的魔沼。
好一阵子工夫,我才突然一个激灵地放开了她。脑海里闪闪烁烁的尽是若飞的脸。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
对不起,我,我,我真的是失去理智了。我不停地向季敏佳道歉。
季敏佳默默地坐在床边,眼角已经溢出了泪水。这让我不甚惶恐,恨不得一头撞墙死了拉倒。可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季敏佳突然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笑着对我说了一句:滕冲,你不要自责,你也没有对不起若飞,这都是我的原因。
我呆呆地望着她,一时竟无语凝噎。
季敏佳将保温盒收拾了一下。继而又为我倒了一大杯热水,特意放在床左边的一个手容易够得着的矮柜上。接着又为我掖了掖被脚。忙完这一切后,她方才满意地吁了口气。
好啦,你晚上睡觉可不要乱蹬被子哦。说罢,还冲我顽皮地笑了一下。好像刚才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仍旧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吧。她笑盈盈地说道。然后便提着保温盒,拉开门,回头又补了一句:晚安随即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走廊里传来嗒嗒远去的脚步声。我的心顿时跌入了茫然的谷底。
寂寞的感觉一下子比空气还要饱满,将整个房间塞的满满当当。我靠在床头,一时心乱如麻。这时,走廊里突然又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了。竟然是季敏佳她直冲冲地走过来,眼睛里波光荡漾。她俯下身子,一头秀发顿时淹没了我的脸,在一片芬芳的黑暗中,她的唇贴到我的嘴上,接着她的舌头居然游蛇一般钻入了我的口中并疯狂地搅动起来。我只好仓促应战。但还是无法抵御她一往无前的柔情。这天晚上,我的左手在季敏佳这次突如其来的疯狂中,第一次伸进了她的衣服,受宠若惊地抚摸了她的**甚至包括她的潮湿的“黑森林”。尽管这次疯狂维持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我们还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完成了**的胶合。季敏佳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她临走时深情地丢给了我一句话:冲,其实我一直爱着你。。。。。。说罢,便像一阵风一样地飘然而去。
我恍惚之间,不停地追忆着几分钟前的那段激情,却突然感觉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熟悉。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黄花洞里和若飞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段激情。
我不由地一阵毛骨悚然。
季敏佳居然如此坦率地向我表白。真是不可思议
这一定是梦。
我宁愿是个梦。如果不是梦,日后我又该如何面对若飞如果不是梦,我明天又该如何面对季敏佳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总不会还装的那么若无其事吧
没错,这是梦。
第四
十三章第四十三章
心中始终放不下昨夜的那段激情亦或那个梦。
今天一大早,医生给我作了一个康复检查,并得出一个很乐观的结论。他说如果恢复速度能继续这样保持下去的话,再过个把星期,我就可以康复出院了。这让我着实兴奋了一会儿。与此同时,我也由单人病房转入了一间普通病房。这间病房目前除我之外,还有一个老人。我们之间隔了一个空铺。老人很慈祥。是一家私营企业的退休老职工,不久前刚刚作了一个盲肠炎手术。我入住这间病房时,他床边还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正用汤匙一口一口地给他喂汤。两人神态非常亲昵。一看便知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偷偷地望着他们,我的心里一阵酸甜苦辣,不由想起和若飞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但记忆里的画面却显得非常混乱,其间竟错杂着诸多季敏佳的身影。这些天来,季敏佳几乎天天陪伴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说我一点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我非木头,何况曾经对她有过企图。如今,心底那撮死灰究竟是否会被点燃,我着实有些惴惴不安。至少心中始终放不下昨夜的那个激情的梦。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它的真实性。
我承认,在感情上,我似乎过于虚伪。至少,在道德与责任的双重胁迫之下,我不得不痛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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