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天地间 第十七章 八字箴言

“乌公。”

李慕城眼睛里的金色已经全部消失，重新恢复了如同夜空一般的黝黑。他看着乌公，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此时，乌公的一条胳膊已经无力的垂下，看样子，是已经废了。

“我没事。这点伤，还死不了。”

乌公看到李慕城正在盯着他的胳膊看，他抿了抿嘴，摇头。

“你回来就好。天柱之底，不知出现了什么东西。我们集全族之力，才将其杀害。”

“乌公。”

就在此时，墨风突然飞到了乌公的身边，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悲伤，“杀裘……死了……”

李慕城对那杀裘有印象。他是一个长得有些妖异的男子，喜欢穿黑袍。而且还喜欢描眼线。不过他的笑容很是温暖。来到这几天，李慕城和杀裘有些谈得来。

“节哀。”

乌公淡淡的说道。“我们族的大劫已经到来。没有办法在为死去的族人安葬。不过我相信，死去的族人，会用他们的灵魂来庇佑我们！”

说话之间，只听一声凄厉的，如同女人哭泣一般的尖叫从地底那个黑色的深坑里面传来。就在声音传出的刹那，无数的血红色人面鸟从里面飞腾而来，向着乌公等人厮杀而至。

“天佑乌蛮！”

乌公举起仅剩的一条胳膊，振臂呼唤。他的声音，仿若远古的战歌，令人热血沸腾。一时间，乌蛮族的族人仿佛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同时呐喊：

“天佑乌蛮！杀！”

无数的人面鸟飞起，与乌蛮族的族人厮杀了起来。偶然间一撇，李慕城看到，墨风的侄女，白雪，以及墨风的女儿沐灵都在浴血奋战。

甚至，连峰易和子雷等人也在战斗。

“他们都在战斗，我也不能丢下。哈哈哈……”

李慕城狂笑，一身黑色长袍猎猎作响。他的手伸出，放在胸前，手指在虚空比划了几笔，瞬间，一个闪耀着金光的临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乌蛮族的人，全部后退！”

他的声音仿佛天神，让人生不起抗拒之心。就连人面鸟，都被他的声音震慑，一时间，不管是人面鸟还是乌蛮族族人，都忘记了厮杀，抬头，仰望黑衣少年。

李慕城的眸子，重新变成了金黄色。这一次，不同于在极寒之洞中的淡金色。那刺眼的金芒，令人忍不住想要参拜。

此时的李慕城，犹如人皇！

虽然，他只是一个十四岁，而且修为不足金丹期的少年。

……

“乌蛮所有人，听慕城的话。”

就在众人愣住的时候，乌公突然发话了。听到乌公的话，乌蛮族的人们纷纷回过了神，拼劲全力，向后退去。不在于那些人面鸟厮杀。出乎意料的，那些人面鸟也没有在追杀他们，而是悬浮在半空，与李慕城对视着。

“乌公。”

李慕城的声音不在那么的清冷，他看向乌公，轻声道：“就让我们，来谱写一场血与火的战歌，如何？”

“哈哈，我墨蛮活了数千年，早已经活够了！我陪你！”

说罢，乌公扬天长啸，仅剩的右臂凭空一伸，一条长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长枪约莫两米长，一丝红缨的点缀，平添一股杀气。而血槽上早已经干涸的血迹，更是让人忍不住心怯。

“临！”

李慕城吐出一个字，将身前金色的临字打出。临字，乃八字箴言第一字，虽然威力不如其他的七个字强大，可是对于这些人面鸟，可是很有震慑力。

“轰！~~”

尘土四散，无尽的悬石崩溃，碎石再也没有了悬浮之力，洒向天柱之底。

一个临字，击杀的人面鸟，超过十只！而现在以肉眼可以见的人面鸟，差不多有百只之数。但是，这只是在表面的人面鸟。谁都不知道，天柱之底的深坑内，到底还有没有人面鸟的存在！

而在李慕城的身侧，乌公手持一柄长枪，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鲜血四溅，有乌公的血，也有人面鸟的血。

“乌蛮族所有人听着！凡骨中期以下者，全部留在这里。剩下的人，跟我去杀人面鸟！为杀裘报仇！”

墨风嘶吼，一把碧绿如同晶石一般的飞剑从他的身侧飞出，被他踏在脚下。

战意昂扬，血流满地！

短短的半个小时，乌蛮族的人已经伤亡过半。而人面鸟，也只剩下五十只。可纵然李慕城和乌公墨风等人已经杀了大半的人面鸟，但他们体内的灵气剩余，已然不多。

等他们的灵气消耗一空时，就是乌蛮族灭亡的时刻。

乌蛮族的最强者乌公，身上也是遍布伤痕，血流如注。但纵然如此，他的长枪依然在。

枪在，蛮魂在！

剑在，慕城在！

李慕城手持一把狮心剑，跳跃在十多只人面鸟中。剑影如风，呼啸在这十多只人面鸟的身上，将他们身上划出一道道流着绿色血液的伤口。

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而乌蛮山中的人面鸟，仅剩下为数不多的二十只。

但是！

虽然人面鸟已经为数不多，可乌蛮族的族人，同样伤亡惨重。原本过百之数的族人，现在能喘气的，还剩下七十余人。而且这七十多人，大半都已经重伤，没有再战的能力。在与人面鸟迂回周旋的，仅仅剩下墨澜，墨风，乌公和李慕城。

天殿之上，子雷看着下方的战况，不禁满脸的焦急。可任凭他在怎么着急，也没有用。他的实力，不过凡骨初期。而且现在的人面鸟已经发狂，他下去，无非是一个死。

同样的，峰易，沐灵，白雪等人也在焦急。

“胜利就在眼前了，大家加把劲，杀了这些畜生！”

李慕城的双瞳无比的明亮，而他体内的灵气，早就已经透支干净。他现在，是在燃烧他的灵魂，为乌蛮族战斗。

“临！”

李慕城强忍着眩晕，抽空了为数不多，由灵魂之力转化成的灵气，再次组成了八字真言之临。临字出现在他的身前，虽然还是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可这金色的光芒，无比的黯淡。

“终于……结束了。”

乌公落在一块悬石之上，他看着到处的人面鸟尸体，以及其中夹杂的乌蛮族尸体，单膝跪地，呼出一口浊气。

“是啊。大劫，总算是渡过了。”

李慕城脸上挂着笑容，可任凭笑容再灿烂，也掩盖不住他的虚弱。苍白的面色，已经出卖了李慕城。

此战，他燃烧灵魂来战斗，可以说，就算是体内的灵气可以恢复，他的寿元，也不多了。除非他能快速的突破洞虚期。否则，他剩下的日子，超不过十年。

十年内突破洞虚期，简直是在说笑。就算是天才，想要从半步金丹到达洞虚期，也要花费数百年。

不过，有命在，就有希望。

“收拾收拾，将死去的族人安葬。”

直到此时，乌公才感到体内传来的阵阵空虚感。他同样是在燃烧灵魂，与人面鸟战斗！

“一切，都变的美好了。”

看着头顶渐渐变成黄色的月光，李慕城坐在地上，心道。

可就在大家都认为大劫已经度过的时候，突然之间，那声令他们无比恐惧的叫声，再次从地底传来。

听到声音，李慕城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原本已经恢复黄色的圆月，此时爆发出了一股无比猩红的颜色。而其中所蕴含的戾气，就连李慕城，都可以感受的一清二楚。

“原来，真正的大劫，是这个。”李慕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艰难的将神识放出，查看了一下天柱之底的人面鸟，绝对超过了两千之数！

仅仅一百人面鸟，便已将整个乌蛮族打废，更别说，两千多人面鸟了。

“原来，我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大劫的一部分。”听着天柱之地传来的窸窣声，乌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整个乌蛮山，都被猩红的血月，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芒。像是无尽的冤魂在呐喊。更像是……一个族群毁灭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