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事,周文青唏嘘不已,又怕吵醒熟睡的尊尊,长吁短叹来到客厅。
窗外夜色正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天空阴沉沉的。
周文青只觉得胸口闷得慌,推开窗子想透透气,一阵热风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赶紧伸手“啪”地推上窗户。
看着周文青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路远舟无奈道,“妈,您坐会,我这眼都有点晕了”
周文青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眼晕?你妈还头晕呢!你干的好事!说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路远舟知道周文青现在是肚子里一股火,当下也不敢说话。
周文青在客厅里思索了半天,“远舟,我跟你说,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秦思思这个女人我就不说了,咱们要做的就是直接送她去大牢去,她跑不了现在关键的问题,尊尊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路远舟面上缄默,内心却是苦笑不已。
他想的和周文青想的恰好相反,对他而言,头等大事是秦思思,要知道,秦思思能精心策划这一切,她就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即便后路被堵死,她的个性,绝对和你来个鱼死网破,而路方重和乔曼来往的把柄,就在她的手上。
见路远舟心思沉沉,缄默不语,周文青很铁不成钢道,“你啊,我看你也是关键时刻抓瞎了,我还是赶紧给你爸打个电话”
路远舟顿时清醒过来,阻拦道,“妈,妈,你先别急,这事还是要慎重先别让我爸知道,再说,相隔那么远,他知道了也不能救急啊?”
周文青瞪他一眼,“不能救急也得知道他的儿子做的好事!”
“妈,秦思思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做了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再说。而且,你知道,她心思缜密,有些事暂时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万一让她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那就不好了”
周文青想了想,确实有道理,禁不住长叹一声,“真是作孽啊!唉,这小清啊,可真是天下第一冤哪还有我这孙子,也真是天下第一可怜哪”
得到周文青的消息后,路方重火速回国。
——
一个礼拜后,路远舟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真正看到报告的时候,连匆忙赶回的路方重也被惊呆了,“这——她、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只有问她自己了”周文青哼了声,“远舟,你真是好眼光,这样有心计有魄力的女人,居然被你遇到了。若不是天意使然,我阻拦下这个女人进门,恐怕现在我都去了黄泉路了”
路方重嫌她说话不好听,止住她,“你说什么呢,这些不吉利的话。”
“若不是在机场听到她在那里和她的朋友诉说她的目的和对我的诅咒,我还真是不信咱们家居然被一个风月场上的女人当成了她后半生的目标”
路方重摆手,“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根本的问题是尊尊,这孩子太可怜了,简直是打小就没有妈——”
对此周文青深以为然,长叹一声,“唉,可怜我这孙子,我从小带大,看着就可怜。你说这之前一直误会小清,若是小清也知道了真相,你说她能接受得了吗?”
“受得了才怪,那绝对是巨大的打击!”路方重也是叹息,但他想得远,“尊尊的确是可怜,但好在一直在咱这里,倒也没有受什么委屈。关键是,这孩子也不能没有妈呀?”
“那是”周文青叹口气,“那怎么办?叫她认了就是了”
“若是小清要孩子呢?”路方重问道。
周文青霍然警醒,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浑身都乍了起来,断然道,“那绝对不行!这孩子是路家的血脉,绝对不能离开路家——”
路方重瞥了眼路远舟,冷然道,“孩子不离开路家,那现在两个人已经离婚了,难不成你还指望小清重新回来?”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文青愣了愣,忽然一拍大腿,“对啊,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再说,就算为了孩子,她也得考虑啊?当初因为孩子离开,就不能为了孩子回来吗?”
路远舟目瞪口呆,“妈,您真能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路方重更觉啼笑皆非,直接指责道,“你是不是在异想天开啊?你想想当年你是怎么对待小清的?呼来喝去不说,特别到最后,得知乔乔不是远舟孩子的时候,直接将其扫地出门现在你还指望她回头?”
一听到爷们两个集体反对,周文青不悦了,辩解道,“那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不也是蒙在鼓里吗?当初她有了孩子的时候不也是好吃好喝地侍候着?都怪那个该死的秦思思,还有啊,这究其根源,还是在你儿子身上!这不是我的问题!”
路远舟唯有苦笑。
提起当初,周文青异常烦恼,挥挥手,“算了算了,再好好想想吧不过,我提醒你,远舟,你已经错了一次,也已经错过了一次,至于以后,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是夜。
分居已久的路方重和周文青终于在一个房间里休息。
周文青辗转反侧,长吁短叹。
折腾到半夜,最终开了台灯坐了起来,对着同样了无睡意的路方重说道,“你说,万一小清知道了,真的回来要孩子该怎么办?”
路方重当然知道周文青的心思,干脆顺着她的意思,不以为意道,“她现在不是不知道吗?那就让她不知道呗”
周文青盯着路方重的脸,有些不信,“你真是这样想的?”
路方重干脆起身,倚靠在床头,“你想,当时的情况,若没有做亏心事,换作任何一个较真的人,都不会对远舟的冤枉善罢甘休,那结果也很快会真相大白”
周文青愣了愣,点点头,“是呀,可为什么小清她——”
路方重看着周文青,慨叹道,“现在想想,小清当时是多么地冤屈啊!小清的性子,也是执拗的很,可她当时宁可戴上这顶被污蔑为不忠的帽子,也不愿意去分辨,来向我们证明她是冤枉的,你说,她的心得伤到什么程度或许,人一旦心灰意冷,连去证明的渴望都没有了或许她就是以为这事是我们家将她扫地出门的借口,那就是去证明也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