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遥 第347章 第四人称（上）

从乾朝大会开始，整个中原都流传着一个名字。

不是三教里神秘的圣子，也不是世家大族的才，更不是那几位名动京华的奇女子。

而是一个此前从未听过的名字。

王破军。

今年武举之中，力挫群雄，可谓一战成名，甚至被好事者称之为同辈无敌的存在，当然，这种法未免有些夸大，至少在没有战胜三教圣子之前，谁也算不得无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子，未来能走多远，谁也不清，就算有王太岁的庇护，但比起三教的恐怖底蕴来，终究还是相差甚远。

只是无论如何，这个王姓少年，在得到乾帝亲自嘉奖以后，便算是真正的名扬下了。

唯一可惜的是，朝会都已经结束一个月了，在此期间，却始终不曾听闻这位少年的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还会一直消失下去，所有人都相信，等他再次出现的那一日，必然会震惊整个中原。

夜凉山，是乾京以外一座偏僻荒凉的山脉，背靠肥水，作为整个西北地势之咽喉，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常年驻守无数军队于此，在此期间，更是出过无数传奇人物，无论是白衣军神李轩衣，还是少年封侯的董平安，都给此处留下了太多的神秘色彩，随着大乾立朝定都乾京以来，夜凉山的地位更是特殊了不少，皇帝下旨从兵部划分出来，由朝廷垂直接管，更是派下宫中御林军亲自驻扎此地，逐渐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处相对神秘的存在。

当然，夜凉山也并非真正的与世隔绝，相传大乾三支神军每年都会抽调出一批少年才来，于每年六月送去夜凉山中参加集训，据里面选拔残酷无比，动辄分生死，但真正熬过历练的，无不是绝顶的才，将来回到三军之中，封侯封爵，基本不在话下，就算是被夜凉山淘汰的少年，最终也会成为各大世家竞相抢夺的存在。

无论世间局势如何变化，夜凉山的地位，却始终不曾变过。

在夜色的衬托下，整个夜凉山显得有些凄凉，周围不见半个人影，更远处山涧边的草坡上，有很多战马正在低头吃草，风吹草动，露出它们健硕的身躯来，这些都是从西域运来的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原本由宫中兵马监照看饲养，每年四五月份，等山上野草抽青的时候，便运来夜凉山饲养。

风吹草低，那些吃草的战马，偶尔抬头打个响鼻，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丝毫没有在意那个从远处走来的少年。

然而负责饲养这些马匹的女子却注意到了，虽然她身上没有展现出丝毫关于修为的存在，但并不妨碍她对周遭地元气最细微的变化也能察觉的清晰无比，这也是为何这座山脉明明重要无比，周围却始终不见半点人影的原因，所以当远处那少年刚刚步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她便早已察觉到了。

看着那渐渐走来的魁梧少年，女子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稍纵即逝，然后尽数化作了平静，转过头去，便不再看他。

仿佛在她眼中，远处那少年或许还不如身边的战马，来得让她感兴趣。

她的身边，不远处的湖畔石坪上，同样还坐着一位个妙龄少女，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见她脸上闪过异色，也见她脸色恢复平静，所以下意识的问道：“姐姐觉得他如何？”

那女子平静道：“很好。”

少女微微有些诧异，似乎觉得这样的话，能从眼前女子的口中出来，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很好有时候是一个很苛刻的词，但从她的口中出，对于任何人来，都是一种赞美。

因为就算是整座夜凉山里，能得她一句很好点评的同龄人，也少之又少。

所以少女才会如此诧异，当然，短暂的惊愕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道：“果然，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女子不置可否，转身替战马疏剪鬃发。

她身穿一件月白色长裙，纤尘不染，秀发齐肩，那双手指尤为修长，看上去并不适合用来做这份工作，至少对于那些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来，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但看她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件事，便知道或许她是真的用心在做，只是少女不明白的是，凭她的身份，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却为何要执着与此？不止是她不明白，整个朝廷都不明白，或许只有高高在上的乾帝，和她那位就不问世的师父才知道。

少女从石坪上跳了起来，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道：“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女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诧异问道：“不再看看了？”

少女摇头道：“不看了。”

女子闻言眉头一挑。

少女似乎很少看到她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忽然有些莫名的满足感，眉开眼笑道：“看与不看，无非就是个念想，喜欢这种东西，也不会因此而增减半分。”

女子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我告诉你，三教圣地的几个家伙，已经在山上等着他了呢？”

少女闻言眉头微蹙，沉默片刻，摇头道：“那就更不能看了，万一他输了，岂不是要动摇我的信心，万一不再喜欢他了，那岂不就糟糕了。”

女子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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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听到女子夸奖后，少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别后，钻进了一旁等待已久的马车里，没有停留，转身便离开了这片山丘。

“姐姐，替我照看好他，日后等我再长大些，过来娶他。”

听着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女子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笑意，而后渐渐收敛。

魁梧少年从远处走来，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河畔的女子，和那已经离开的少女，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年轻道士，看他越来越近，看着他那凤目剑眉和无比挺拔的身姿，神情变得开始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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