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遥 第169章 利弊

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眼下这座江湖可谓热闹非凡，老一辈的威名尚在，年轻一辈却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那些大家世族里的年轻弟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出类拔萃，比起当初那个青黄不接的年代，不知要好出多少，就像眼下，无论是海棠姑娘，还是杨家那位世子，论修为境界，早已高出许多老一辈的江湖高人，别人用了大半辈子苦心造诣才能堪堪达到的境界，对他们来，却如喝茶饮水般简单，这就是所谓的赋，大多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七姑娘坐在车厢里，目光在海棠姑娘和杨凌身上打转儿，随口询问身边的老仆，道：“你觉得我这位海棠姐姐，还有那个杨家世子，到底谁厉害点？”

老头儿闻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还真不好，就要看谁出十二分的力气，那位蒲阳郡主依我看怕是佛门某尊大能的转世之身，身兼宝体，一身佛门神通可谓出神入化，再者占尽了时地利人和，若非那杨家世子战力超群，绝无可能是她的对手，不过常言所谓一力破十会，修行到了一定层次，境界高低反而并不是左右战局的关键，就像战场上与人作战，讲究气势和对时局的把握，这点上面，恐怕没人能强过杨家这位世子，到底是军伍出身，又是统帅千人军队的将领，这一身凌厉杀伐的气势，谁也学不来，以他年纪，在军中的威望却能直追白衣军神李轩衣，可见不俗，关键的是，听闻他麾下还有一只所向披靡的队伍，个个都是人中吕布，难保不会出现在这里，就算不会对蒲家出手，但只要关键时候镇压住气场，便足以达到效果了，以蒲家数百年的根基，倒不至于被数百将士连根铲除，但伤筋动骨总是免不了的，更何况对方是乾帝的人，蒲家就算再名正言顺，也不敢痛下死手的。”

七姑娘点头道：“不错，此事不管胜负如何，对蒲家来，总是弊大于利。”

老头儿感慨道：“这才是武夫的悲哀，修行到了这个地步，本该不受拘束，却还要被庙堂左右，到底都是放不下，鼎盛如昔日太上教，也不能免俗，或许只有真正突破了造化境界，迈入另一番地，才能找到所谓真正的大自在。”

少女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话多，本姑娘还打算着有朝一日能白衣御剑过乾京，地间潇洒一个来回，听你这么一，连修行的念头都快没了，世间修行者万万千，能突破造化境的又有几人，只怕就算是那些三教圣地里，这样的人物都数得过来，照你这么，岂不是都要羞愤得自绝经脉算了？”

老头儿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听惯了少女的冷嘲热讽，要是哪温言细语了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老头儿从腰间掏出一壶劣酒，仰头灌了一口，也不管那酒水沾满胡须，眯眼道：“你可是老夫看重的人，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相比？那杨家世子虽然眼下光芒万丈，但刚则易断，老夫见过的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拿当初商家的那位商仲永来，起初被称作文曲星下凡的存在，三岁作诗，盛名一时，到最后却泯于尘埃，反倒是出生便差点夭折在襁褓里的商春秋，落得个‘春秋大儒’的美誉，所以似闺女你这般韬光养晦的，大多都是笑到最后的。”

七姑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是你家闺女了？没大没的，叫姐。”

老头儿嘿嘿点头，又灌了口酒，眯眼道：“这两人未必会立刻分出个胜负来，老夫倒是对那神符道的少年更感兴趣些，若非被那游方道人给捷足先登了，将那少年纳入门下，给你做个伴儿倒也不错。”

七姑娘眼眸一转，笑着道：“这个主意不错，要不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捉回来？”

老头儿果断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成，一事归一事，你先答应拜入我门下，要不然人抢回来，你却不在，那岂不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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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将这个老奴吊起来抽打的少女，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冲动，恶狠狠道：“你这老奴，成心气我不是？敢情你这么多，全是废话了？”

老头儿眼观鼻鼻观心，道：“非也，非也，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们蒲家老太爷都出来了，老夫更不能露面了，若不然这些的准备，岂不是都白搭了？”

少女眯眼道：“信不信我这会儿就下车去找太爷爷，把你的身份给揭穿了。”

老头儿微笑道：“不信不信，你这闺女什么脾性我知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从来不会去干。”

少女瞪眼道：“还来？！”

老头儿嘿嘿一笑，道：“姐。”

少女哼哼两声，道：“算你识相，不过什么叫损人不利己，本姑娘是那样的人吗？”

老头儿识趣的没有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看着远方激战的两道身影，眯眼道：“眼下这江湖的确和过往有些不同了，才和怪胎都出了不少，放在过往，随便一尊神通境界的高手，便已经足以掀起偌大风浪了，可眼下竟然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了，老了老了，越发看不懂这世道江湖了，只盼着有朝一日我这一门能发扬光大下去，也不负先人的嘱托。”

少女哼了一声，道：“少来这套，硬的不行来软的，我要是这么好欺骗，早就被那几个哥哥姐姐忽悠去送死了，也轮不到你来。”

老头儿惋惜道：“来也是，被俗事耽搁得太久，晚来了几年，若不然有老夫在，这年轻一辈岂会还有你的对手。”

少女嗤笑道：“大话，老不羞。”

老头儿摆了摆手，打哈哈道：“走了，打道回府。”

少女瞪眼问道：“不看了？”

老头儿笑着道：“不看了，孔家的人也来了，到后面便是三家的博弈，这等挖空心思算计人的较量，不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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