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尚未习惯失去一只手臂的郑传德,刚跑没多远,脚下便是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眼前就要砸在地上。
“小心点。”
吴乾及时出现,将他扶起。
“吴师兄,有好消息!”
“小点声,想死么你!”
这下吴乾彻底相信这位郑传德师弟,确实人如其名,传下了不少美德。
“别急,先跟我回去,我也把矿石交上去。”
两人回返,吴乾将自己的那份矿石拿了出来,只是比方才郑传德的少了小半。
郑传德心中惊讶,但还是强忍住没出声,他知道吴乾师兄这样做必有道理。
陈老头嘴角微不可见地扯了扯,随后再次将矿石收起。
“你上前来,”
吴乾向前跨了一步。
陈老头如法炮制,只是这次并未沾口水。
吴乾眼神瞬间失神,而后变回清明。
“多谢前辈!”
“呵呵,分内之事,其实若是你不想着逃走,就会发现,在这里呆着,其实也没那么差。”
老头子悠然躺回椅子上。
“至少比地面上的世界强多了!”
吴乾点了点头,拱手行礼之后,见对方不再言语,便要同郑传德一同离去。
“等等,差点忘了,”
吴乾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这位老者。
“转过去,站稳了。”
吴乾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泛起。
“啪!”
“哼、”
鞭声与闷哼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吴乾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栽个狗吃屎。
“好了,去吧。”
吴乾把眼中的情绪尽数深埋,与老者客气地拱手告别。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一处矿坑的角落。
“吴师兄,你没事吧!?”
“他为何……”
吴乾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关怀。
“师弟,先对一对消息。”
郑传德只好将话憋在心里,把脑海里的信息跟吴师兄一一对照。
一刻钟之后,两人神色轻松,皆带上了几分喜意。
那边吴乾的眼中,还有几分思索。
安然度过矿渊的第一道门槛之后,两人才知道,原来这矿渊倒也不是惨绝人寰的魔窟,只要矿石定时定量交上来,基本是不受约束的,当然,若是最基本的都无法做到,其后果老头虽然并未详加描述,但从蛇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上,也大致可以推测出来。
死亡,恐怕就是最理想的惩罚了。
除此之外,额外的矿石甚至可以换取衣物、食物、住所等等,更让吴乾感到有些诧异的是,这鬼地方竟然还有类似青楼的场所,当然服务项目比较单一,而且收费不菲。
因为被抓来矿洞的以男性或者说雌性居多,而这矿渊之内又禁止私斗,无法强迫人家干什么,因此才有了这个行当。
作为一个菜鸟,吴乾现在还不太清楚这个“禁止私斗”的规则,到底有多大的约束性,还是说也与人族一般,看不见便是没有发生,或者与作案人的价值息息相关。
“这许多的规则还需琢磨试探,步子可千万不能大了……”
吴乾看了一眼郑传德,心中继续想到,
“前车之鉴,惨烈已极!”
“另外……”
吴乾轻轻抚了抚后背上的鞭痕。
这一鞭子,隔衣、透皮、入骨,将这许多天下来,身体皮肉和经脉窍穴自然吸收的些许灵力尽数打散,偏偏却又并未造成任何伤势,至此,吴乾大概也知道,为何老头子只用鞭子抽自己,而并未对郑传德出手。
“不明丹药、颈圈法器、能抽散灵力的鞭子、漆黑的环境、无底的深渊……唉,简直让人绝望!”
这等重重保障之下,何来逃生一说,怪不得众人几乎无人管束,只有蛇人卫士不定时的巡逻,单说看管而言,几乎等同于没有。
然而稍稍往深处一想,便能意识到一重重无形的枷锁,相比较之下,说是插翅难飞,都远不足以形容越狱的难度。
“吴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你交上的矿石够你多活五天,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易物司换点好用的东西,尽快让伤势恢复。”
郑传德半张着嘴,欲言又止,他知道,吴师兄说出这话,已经是不打算再让他跟着了。
“你好自为之吧,此后生死便各安天命了。”
吴乾装在兜里的两小把矿石塞给郑传德,郑重地嘱咐过后,起身捡起自己的工具。
“吴师兄!”
郑传德猛地喊住吴乾。
“为什么!?”
吴乾转过身来,沉吟少顷,徐徐说道,
“我觉得你值得我帮,而且应该活下去,就是这样。”
这句话,在郑传德脑海中久久回荡。
“是因为……我没骂师兄?”
其实郑传德并没有明白吴乾的心思,毕竟吴乾两天前毫不犹豫的锤毙那位离水宗的师兄,而他其实也算从犯,他本以为必死无疑的。
“或是因为我在那蛇人面前维护了他吧!”
无论郑传德理解与否,两人在这矿渊之中的缘分,暂且告一段落,至于以后的日子里,郑传德能否顺利存活下来,又是否能够保持心中最让吴乾看重的那些品质,难有定论。
时间又过去三天,期间,吴乾去交了一次灵石,顺便换了一套全新的工具、衣服以及些许的吃食。
因为衣服上的承星二字实在是太扎眼了……
虽说是校有校服,军有军装,但都已经沦为挖矿奴隶了,还穿着宗派服饰,吴乾纵使感觉有些别扭。
换上新衣服之后,阴郁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另一方面,他已经五六天没吃饭了,为了不让他人看出异常,他也真是拼命了。
一处岩壁的裂缝之中,吴乾跪在地上把系在牙齿上的透明丝线解开,而后一点点从肚子里拽出储物袋。
“呕~呕~”
期间,吴乾止不住地干呕,鼻涕眼泪几乎糊了半张脸,终于从口中吐出了两样东西。
一颗黑乎乎的丹药、一个精致娇小的储物袋。
当然,由于二者过来的路途有些泥泞,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堪。
“法力难以透体而出,哎,确实无法打开啊!”
他方才将脏腹内的法力逼到储物袋上,而后取出丹药,这才能将二者一同带出,此时在外界,吴乾反而是做不到开合储物袋了。
将二者身上的东西擦干净,吴乾拿起巴掌大的黑饼一口咬进去了一半,上下颌动大快朵颐,一边便将丹药放到眼前,仔细观察。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半晌无果,吴乾纠结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将丹药放到锄头的尖端,左右磨蹭,并逐渐发力。
很快,最表层的覆盖物被抹去,透过一丝缝隙露出里边的样子。
吴乾自那发丝般的空当艰难地看向丹药的内核,很快他心中一颤,似是有了结论。
“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