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还不甘心,嘴里嘟嘟囔囔非要当场就让何氏同意把眉娘许他,何氏气的直翻白眼。
黄媒婆怕把人真气坏了担责,便推着王二牛往外走,嘴里却道:“俺做媒这些年,也是会看人的,云家也是说理的人家,这事俺们就先回去等信了,你们可别糊弄俺。”
说完,推着王二牛走人。
何氏气的浑身在抖,当场就要去云老二家质问云老太太,被李氏拦下,“弟妹,这事虽说婆婆做的不对,还是等三弟回来商议才好,你且莫气坏身子,再说就算婆婆应了亲事又如何?只要俺们不愿他们还敢来抢亲不成?”
何氏也知这道理,可想到这些年二伯一家算计,婆婆偏心,她就寒心。
如今又把主意打到眉娘身上,真不知是拿了多少好处,不过,若这次云老太太再收了人家的聘礼,她也绝不会认这门亲,就算将来人家讨要聘礼,也让云老太太去愁。
她的闺女可不能任人随意糟蹋,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同云老太太辩个理。
李氏安抚何氏后,出门拦了个后生,让他去晒场喊家里男人回来,只说家里出了要命的大事了。
那后生见她焦急,快跑着去喊人。
没多久,云家兄弟及江大伯跑着回来,一进门就见到坐在屋里抹眼泪的何氏,还有在旁连劝的心都没有的李氏。
当听李氏把黄媒婆带王二牛来的前因后果说过之后,江大伯一拍桌子:“眉丫头是我家楚夜定的媳妇,倒要看看哪个敢抢。”
见江大伯并没因此对自家闺女有看法,何氏心里舒坦些,眼泪却流的更凶、更委屈。
云老三抽出烟袋抽了两口,把烟袋往桌上一摔,闷头往外走,也不知要去做什么。
众人不放心,随后跟着劝,云老二眼睛红了,吼道:“俺倒要去瞧瞧,哪个敢把俺闺女卖了。”
说完,奔老二家就走。
众人相视,也没想劝,这事若不闹上一闹将来云老太太还指不定再使什么坏,也是时候让那家人知道把他们惹毛了没好果子吃。
若能相安无事,他们也不介意被占些便宜,若是再起幺蛾子,谁也不是熟烂的柿子任谁都能捏。
走出不远,迎面正遇上从镇上回来的眉娘三人。
三个孩子虽然疑惑家里大人要去做什么,却还是打了招呼,可几个大人看了他们一眼,没人应声,再继续朝同一个方向走。
几个小的只好在后面跟着,虽然知道不论是打是骂,自家人多,武力值也高,不怕吃亏,可还是想要知道家里这是咋的了,尤其是这方向怎么看都向是去云老二家。
难道,那家又不安生了?
最后,一群人就来到云老二家院门外。心里有气,可也不能站在外面骂娘,而且,这事关系到眉娘的声誉,就算是出气也只能私下里。
云大伯隔着院门把云老二喊出来。
“大哥、三弟来了?”云老二赶忙跑出来开门。
一看这阵势先是反思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然咋都像是上门讨债似的呢?
云大伯哼了声,“嗯,有事找娘问问。”
云老二一听是找娘,稍稍放下心,看样子对于云老太太做的事他并不知晓。
一行人进了院,直奔云老太太那屋。
原本还想是黄媒婆和王二牛胡说,可一见云老太太躲闪的目光心里都有了数。
“娘,你说你办的这就啥事?王二牛是啥人你不知道?咋就能把眉娘往火坑里推呢?”云大伯开门见山地质问:“你说说,你到底收了人家啥好处?”
眉娘一听心里就明白**分,想到前几日李三嫂子的话头,估计是王二牛找人来说媒了,只是想不到他看中的人会是她。
原本她就是碍于这个身体的身份才会对云老太太一直忍耐着,想不到她竟然还时刻不算给自己填堵,这次竟然想要把自己许给那么个人,不知又是拿了人家多少好处,当时脸就沉下来,眼中阴霾顿起。
或许,她对这老太太容忍的太久,让她以为这一房的人都是面团一样任她揉捏了不成?
云轩和月娘听了也明白,再看眉娘的目光,都一口气堵在胸口。
这次云老太太能害眉娘,下次说不定就轮到月娘,有这样的奶奶也不知是哪辈子造了孽。
云老太太原本还心虚,见人上门还想要怎么辩解,可被云大伯这么一质问,当时就把老脸抛开了,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起来,
“俺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儿子,都敢上门打老娘了。你说说俺为啥给眉娘挑这户人家?俺做这些还不是为了老三好?谁让老三媳妇生不出儿子,给老三绝了后,当年还撺弄老三分家,好啊,家分了,你倒是生个儿子啊,这往后老三不在了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有。若那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愿意当上门女婿俺能应下这门亲吗?你们说说,俺这都是为了谁?你们不体谅俺的心也就算了,好啊,你们翅膀都硬了,打啊,打死老娘算了。”
何氏被云老太太一顿数落泪珠又滚出来,没生儿子是她多年的心病。
前些看老太太还想过给云老三娶个小妾,若不是分了家,小妾怕早就进了门,如今都分开这么多年,平日老太太上门占点便宜她也都假装不知道,可容忍到最后却还是换不回她一点的真心。
这要卖她女儿了,还成了她的不是?
何氏一口气没上来,当时就晕了过去,被旁边的李氏扶住,众人又是呼唤又是掐人中,半天才缓过气来,人越呆呆不肯说话,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流。
眉娘眼见何氏被气晕,对云老太太的恨更深了,冷笑道:“看在俺爹的面上,俺还叫你一声奶奶,可你扪心自问,你配做人家奶奶吗?云秋是你孙儿,喜娘是你孙女,那俺们呢?俺们也都是云家的后人,身体里流淌的也都是云家的血脉,可你都对俺们做了什么?不说平日你如何偏心,咱就说今儿这事,你也说咱们分家了,既然分家时你愿意跟着二伯家过,说过今后不用大伯和俺家奉养,把整个家都给了二伯,那你凭啥还三天两头到俺家要粮要菜?如今日子是不好过,你拿东西俺们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你也要记着,家已然分了,分家时俺家没分到什么,你也就没资格再对俺们家指手画脚,今后若是还想到俺家讨便宜,就要记得管住你的嘴和心思,不然别怪俺家人心狠,今后一滴粮、一口水都别想从俺家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