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同邹雪告辞,说是要去寻找同伴。
邹雪并未阻拦,邹乐安却开口道:“姑娘说的同伴可是昨日那位公子?”
眉娘点头,“正是!”
邹乐安笑道:“昨夜马棚失火,烧了几辆马车,其中好似就有姑娘家的,邹某刚刚见那位公子在马棚那里与店家清点损失。”
眉娘道了谢,向客栈后院的马棚走去。
刚拐过二门就看到马棚那里烧的黑漆漆的,还有很多人围着,很远就能听到苏焕宇不悦的声音:“你是说意外?可依本公子看这烧成的灰也不似我们那辆车里的东西,还是说你这家根本就是黑店?把本公子马车里的东西都给换了?为了掩盖真相才放火烧的?”
“公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这家店可是百年老字号了,你出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出现过那种事情?”
“以前没有,不能说以后也没有,我们这车和马不就是铁证。”
店家还在辩解,眉娘挤进人群一看,江楚夜和江大伯也都在,两人头上都戴着草帽。
以江楚夜的口才自然是不能与人争辩,江大伯自恃身份也不愿意出这头,苏焕宇倒是一脸傲气地撇着嘴角,无论店家怎么说,他就是一口咬定是店家吞了他们的东西,然后放把火欲盖弥彰。
看到那边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马车及马车上面的一层或浅灰或深灰的灰,还有旁边散发着阵阵烤肉香气的四匹马……
眉娘也觉得是店家换了他们车上的东西,不然一车的米粮肉干就算是烧的再彻底也不可能烧成这种颜色。
米粮和肉干燃烧过后的灰不可能是浅灰色,还能那些肉干也不可能烧的那么彻底,连个渣都没有,那些看起来就轻飘飘的灰,怎么看都是草木灰啊,难道他们那车拉的还是马草不成?
眉娘默默地走到江楚夜身边,江楚夜很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看到她头上戴的帽圈……很满足的样子。
其实,江楚夜和眉娘都对那车粮食肉干不太上心,比那好的东西空间里还有很多,只是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来打他们粮食的主意,若真是店家做的他们自然不能就那么算了。
而且,烧死的四匹马啊……那可都是在外面找不到的好马,就是这里最好的千里马那也得靠边站,没了马可让他们如何赶路?
苏焕宇还在与店家争辩,“你也别说本公子冤枉你们,就算这车粮食本公子不与你计较,可这烧死的四匹马你要怎么赔?别和本公子说你看不出本公子的这四匹马是难得的良驹,不说价值连城,每一匹拿到外面卖都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
店家听的头上汗水淋淋,他倒是看出这四匹马不简单,进店时就多看了几眼,比起那一车粮食,每一匹马都得让他赔的关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把火不但把人家的粮给烧了,连马也都烧死了。
虽然烧的不只是这一家的马和车,别家也都或多或少地烧了些,可别人家就算车上货物不少,也不比人家一匹马啊。
这四匹马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赔不起。
店家被逼的就差跪地上恳求了,眉娘也看出这位店家或许与此事无关,只是运气不好刚好赶上事出在他的店里,难道还真要他砸锅卖铁关店赔钱?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他们也没时间为了一车粮四匹马在这儿耗着。
到最后,店家实在没办法,道:“要不报官吧?”
苏焕宇一听报官,腰板一拔,“好啊,本公子还正想瞧瞧是哪个昏官把这地界治理的如此不太平,不能让本公子满意了,等本公子回京就让人来收拾收拾他。”
就这嚣张的态度也让人看出苏焕宇出身不凡,口气大的直接就要收拾地方官了,这是他一个小店能惹得起的人物?万一再连累了那位大老爷,小店真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店家的汗流的更凶了,这报官也不是,不报也不是,就杵在那里了。
还是江楚夜出来解了围,“算了,几匹马……而已。”
店家差点就激动的给江楚夜跪下,就那四匹马,还……而已,这位爷真是大方啊。
他哪里知道江楚夜是真心不想和这里的官面打交道啊,万一再遇上个熟人,他未死的真相再传到国师耳中,以后很多事情就会行事不便。
当然,这件事也就这样算了,比起损失的四匹马和一车粮,他们更想早一点回到京城,免得夜长梦多。
好在店家为四人赔偿了四匹马和一些粮食,虽然不如他们原先的那些好,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马的脚程就要差的很多,平时一天不急不缓也能走的六、七百里,如今这一天下来也就跑个三、四百里,还要考虑马的体力问题,当然,路况不好也是一方面原因。
用过客栈提供的免费早餐,从客栈出来,没走上半天,从后面追上来一队马车,正是客栈里认识的邹姓兄妹俩和他们的随从。
整八辆马车,由二十几人赶着,上面都用厚厚的苫布盖着,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妹妹邹雪坐在马车里,哥哥邹乐安骑在马上,也就是店家赔偿的马速度不快,不然哪能让这兄妹俩追上?
之后,邹家兄妹也没说要一路同行,反正是走的道路相同,速度也差不多,就这样一路前后走着。
不时邹雪也会邀请眉娘去她的马车里坐着,眉娘的马车可是没棚没顶的,不像她那辆里面还摆着香茶桌子的马车舒服。
本想眉娘会同意,结果眉娘都一一拒绝并道谢。
她和这兄妹俩并不熟,这兄妹俩却好像对她很热情的样子,让她不得不去想他们是否有什么企图,毕竟人心隔肚皮,邹家兄妹俩热情的不单纯。
不是她把人都往坏了想,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奔京城的队伍,怎么就没见兄妹俩对别人如此?无事献殷勤非妹即盗。
甚至眉娘有时会想,为何客栈里大火起的那么突然?别人的马匹都没什么大事,烧死的四匹马都是她家的,说不定就是这兄妹俩怕他们的马跑的太快追不上,才会先把马烧死,然后再来套近乎呢。
虽然这想法小人了些,可眉娘自认也不是君子。
甚至对于邹雪不时问起江家父子和苏焕宇的姓名身份时,眉娘都只是笑而不语,让邹雪碰个软钉子却又发作不得。
可是吧,这兄妹俩带着八辆马车,走在路上就有些显眼了,一路上拦路想抢些东西的人不少,都是些有几百人的山贼强盗,看来乱世之中吃不上饭的人很多都会干这行啊。
好在别看那兄妹俩只有二十几人,每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兄妹俩更是让人刮目相看,打死、打跑一些人后路上也算有惊无险。
每当这个时候,眉娘四人就把马和车往路边一停,进入同一模式……看戏!
邹家兄妹也没指望着四个人能帮着动手,每次都是带领他们自己的人往前冲,之后还会充满诚意地向四人道歉,不停地说是他们引来了山贼,让四人受惊了,四人都整齐地上车……继续赶路。
直到最后一次,又打跑一批百十人的山贼队伍后,邹乐安再次一揖到地,“让诸位受惊,邹某深感歉意。”
苏焕宇搂着怀里的大羊羔,眨巴眨巴眼睛,“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一直跟着?”
邹乐安脸上和煦的笑容出现裂痕,苏焕宇上马,追着另外三人的脚步走去。
邹乐安摇摇头,他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人家都摆明了对他们这些人不待见,他们却非要凑上去,这不是犯贱吗?
就是不明白妹妹这是啥心理呢?依着他早些进京不好吗?不就是有四匹不凡的马?如今马都烧死了也没见他们把客栈给如何了,不已经说明这些人来历很简单?
若是换了他的马在客栈里被烧了,不说让官家把客栈老板抓起来关了,至少也得让那客栈开不下去。
之后的日子还是在赶路、打山贼之中度过,偶尔路过一些凄苦的镇子或村落时,邹雪都会让人熬了一锅锅的稀粥,亲自动手施粥。
每当这个时候眉娘四人都会马步不行地继续赶路,无奈的是实在是马的脚力不济,没多久就会被那兄妹的队伍再给追赶上。
有时四人也会趁这样的机会赶着马车躲起来,约摸着兄妹队伍走的远远了再慢慢地打马上路,可结果是……走不远后,就会发现兄妹队伍在不远处的某处正等着他们。
想换路走吧……这又是进京唯一的通道。
最后,眉娘只能感慨,空间里那么多的宝马,就是没办法往外拿啊,不然就这些人的马,撒开了跑也追不上他们。
天越来越热,这样的天气赶路真是要了人命了。
江楚夜用几根树枝在马车边上支起一个架子,采了大片的树枝树叶挡在上面,眉娘坐在马车里倒也不是那么晒了,不时还会趁别人不注意时扔嘴里一个冰块,各种口味,凉丝丝的倒也不难过。
最可怜就是骑在马上的人,那真是受足了日晒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