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枪声判断,它刚好处在双方的中间地带,如果武工组明天退到赤岩峰,那就要落入**一方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今晚不行动,等到明晚,难度就更大了。”思明的大脑在急速转动,思考了一会儿,咬牙道:“不管他,就今晚行动,从这里下山。”
这个不管他,是两层意思。一是他要再一次违背组织的意见,主动招惹敌人了。他不是一个稻草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员。自己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包围,被消灭,而他却什么事情也不做,无动于衷,这让他怎么忍受得了?二是此次救援行动,还有很多不可知的危险因素在前面等着他,但不可能一一搞清楚之后再出面,而是要尽早出手。
“如果把冲出包围圈的地点放在这里,还有一个情况也必须知道。”李可人见思明心意已定,于是又道。
“什么?”
“凤岙湾不比赤岩峰地形开阔,它既狭小又封闭,万一被发现而堵住的话,是很难冲出去的。”
思明明白了李可人话里的意思,万一被发现,就是被全歼的命运。
“那,你认为还有更好的地点吗?”过了一会儿,思明才问道。
“没有。”李可人马上摇头道。
思明把手里的蒲扇往地形图上一丢,直起身子,走到南面的窗户跟前,仰头看着窗外的夜空,轻声道:“不能动摇了,今晚必须行动。”
李可人犹豫了一下,来到思明身边,也是轻声道:“如果你信任我,就让我进去找他们下山吧。我的行动比你方便,对山上的地形也比你熟悉。”
“你手下有绝对信任的人吗?”思明没有回应李可人的提议,而是这样问道。
“有。”
“我从赤岩峰回来的时候,看见阿刚也从外面回来,好像也在调查赤岩山地势。估计他也会有所行动。但他对军事不大熟悉,很有可能会出问题。所以,请你暗中派两个人保护他。当然,不能让他发觉。”
“这个好办,我马上安排。”
“至于上山的事,还是由我承担。”思明这才回应答李可人的话。“做这种事,我是最佳人选。你留在营部,做好接应工作。”
夜色深沉,四周一片寂静。赤岩山南鹿,几堆篝火明明灭灭,把四周映照得通亮。两名士兵手端着步枪来回逡巡着,刺刀在夜色中闪着寒光。他们的身后,是几顶间隔摆放的帆布帐篷,微弱的鼾声此起彼伏。
“兄弟,你说,他们才十来个人,我们干嘛摆出这么大的阵式,几乎拉出半个营的兵力,把整个赤岩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兄弟,少了不行啊。他妈的这共党的战斗力就是强,我们这么多人,跟他们打了大半天,人家才死了两个人,而我们呢,已经挂了整整一个班的兵力了。这还不算,人家虽然在一步步后退,可是队形井然有序,一丝不乱。这样打下去,估计明天还得死更多的兄弟。”
“还好,我们守在这个偏僻地方,估计共党要逃也逃不到这里来,不用跟共党死磕硬打。”
“不过,即便共党来了,我们也不用害怕,我们有隘口,兵力又比他们多一倍还不止,进攻不行,难道连守都守不住?”
就在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只见一名黑衣人悄悄接近帐篷,他的后背背着一捆比大拇指还粗一些的麻绳,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名哨兵走来走去。就在他们转身的功夫,他一个箭步冲出去,身影像猫一样轻灵,毫无声息地跑出了十来米远。
刚刚在一块岩石后面蹲下来,只见两名哨兵转过身子,先朝着帐篷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转而朝黑衣人隐蔽的那块岩石走来,一直走到岩石跟前,才站住。
黑衣人紧贴着岩石趴在地上,身子恰好处在黑影之中。他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两名哨兵。两名哨兵站着,朝前面黑黢黢的如剪纸般的山头看了一会儿,把身上的枪横到身前,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其中一名哨兵从掏出一包烟,取出两根,递一根给同伴,又掏出一盒火柴,两根烟点燃了。
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黑衣人就躺在他们的身后,鼻腔里吸入烟味,甚至吸入被风吹过来的烟灰。他先是默默地趴着,一动不动等候哨兵的离开,然而,两名哨兵边抽着烟边聊着话,似乎在短时间之内没有离开的意思。黑衣人等不及了,从地上摸到一粒小石子,刚要朝另一个方向抛去,却听得两名哨兵霍地从岩石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谁?”
思明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我被他们发现了?却听得远处响起一个声音:“是我。”
“噢,是寥连长啊。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来查岗?”两个哨兵边说边迎了上去。
“这不连团座都亲自上阵了,我还敢偷懒,那不是找不自在吗?”不一会儿,只见寥三鹏走过来,也是一屁股坐在岩石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就几个共匪吗?都围得铁桶似的。还怕什么?除非他们长翅膀,否则决逃不了。”两个哨兵站在寥三鹏跟前笑说道。
“还是不能大意,万一放跑共党,你我项上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是,是。”
黑衣人趴在岩石后面,听三个人聊着话,连呼吸都不敢使劲,心里却把寥三鹏的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怪他不早不晚,刚好在这个时光过来。过来就过来呗,还跟两名哨兵没完没了地聊天。
好不容易盼到寥三鹏站起身,做出要走的架式,却又停在那里,抬眼往前面望着,嘿嘿嘿笑着道:“那几个共匪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跑到这里来惹事。看来今晚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觉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打发他们上路去。”说罢,这才背着手往来的方向走去。两个哨兵则恭恭敬敬跟在他背后送他。
乘着三个人离开的机会,黑衣人又往前面冲去,穿过火堆,转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
赤岩山上,距离刚才那个隘口约五六百米距离的另一个隘口,激战了一天的陆地、马赞先、方焉然等武工组队员或坐或躺在一块草地上休息。一名武工组队员持枪趴在前面十来米远的地方,警惕的眼睛大张着,注视前方。深蓝色天空寂静无声,看上去格外深邃。周围树木葳蕤,草虫吱吱地嘶鸣,蚊子嗡嗡地响着,飞来飞去。这时,两名派出去探察地形的武工组队员回来了。
“队长,我们找遍了周围所有可以去的地方,就是找不到能够下山的地方。”两名队员流露出沮丧的神情,向陆地汇报道。
“赤岩峰方向呢?也没有?”陆地问道。
“没有。赤岩峰的后面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我们又找不到绳子,也无法下悬崖探究。”
“看来,他们逼着我们退向赤岩峰是有用意的,就是让我们陷入绝境,不得不向他们投降。否则,我们都得毙命。”陆地心情沉重地说道。他半躺着,头部倚在一棵树身上,不时将手挥一下,驱赶着往脸上扑来的蚊子。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死吗?明天放开来打,跟他们好好干一仗,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马赞先低吼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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