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特务前脚刚走,只见从道观里,小家伙拎着一只皮箱出来了,皮箱有几分重量,小家伙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双颊憋得通红。
“喂,车夫。”小家伙把箱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神气活现地叫了一声。于是,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人力车就过来了。小家伙把箱子拎到车子上,自己也坐上去,很神气地将手往西一指道:“走。”于是,车夫拉着车子往前小跑起来。正待去吃饭的两个特务半道上眼睛往后一瞧,正巧看到了,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喝,够贼的,乘我们吃饭的时侯把东西运出去。”连饭都顾不得吃了,拔腿追了过来。一边喊着:“前面的人力车,给我停下来。”
“咱不管,只管走。”小家伙安安稳稳坐在车子上道。
“快,截住那辆人力车。”后面的特务又喊。
前面不远处正巧有两名便衣队员,听到喊声,站到马路中央,把车子给拦下了。此时,葛维清也在西面的民房跟前观察独立师士兵在整理坡地,听到喊声,也带着几名便衣队员过来。
“你们干什么拦我的车子,你们有什么权力拦我的车子?”小家伙叉着腰,站在人力车上,怒气冲冲嚷道。
“小兔崽子,你嚷嚷什么?赶紧给老子下来。”一个便衣队员上前就去拽小家伙,小家伙一躲躲过去了。
“你们还想抓我?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了。”小家伙大声道。他老早忘了思明的嘱咐,存心把事情闹大,那样才够刺激。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葛维清已经来到人力车跟前,推了推眼镜,和气地问道。
“你问我名字干什么?”小家伙傲气地瞥了葛维清一眼道。同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光,心想,既然他们问我的名字,为什么不胡诌一个玩玩?于是又道。“不过告诉你们也没关系,我叫董大野,野花的野,野牛的野,野地的野。”
“董大野,这箱子是谁让你送的,送到哪里?”葛维清又问,态度始终和气。
小家伙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使劲忍住了,把头仰起来往天上看。今天的天气太好了,湛蓝色天空一望无际,几朵棉絮般的白云悠悠地飘浮着。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知道是谁交你送的,是王思明副官,对不对?”
小家伙又看了葛维清一眼,**甩出一句话:“他?哼!本大爷才不会给他办事呢?”
葛维清从小家伙的语气中明白自己刚才上当了。但他倒也忍得住气,装着啥事也没有,只跟手下做个手势,让他们上去检查。两名便衣队员虎狼似的扑上来,要去开那只箱子。小家伙一见,将身子扑到箱子上面,手脚乱扑腾着,就是不让打开。另有两名便衣队员就上去,各自抓住他的手脚,把他给抬走了。
皮箱被打开了。葛维清跟几名便衣队员一见,都傻了眼。原来是一箱子的换洗衣服,什么内衣内裤、袜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葛维清愣了一小会儿神,突然对着原先在道观大门外负责监视的两名手下道:“你们赶紧回去,把道观给盯住了。”又对另几位手下道:“你们,跟我过去。”
小家伙见特务们都走远了,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把衣服都给收拢到箱子里,坐车重新往思明的家而去。
就在小家伙坐人力车往西而去,两名特务也拔脚追去的时候,从道观里又闪出一个人。年纪三十出头,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身穿丝绸褂子,脚蹬一双擦得呈光闪亮的皮鞋,手里也提着一只皮箱,一语不发,坐上另一辆停在道观门口的人力车,快速往东而去。
阳州作为历史悠久的古城,其四周的城墙,除了少数几处坍塌之外,大部分保存完好。六个城门,除了南门的两个之外,其他的也基本完好。抗战结束之后,在很多城市相继废除对进出人员进行检查的情况下,章恒义以共党游击队活动猖獗为名,反而重新建立了城门口检查制度,并对几处坍塌的围墙和城门进行修复。负责城门口检查的起初只有直属保安队队员,检查也比较松懈。后来,发生了一起进城的游击队员跟便衣队员枪战事件,葛维清以抓**为名,在每个城门口添置了两名便衣队员,城门的检查才严格起来。
此时,东城城门口发生了一阵混乱,是保安队员跟便衣队员起了冲突。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当时有两名年青女子出城,保安队员已经检查过她们随身携带的袋子,准备放行了,可是便衣队员却说不行,说怀疑她们的身上藏有违禁的物品,非要搜身不可。保安队员心知肚明,是便衣队员见这两女子有几分姿色,要在她们身上揩油。
本来,便衣队员总是比较牛,保安队员一般不敢招惹他们。可是,今天刚巧志刚在场,见两名便衣队员无理取闹,一时大怒,就让两名保安队员上去阻止。便衣队员哪容得保安队员对自己指手画脚?当下掏出腰里的枪相威胁。志刚见状,喝令人数占优的保安队员将两名便衣队员拿下,将其扔进城门边供保安队员休息用的房间里。说你便衣队员天天在我的地盘撒野,也该教训教训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事情过去之后,保安队员照常值勤。就在此时,那位穿着白色丝绸上衣的人坐着人力车来到城门,远远看见志刚,兴高采烈地跟他打招呼。志刚也上前跟他说话,口里表兄表兄的叫着。保安队员见这位是自己头儿的亲戚,例行公事般佯装已做检查,就放行了。
原来,这些保安队员也见惯了如此打扮的人的进进出出。他们大多是东南方向那个叫瑞县的县城或者小镇来的有钱人,每次到阳州城,都要购买一大堆东西,什么都买,出了城,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码头租一条船悠哉游哉地回去。
过了一会儿,葛维清带着手下赶到了,得知两名便衣队员被志刚抓了,脸顿时黑了下来,手指志刚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力抓我的人?”
志刚则冷笑道:“阿清兄弟,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捆你的人?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党国形象就将荡然无存。”
葛维清听了,语气稍稍和缓一些道:“便衣队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小小的保安队中队长管吧。”
志刚道:“是,我这个保安队中队长不入你的法眼。但我不是要管你们,而是提醒你们,头上三尺有神明,不要太气焰嚣张,否则的话,迟早要遭神谴的。”
葛维清气得不行,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他怀疑志刚抓他的人,其中必有文章。心中一惊,再无心跟志刚斗嘴,只道:“好你个阿刚,你等着。”留下两个人在城门,带着其他的人往东追去。
他们一直追到一个小码头,才看见一个穿白色丝绸上衣的正拎了一只皮箱,要上一条带蓬的小船。几名便衣队员不由分说,上去夺下皮箱,就地进行检查。打开皮箱,只见全是刚买的日用物品,什么毛巾、牙膏、肥皂、瓷碗、杯子、女人的化妆品,等等,装得满满的。连半粒药也没发现,葛维清这才丢下皮箱,气哼哼返回。
原来,穿白色丝绸上衣的出了城,半道上经过一个树林子,从林子里出来两名穿短褂的男人,手里也拎着一只颜色形状一模一样的皮箱,双方交换了皮箱之后,穿短褂的返身又钻进树林子,穿白色丝绸上衣的继续坐人力车往前赶路。
葛维清心情烦燥地回来,在城门口再一次见到志刚,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这个吴志刚跟他的便衣队作对不是一次两次了,且态度越来越强硬。半个月前,有纺织行业的工人为抗议政府不顾百姓死活,对当前的米荒不闻不问,拖着空油箱上街游行。他派手下去抓几个领头的,结果被志刚带着保安队员拦住,硬是不让抓人。联想到吴家有通共嫌疑,让这样的人掌管直属保安中队,负责检查城门口进出人员和保护专署大楼的安全,他严重不放心。
必须把他赶走了。不经意间,葛维清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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