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吵,特别是志刚的嗓门很大,整个走廊都被惊动。不少人从自己的办公室探头出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是志刚和葛维清又发生矛盾,都心生好奇,倚在门口偷听,几个胆大的干脆从办公室出来,围过来看热闹,再加上有几个来专署办事的,一时走廊上添了好多人。
即便是专署的公务员们,也都惧怕这个大特务。他跟吴志刚外表都斯文得酷似书生,但志刚是真真正正的书生,而这位,当然是披了一身书生外衣的恶狼,是沾染不得的。
“噢,阿刚,是有这回事。”却听葛维清痛痛快快承认了,这倒让志刚感觉奇怪。“你且冷静,听我解释。当时有人报告说你们吴家附近出现形迹可疑之人。当然喽,报告人并没有说那形迹可疑之人跟你们吴家有关系。我们为此才在你们吴家的对面设置了监控点。但我得解释清楚,不是监控你们吴家,而是监控你们吴家外面那条小巷的动静。”
葛维清如此解释,志刚虽然知道是牵强附会,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说。
“这个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我们的人员也早已撤走。”却听葛维清继续说道。“阿明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居心不良啊。他是想让我们之间的恩怨越结越深,他好从中渔利。阿刚,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其实葛维清早已气得不行。不是因为思明把这个情况告诉志刚,而是志刚的态度。这个人虽然一直在跟自己作对,但书生气太重,要收拾他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前次,如果没有思明出手相救,恐怕早就被阎王爷收走。
谁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这个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嚣张,到处跟自己叫板。这样下去,自己的威信何在?还怎么在阳州地面行走?
更让他郁闷的是,偏偏他的后面多了一个思明,自己轻易还收拾不了他。
“我只知道在关键时刻是阿明出手救了我,而你,却妄想置我于死地。谁好谁坏,我还看不清楚?你别花言巧语,就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监视我们一家?”志刚恨恨地道。
葛维清本来想好言好语哄过志刚,他今天是独自一人过来,身边没有一个帮手,担心陷入寡不敌众的境地。何况,其中涉及到一些秘密,不能向外传播。如今见志刚把冯肖下狱这样的事情都说出来,且态度咄咄逼人,他终于被激怒了,知道不能退让,于是再一次扶扶眼镜,态度傲慢地道:
“阿刚,我告诉你,一,我们便衣队监视谁不监视谁,用不着向你这个保安中队长汇报;二,就算是监视你家,肯定也有监视的理由。你们如果没有做违法的事,用不着小题大做;三,此事已经过去,你再把它挑出来,对你,对你们全家没有任何好处。”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是好意提醒你。”
“收起你的鳄鱼眼泪吧。像你这种人,什么都不缺,就缺慈悲心肠,还说什么好意。你不觉得可笑吗?”
此时,章恒义捧着一本围棋棋谱,正看得有趣的时候,听见门口有人吵架,放下棋谱,抬眼看去,却见吵架的人是志刚跟葛维清。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信,一个是他要借助的力量。他可不能冲他们发火。
章恒义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刮了一下,改变了主意,既不发火,也不出去拉架,让两人吵下去。他继续坐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一边看棋谱,一边听两人斗嘴,似乎是在听一首动听的音乐,听得津津有味。直至两人都动肝火了,才站起来,慢悠悠出来,摆出劝架的姿态道:
“我说二位,都是自家兄弟,出现矛盾也属正常,何必斤斤计较。这样拉下脸吵架,实在有**份,你们看看,大家都看着呢。听老哥一句劝,不吵了,不吵了,都进来坐坐,喝杯茶,消消气。”
志刚冲葛维清发一通火,已经把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去,时间也给拖延了不少,觉得给自己上司的面子也是有必要的,于是决定不说了。
而葛维清到底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在心里对志刚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你等着,总有收拾你的时候。”他在暗地里道,也装作给章恒义面子的样子。
“哎呀,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竟然在章专员这里吵架,太不应该,太不应该。“
葛维清的话让章恒义很受用,很有长者风度地把两人都让进自己的办公室。争吵算是结束。
——
中午时分,没有一丝风,马路两旁行道树的树叶一动不动,唯有树上的知了发出的单调而乏味的声音。天气闷热难当。
一辆吉普车驶入枫桥路,停在假冯肖所住的那个大院门前,假冯肖下了车,在特务们的陪同下往大门走去。刚刚来到大门口,空气中突然之间起了一丝震动,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就听“啪”地一声,一颗子弹擦着假冯肖的脸呼啸而过。
“啊啊啊——”假冯肖吓得脸色大变,嘴里乱叫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后就狂奔起来,不是往大院里面跑,而是沿着马路跑。
他又哪里知道子弹是从对面射来,本能地以为自己的家不安全。
几名便衣队员起身追赶,又是一身枪响,其中一人中弹倒地。
刚刚还死气沉沉犹如缺少活物般的枫桥路,转眼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出现众多的便衣队员,拎着枪,纷纷冲向马路对面那家旅馆,并将其包围起来。
子弹是从那家旅馆三楼窗户射出的。一些动作快的已经冲进旅馆,迅速往三楼冲去。原先追赶假冯肖的也掉头往旅馆跑。
此时的假冯肖却像是被遗忘了般,再也没人理睬,只得郁闷地独自一人走回自己的“家”。
便衣队员把旅馆包围得水泄不通,但是当他们冲进三楼的那个房间之后,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找到的只有丢在地上的两个子弹壳。
他们立即对旅馆所有的房间都进行搜索,把一间间客房的门给敲得震天响,进去后翻箱倒柜,四处查找,到处响起呯呯呯和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把所有的在客房的客人都被赶到走廊上接受检查。旅馆老板急得团团转,在他们的后面又是鞠躬又是赔罪,一次又一次的央求:“轻一点,轻一点。”
可是查到最后一无所得。地下党犹如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又重新回到地下他们无法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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