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非花如刃 第30次壁外调查（二）

第3o次壁外调查（二）

（一）

清晨的鸟鸣声穿过树枝,栗色长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清醒过来——

【这是在墙壁外。】

几乎是在佩特拉清醒过来的同一时间,这个事实一下子闪过少女的脑海，原本舒适的感觉瞬间一扫而空。佩特拉“刷”地一声支起身子，下意识地就朝四周的方向看去——在终于看见了守夜的岗位上,那道墨绿色的身影之后,方才轻轻出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佩特拉还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四下看了看，想到米歇尔和奥路欧他们都还各自美滋滋地沉浸在睡梦中,少女一瞬间有一种想要去吓唬一下那几个家伙的报复感，谁知不等她阻止自己,不远处那个立在树梢上守夜的墨绿色长发少女就回过了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声无息地对着佩特拉比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新兵特训时期产生的条件反射：沙黎曼教官大人手指一勾，佩特拉小妹妹一秒也不敢耽搁，“嗖”地一声，瞬间发动立体机动以最快的速度落在了由依的身侧，刚想立正站好，就见背对着自己的由依手一伸——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已经大半个月不见油水的佩特拉少女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那一只边角处微微有点烤糊、但总体上还算色香味俱全的烤鸡腿……

“给、给我的吗？”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并没有回头，由依的目光依旧沿着自己负责的区域细细搜索着，“拿着吧，快冷了。趁奥路欧他们还没醒，快吃完~”

“谢、谢谢前辈！”一听真的是给自己的，佩特拉少女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昨晚的面包和奶酪汤虽然不错，但是怎么能和肉类相比呢……不过话说回来，咬着鸡腿，佩特拉少女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沙黎曼前辈。”

“嗯？”

“……这个鸡腿，您是怎么弄来的？”

“当然是鸡身上弄来的……佩特拉你没睡醒？”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叼着另外一只鸡腿，一脸鄙视地侧过头，“刚刚有一只作死的野鸡吓了我一跳，于是顺手就抓上来处理了。”

——所以我想问的其实是您真的有在认真守夜吗？！怎么觉得比我们这些没有守夜的过得还要滋润的感觉！！

一口鸡肉在喉咙里噎了一下，佩特拉少女连咳了好几声，这才将鸡肉送进了肚子里。事实上，在她和奥路欧负责守夜的那一段时间里，奥路欧也曾经看到树下路过的野兔子之类的活物，并且和米歇尔两个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只是在纳拿巴前辈冷冷地留下一句“想去就去，跑远了被巨人抓住我可不会救你们”之后，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

……所以说到墙外，想吃一顿好的也是要看胆量和本事的啊。

佩特拉少女很快解决了鸡腿——倒不是她不够斯文，而是任谁在眼下的环境条件下素了这么久，遇到肉都会两眼冒绿光的。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佩特拉突然想到：“对了，沙黎曼前辈……您之前说的，调查兵团里面和利威尔前辈一样，出身首都地下街的前辈到底是——”

“噤声。”

风声悄悄地滑过枝头。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蓦地站起身，转过头朝着营地的东北方向看去——佩特拉也下意识地站起身来，顺着由依的目光看去，只见东北方的树林在寂静了几秒之后，突然传出了一阵惊天的低吼声，噪音弹的声响伴随着几道黑色的烟雾弹直冲云霄，无数飞鸟被骤然惊飞！

“佩特拉，去把新兵都叫醒，准备行军！”

“……沙黎曼前辈，那……巨、巨人……？”

“——快去！叫不醒的不要多说，当场给我抽耳光也要弄醒！就说是我让抽的！马上去！！”

“是！！”

（二）

收拾营地。整理装备。完成阵型。

所有的工作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新兵们被慌慌张张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一个个被前辈踢去整理行装。埃尔文团长在第一时间召集了精英组的所有人，利威尔和米凯、韩吉等人被分去了初列先锋组，在最前列做侦查工作；而由依和纳拿巴以及格鲁喀三人，则埃尔文被派去了后翼——也就是巨人出现的东北方向负责断后。

“——是！”

将拳头敲在胸口上之后的下一秒，他们飞身上马。由依抿着嘴唇，弯身从负责补充气体的新兵手中迅速地接过气体和新刀片，习惯性的检查之后立刻装备完毕，拉住马缰一脚踹在马肚子上，将新兵那句有些颤抖的“祝后翼精英组前辈旗开得胜”直接甩在了身后——只是在埃尔文策马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少女的动作一瞬间有些僵硬。

“也许这么说会让你更有干劲——海德·赛利亚，就是你那个朋友的弟弟，应该就在后翼。”

埃尔文的声音极轻，如同风声一般，说完就转身离开；紧随着埃尔文朝着先锋组方向走的利威尔在两三秒之后方才跟上，他用有些阴沉而又有些疑惑的目光瞥了一眼咬着唇线、脸色难看的由依，刚想说什么，却见少女骤然扬起了马鞭，竟是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从自己身侧策马飞奔而去！

“——沙黎曼？！”眼看着平时万分冷静的少女居然没有等同伴，一甩鞭子就直奔后翼方向，纳拿巴和格鲁喀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然后目光侧移，在看到了利威尔的时候，两个男人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纳拿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直接追了上去；格鲁喀就没什么神经了——在经过利威尔身边的时候，男人伸出大手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满脸不以为然地写着“干嘛在这个时候招惹人家姑娘”。

“……我什么也没说。”利威尔看着格鲁喀的脸上瞬间又写上了“骗谁呢”，顿时觉得自己膝盖上无辜中了一箭，不过对着调查兵团里这些满脑子长着肌肉的男人他也无话可说，“把你的手放开，我还要去先锋。”

“其实沙黎曼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要是真打扮起来估计——”

利威尔忍无可忍地扬起马鞭，给了格鲁喀座下的马匹狠狠一鞭子——自己则是调转马头，朝着埃尔文的方向径直追了过去。

金发高大的男人注意到部下脸上的不郁，微微侧过头：“有什么疑问吗，利威尔。”

“……”微微眯了眯眼睛，利威尔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雅斯托利亚死的那天，少女全身冰冷地在帝都的街道上跑了整整一夜却只找到了一片衣角的绝望神情、她看到雅斯托利亚内脏时瞬间失去了血色的面孔、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工作，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的固执神情……

“——没有。”

沉默了片刻，利威尔张口回答——冰冷的晨风擦过他的牙齿，将残留的些许温度带走。在极其迅速地说完这句话之后，黑发青年抿了抿唇。

“我只是为了，可以让更多的士兵活下来。”

虽然对方并没有质疑自己的判断，但是埃尔文却从利威尔的脸上看出了青年的不赞同，开口解释——只是这个理由，却让事实更加残忍地展现在利威尔面前。

“……那家伙可能会死。”因为对旧部下的愧疚和怀念，而雅斯托利亚·赛利亚又是那样爱护着自己的弟弟海德，所以，如果是为了保护海德·赛利亚——“基里奥内罗，绝对会拼上性命。”

“那样的话，也许她会死，但却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没有丝毫的愧意，埃尔文目视前方，蓝色的眼眸中是一往无前的决然——“自从选择了这条路，利威尔，我们所有的人，都一样，【随时可能会死】。由依·沙黎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更何况，就算我不这么说，她迟早也会知道。”

“如果让她到时候，自己在巨人的嘴里看到赛利亚的残骸，沙黎曼只怕更加难以冷静——”

（三）

——“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她！”

——“报仇有什么用，就算你真的杀了那人，姐姐也……沙黎曼，我不怪你，你是姐姐尊敬的人——可我还是没法原谅你。”

……

记忆中的少年有着和雅斯托利亚一模一样的棕色头发和褐色眼眸，那样相似的面容再次浮现在由依的眼前，从最开始的激动到最后无奈悔恨的苦笑；还有雅斯托利亚的家人来认领尸体时，那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跪在女儿的尸体前哭得几乎断了气。

原以为，只要女儿待在宪兵团，就算没有高官厚禄至少也可以衣食无忧，优秀懂事的大女儿会惨遭横死这件事情他们从没有想过，倒是常常为加入了调查兵团的小儿子担心。然而讽刺的是，上天仿佛对他们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雅斯托利亚死在了他们以为的“天堂”，海德却在“地狱”数次徘徊，得以生还。

（——哪里有什么区别呢……这边和那边，都是地狱……）

【“雅斯托利亚，你不是志愿宪兵团，要带着父母去内地过好日子吗？为什么还不去申请，晚了可就麻烦。”】——当初，丽可这么对犹豫不决的雅斯托利亚说过；而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可是我弟弟……海德他选择了调查兵团，我在想要不要——如果我也去调查兵团的话，那就可以保护他了啊。”】

【——那就可以保护他了啊。】

……

可是即使那样，最终还是选择了宪兵团的雅斯托利亚，却对着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

【“如果由依你去调查兵团的话，那么我也会去的……因为，我答应了要把心脏献给你这家伙，没办法啊——”】

——雅斯托利亚。

——雅斯托利亚雅斯托利亚雅斯托利亚……对不起，没能保护你……没能救你……就像海德说的那样，报仇又有什么用？这世上最无可挽回的就是死亡，活着的人，无论为死去的人做多少事情，都只能是枉然。

所以，所以这一次……

【——如果我也去调查兵团的话……】

——所以这一次……雅斯托利亚，我会代替你！拼上性命，也会保护你的家人——！！！

远处传来了巨人的怒吼声，夹杂着人类的惊呼声和尖叫声……这一切，如同雷声一般，隆隆的灌入少女的耳朵，由依看着不远处逐渐清晰起来的庞然大物，依旧是那样丑陋。它摇摇晃晃地伸出了手掌，一把抓住了一个半空中的人影，嘴角流着口水，便要将那个士兵往嘴里塞去……

“沙黎曼——！”

少女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的动作，迅捷犹胜雷光！刀刃出鞘的同时整个人直接跃上半空中，银亮的钢索“刷”地一声弹射出去，狠狠地钉入树木，她借着牵引力和腰间气体迅速喷出产生的冲力，那样惊人的速度在身后追上来的纳拿巴眼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尽管当她冲到了那只巨人的面前之后，由依已经看清了被巨人抓在手里的那个人并不是雅斯托利亚的弟弟，但是她的动作根本就停不下来，那种焦急而暴躁的情绪在她的血液里脉动着，巨人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和慢镜头一样——她整个人飞身上前，在那个士兵被塞入巨人口中的前一秒，在一颗大树树干上借力改变了飞行方向，腰间的固定器划破空气，“嗤”地一声，没入巨人后颈上方的位置——

“给我……住手啊——！！！”

银蓝色刺目的刀光宛如闪电，狠狠划破了巨人后颈的血肉，沿着那深红色鲜血淋漓的肌理拉开一大道裂口，最后双刃相击，刀锋交汇，深可见骨的伤口伴随着肉片的飞落而展现出来！那样的深度，竟是要将巨人的头颅都生生砍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