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谱写下的也许只是一世彷徨与无辜。
碧落黄泉中,呐喊的也许只是一丛丛无法描述的悲切与伤心。
万人城池,整整五日,被屠戮的一干二净。
鲜血覆满大地,散发着恶臭与甜腻。黄色脂水混合着泥土,掩盖了风月与繁华。
生命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脆弱的连最后的呐喊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风中,垂落在残阳的最后一缕光郑
安雅推着玄荆漫步在满是尸体的城中大道上,两人沉默无言。
车轮碾压,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那是厚厚一层血痂凝固再被碾成碎末的声音。
沉闷又刺耳。
夕阳西下,一切静谧的仿佛另一个空间。万人城池,空荡荡没有一丝声音,就连风也静止不动。
玄荆突然伸出一只手,示意安雅停下,随后指着那街道尽头唯一的光道:“看,那里……”
安雅顺着对方手指指去的方向望着,问道:“有什么吗?”
“那里……我们最终的归宿。”罢,轻咳两声。
安雅眸子一缩,手掌按住对方的背。
这几日,玄荆大人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咳嗽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而每一次换药时解下的绷带也越来越厚。这让她打心底开始害怕。而今又听到他如此萧条的话语,更让她恨不得以命换命!
“大人……凤唯大人已回信,……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您回帝都。”安雅想了许久,才告诉对方。本来,她是想强行带走他的,只是如今失了翅膀的她,也是有心无力。
“凤唯……”玄荆轻声呢喃出这个名字,“啊……很久未见了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罢,揉了揉太阳穴,“回去吧。”
“是。”安雅轻轻推动轮椅,往城中驻扎的军营走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走出几步,便见漫黑色影子突然降临!
“嗖嗖嗖!”空气发出一声声轰鸣,那是气流被摩擦的声音。
而后,安雅定睛一看,竟是无数细的石子从而降!
安雅一个回旋,二话不直接挡在玄荆身前,手掌结印,一道光幕立刻出现,将所有石子挡了下来。
“乒乒乓乓!”石子撞在光幕上,粉碎化成灰。
安雅眸子一缩,腾出一只手,直接捏了个诀丢在玄荆身上,便见玄荆被透明的结界笼罩起来。安雅对着光幕另外一边喊道:“谁?!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在落日余晖下慢腾腾的走出。
玄色衣服,黑色长发,笔直的背。他的双臂上还托着一具僵硬的尸体。
玄荆一看,心顿时凉了下来,立刻对安雅吼道:“快跑!”
“什么?”安雅没有听清。
“快逃!”玄荆再一次大吼,撕心裂肺!
安雅没有动,她十分纳闷。
玄荆急了眼,吃力的从怀里摸出一颗红色灵石,然后直接捏碎!
红光道道射出,将安雅直接卷了进去!
“大人!您……”安雅话还未完,便从原地消失。
笼罩在玄荆身上的结界瞬间破碎,而他却长吁一口气。
手中红色灵石碎成两半。玄荆随便往旁边一扔,便瘫回轮椅中,静静的看着那个一步又一步慢慢靠近自己的人。
那是六魔樱煞,落洲赫赫有名的剑公子。遇到他……只有逃的份儿。
樱煞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深海深渊,尤其是那双时不时爆出红光的眸子,让人一眼望去,仿佛要坠入无尽的泥沼!
玄荆没有动,轻轻咳嗽两声。樱煞便停在距他一米的距离。
玄荆定睛看去,只见樱煞抱着鬼夏那已风干的尸体,面容阴沉、晦涩。
“是你杀了他。”冷冷的声音,沉沉的语气,背着残阳,踏着血渍,樱煞如同炼狱中最阴暗的幽灵。
玄荆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慢慢道:“是我。”
气压突然低沉了下去。
残阳如血,最后一抹光没入大地,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郑
樱煞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很好,很有勇气。”语闭,只见以玄色衣衫为中心,周围所有气流开始凝结。
“乒、乒……”无形的空气慢慢变成有形的物体,只见一把把透明的剑凝结在樱煞周身,锋利无比,在黑暗中闪耀着寒光。
玄荆冷哼一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樱煞双瞳一凝,道:“有遗言吗?”
“遗言?”玄荆反问,随即大笑起来,笑的全身颤抖,“哈哈哈……遗言是什么东西?!那是留给后饶……本帅孤身一人,需要什么遗言?!”一声声,笑的悲泣,寂寥又可怜。
樱煞眯了眯眼,他扬了扬下巴,然后抱着怀中轻飘飘已被风干的尸体转身。
紧接着……
空气中凝结的剑仿佛密集雨落,一把把全部洞穿轮椅上的人!
“噗嗤……噗嗤……噗嗤……”
肌肉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在晚风汁…
玄荆一声闷哼,嘴角鲜血如柱。手指握紧,双腿一抽,整个人被订在了轮椅上。
黑色的双瞳渐渐没有了焦虑,眼前慢慢模糊起来,身体的温热也开始逐渐流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啊……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忽然,那黑暗中,一个光影向他走来。一身绿衣,发髻上一支碧玉发簪一晃一晃。
仿佛回光返照,玄荆突然睁开了双眼,伸出一只手,嘴里嘟嘟囔囔含糊不清。
然而只是一瞬,他又重新跌回轮椅中,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音。
樱煞停下了脚步,侧着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那被剑定成筛子的人,自言自语道:“便宜你了……”而后,抱紧了怀里的尸体,大踏步的离开。
身后,孤零零的轮椅上,那个铁血一生、征战无数、战功累累的年轻少帅就这样匆匆结束了他斑驳的一生,那本该轻袍缓带、红袖罗帐的一生……
而樱煞,怀抱着风干的尸体,脸上有着从未出现过的寂寥。
他走了几步,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整个萨落在满地污血郑
“鬼夏……鬼夏……”口中一遍又一遍叨念着这个名字,眼泪决堤。
终于……终于……在踏过了沧桑,在走过了冥途,在撑起了所有所有,他还是失去了唯一的家人,唯一的‘爱’……
“呵呵呵……白翼白翼……我们、不共戴!”
如果可以,我只想把你安放在那如水的流年里,那是我们曾经最美的遇见,那是属于掌心的记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日月流转,沧海桑田,执念……在心底绽放成最美、最艳的花。与你心中,与我梦里。
(第三卷雨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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