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舟莫名其妙生气,林乔干脆也不理他,反正他本来就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她看见他的时候都是大晚上了,说不说话都无所谓。只不过这男人虽然闷闷的,床上却丝毫不含糊,每天都按时按量地交公粮,绝对不耽搁一天。以往他在缠绵时都喜欢说点暧昧的话调节气氛,可现在连这个时候都不说话了,搞得林乔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再不适应的事一旦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两人就这么你不言我不语地默契冷战了七八天,许伯钦那边的案子也该开庭了,林乔看着沈卿舟和荣伦一起在客厅研究案子的情况,大半夜十二点了都不说睡觉,心里有点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自己先去睡了。
荣伦在楼底下瞥见林乔曼妙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转角,回想起她刚才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沈卿舟:“要不咱们明天再说吧?都这么晚了,嫂子该生气了。”
沈卿舟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道:“她都跟我生气好几天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荣伦诧异道:“你们为什么吵架?”
沈卿舟抬眼看他:“我记得你是律师,不是居委会大妈。”
荣伦扁扁嘴道:“卿舟,咱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从你念书咱俩就铁,我跟你说句不见外的话,就你这脾气,也就你媳妇能受的了,你可得对人家好一点。”
沈卿舟挑挑眉:“你说就她受得了我,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女人贴上来?”
荣伦道:“那是因为她们不明真相啊。”
沈卿舟不屑道:“呵,你是没看见当年那些女孩子写给我的情书,恨不得只要我跟她们在一起,就算给我当奴隶都无所谓。”
荣伦语重心长地说:“卿舟,情书情书,什么叫情书啊?还不就是虚浮夸张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愿意和这个人在一起,你也不见得就忍心和她在一起后奴役她。”
沈卿舟若有所思地垂下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荣伦接着道:“你到底为什么和嫂子吵架?”
沈卿舟抿抿唇说:“其实也没有吵架,就是不怎么说话,我最近也忙,前几天惹到了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荣伦撇嘴道:“我不信你不知道怎么哄,你估计就是太忙了,而且你也鼓不起勇气。”
沈卿舟放下手里的资料,忍不住道:“你到底是来跟我说公事的还是来教训我的?”
荣伦扬起眉说:“我站在正义这一边,不管是公还是私。”
沈卿舟握了握拳,掩唇咳了一声,起身道:“我不跟你说了,天色很晚了,你直接歇在客房吧,一楼最里面那间,刚才你嫂子已经给你打扫干净了。”
荣伦跟着站起来惊讶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当时在专心看材料,没看见嫂子收拾房间呢。”
沈卿舟斜睨着他,眼睛里充满了警告,荣伦不在意道:“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好老婆你可得好好把握,想要的人太多了,你别以为你就万无一失,人家还得帮你带孩子,还得收拾房间,还得顾忌你那坏脾气,说实在的,真不容易,这是一种修炼啊。”
沈卿舟短促地呼了口气,拧眉说:“知道了,你今天话太多,先到这,休息吧。”说罢,不耐烦似的转身就走。
荣伦叹了口气,收拾了桌子上的资料,抱起来朝客房走去,走过走廊时还不忘记把客厅的灯关了。
这几天谢家懿一直没来,自从那次方明俊的事情结束后,谢家懿常常都很忙,林乔只能自己带孩子,沈卿舟有跟她乱生气,她这边真的是身累心更累,孩子不吵闹的时候,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沈卿舟进屋的时候,林乔正躺在床上休息,床边的摇篮里躺着呼呼大睡的女儿,女儿的口水流的满嘴都是。
沈卿舟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挨着林乔坐下,林乔的手还搭在摇篮上,连睡觉眉头都皱着,小脸比结婚前瘦了不少,下巴越来越尖了,那标准的瓜子脸真是越来越俏丽,可她为美丽付出的劳累和辛苦真的太大了。
沈卿舟自责又心疼地帮她盖好被子,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白皙的面颊,正打算摸摸她,就见她敏感地睁开了眼,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沈卿舟一愣,有点惊讶于林乔看自己的眼神,即便她在发现是他之后很快就放松下来,可他还是觉得,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对她的打击有点太大了。
林乔到底还是女人,在某些上的承受能力不比他这个大男人,而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出事之后还对她毫无安慰,甚至冷若冰霜,莫说是她,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你忙完了?”林乔迷迷糊糊地说着,“忙完了赶紧洗澡睡了吧,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年轻也不能这么糟蹋,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沈卿舟站起身朝浴室走,背影说不出的疲倦和落寞,好像被做了错事对不起主人的宠物犬。
林乔撑着头看着这幅模样的他进了浴室,嘴角忍不住挑了起来。
“啊哈,看来最后还是你先忍不住啊,臭男人。”她啧啧说了句,起身换了睡衣躺回被窝,拿起床头的书翻开慢慢看了起来。
书是沈卿舟的书,是关于风水的,她很久以前就买了,可是一直没有时间看,就算看也看不懂。后来和沈卿舟熟了,又结婚了,看书时不懂得就可以直接问问著作者,这份近水楼台的优越感让她信心倍增,总觉得学几年她也能成略有小成了。
不知不觉,从前毫不相信这些的北大高材生林乔也渐渐沉沦其中,她不见得是迷信,也没有什么过度的依赖和信仰,她只是相信她的男人,并且也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其中的奥秘。
沈卿舟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围了条浴巾,虽说林乔和他已经是夫妻了,可两人的感情却还仍处于新婚的甜蜜与羞涩阶段,沈卿舟如此“豪迈”地走出来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林乔仍是有些脸红。
他拿着刮胡刀,侧山弯着腰一边刮胡子一边找东西,翻找东西时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平日里也不见他怎么健身,可他那线条优美的倒三角,以及腹部漂亮的腹肌,实在迷人得不行。他半裸着在她面前刮胡子,林乔只觉自己的心就和那刮胡刀发出的嗡嗡声一样不能平静。
很明显,林乔的视线过于炙热,炙热到沈卿舟都无法无视了。他放下刮胡刀归于原处,掀开被子躺上床,被子轻轻地搭在他的小腹,雪白的浴巾被他从被子下面抽出来扔到一边,他这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微眯着眼侧头看向了她。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他似乎不解地问了句,然而也不需要她回答,径自道,“哦,今天还没有交公粮。”他仿佛恍然大悟,直接撩开被子扑到了林乔身上,林乔被他突然袭击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叫完了就迅速捂住了嘴巴,既担心被楼下的荣伦听到了误会,又担心吵醒孩子。
沈卿舟看她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不由宠溺地用鼻尖贴了贴她的鼻尖,柔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就别和我冷战了,我们讲和吧。”
林乔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红着脸道:“明明是你自己先发起战争的。”
沈卿舟叹了口气说:“我哪里舍得跟你冷战,我那是在生自己的气,我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人渣,受了那么多惊吓,实在太不应该,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林乔半信半疑地注视着他,他神色诚恳,眼神认真,明显说得都是真心话,这样一来,她就什么气心都没了。
“我没事。”她柔和地说,“就是你,两地跑来跑去那么累,还那么辛苦,都怪我太没用,要不然就能替你分担一点了,我也觉得很对不起。”
沈卿舟只觉酸涩涌上心口,心中有很多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干脆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拉起被子盖在两人头上,无视被子外的一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纠缠在了一起。
至此,两人终于算是和好了。
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林乔和沈卿舟和好之后,似乎一切事情的事态都变得好了起来,就连许伯钦那个案子都有了转机。许伯钦的律师忽然宣布不再担任他的律师,而许伯钦本人也派了人来找沈卿舟商谈撤诉的事,好像是不打算跟沈卿舟打这场官司了。
沈卿舟隐隐察觉到是谁在背后操纵,也没有愚蠢地硬撑,很随和地就答应了许伯钦的请求。
这件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司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了,许伯钦本人也再次接受采访,称自己和沈卿舟之间只是存在误会,一切都是地产商捣的鬼,想要挑拨离间,总之就是说了一堆推翻了他之前言论的话。
之前她那么信誓旦旦地咬定别人诈骗,现在却又轻易推翻自己的言论,纵然是他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会再也有人相信他了,人们只当他是在借着沈卿舟的名气炒作,哗众取宠而已。
说来说去,最受伤害的无异于是舟山市那个神秘地产商,但就这个地产商,在官司解决后也再也没出现过,好像他本来就只是个空壳,由着他人操纵而已。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许多麻烦事都迎刃而解,林乔高兴的同时也很担心,怀疑这是不是坏人的又一次阴谋,沈卿舟听了她的猜测,欣慰她终于知道谨慎的同时,也让她安了心。
“你可以放心,这次是彻底没事了。”他淡淡地说着,替她捋了捋耳侧的长发。
林乔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沈卿舟望向别处说:“你不知道妈最近在忙什么吗?舟山那个地产商之所以谁也找不到,是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他的那个所谓地产公司只不过是方明俊架起来的空壳,现在主人不打算玩下去了,壳子当然要收回去。”
林乔思索了一下,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没事了。看来方明俊和谢家懿感情恢复得不错,方明俊是真的不打算再找沈卿舟麻烦了。现在沈卿舟当务之急要处理的,就是一直在坐山观虎斗的赵淳钧。
“你应该也猜到了。”沈卿舟接着说道,“下面要解决的,就是赵淳钧了。”他微微压低声音,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