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着双膝坐在软榻上的锦画堂并没有直言芍药的计划可行与否,而是抬手摸了摸她那圆润的小下巴,一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神态,反问:“那他要是拿的别的字画,不拿那副《海纳百川图》来呢?”
被锦画堂这么一问,芍药似乎也愣了一下。
不过,芍药仅仅愣了不到三息,就又恢复常态地抿唇笑道:“公主您忘啦?镇北大将军是武将出身,镇北将军府就算收藏了些字画之物,也不可能收藏得太多。而这世上,还有什么字画,能珍贵得过前朝画圣遗迹呢?”
盘着双膝坐在软榻上的锦画堂斜睨着芍药,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之后才叹了一声:“只怕还真有!”
芍药闻此言,是不太相信一般,眼神半信半疑地看着锦画堂,问:“公主如此说……莫非见过镇北将军府内收藏的字画之物?”
见芍药对她的话一脸半信半疑之态,锦画堂沉默了两息,眼里似闪过了犹豫与挣扎。
两息之后,锦画堂才压着声音吐出一句:“前朝大儒颜羲,知道吗?”
听闻锦画堂突然提起一个她从未提到过的名字,芍药再次愣了一下,垂眸想了想后,才抬眼看向锦画堂,老实地点头应道:“之前公主去东宫听何老太傅讲学时,奴婢似乎听见何老太傅提起过一次。”
听芍药如此言说,锦画堂有些意外地看了芍药一眼,随即笑道:“你这记性到是不错,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当时随便听了一耳朵的事你都记得?”
“公主过奖了。”芍药似乎被锦画堂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脑袋垂了下去,耳根子亦隐隐有些泛红:“只不过是奴婢当时恰好就在旁边伺候着,百无聊赖之下就认真听了下,但时间隔得太久,奴婢也记不大清当时何老太傅都说了些什么了。”
“何老太傅当时说了些什么不重要。”盘着双膝坐在软榻上的锦画堂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道:“重要的是,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世,前朝大儒颜羲的名声,都要远胜过前朝画圣。懂吗?”
面对锦画堂的反问,芍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回答:“公主说的这些,奴婢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对于芍药这种近乎神奇的回答,锦画堂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
锦画堂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选了一种芍药能听懂的说法解释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如今这世上,前朝画圣遗迹是有价无市,但颜羲真迹却是有市无价。”
芍药管着重华宫的采买事宜,所以这次锦画堂说的话,芍药的确是听懂了。
但单纯的芍药竟然一本正经地对锦画堂强调道:“可是前朝画圣遗迹也很珍贵啊!宫外求前朝画圣遗迹的人多如牛毛呢!”
对于芍药这时而单纯又较真的性子,锦画堂也不知道她是该气呢,还是该笑呢?
纠结了一下,锦画堂最终选择了低叹一声,满是无奈地解释:“我并不是说前朝画圣遗迹当真没人要,而是和颜羲真迹相比,前朝画圣遗迹当真是小巫见大巫。懂?”
这次芍药终于没再提出什么奇怪的反驳了,乖宝宝一样点了点头,应道:“奴婢大概听懂了……”话音一顿,就见芍药忽然瞪了瞪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公主的意思是,镇北将军府收藏有前朝大儒颜羲的真迹??”
盘着双膝坐在软榻上的锦画堂点了点头:“没错。”
见锦画堂当真点头了,芍药又蹙眉问:“颜少公子拿给公主看过?”
锦画堂摇了摇头,很诚实地回答:“是我自己看见的。”
呵!还需要那孽障拿给她看吗?那么大一副字,就那么大剌剌地挂在那孽障的书房里,她上一世不知道看见过多少遍了好嘛!
见锦画堂摇头,芍药似乎又有些怀疑了:“那公主怎么知道那是颜羲真迹?”
“你觉得以镇北将军府的实力,会将一副赝品,堂而皇之地挂在书房里供人观赏吗?”锦画堂斜睨着芍药,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被锦画堂这么毫不掩饰地鄙视了,芍药那张俏脸都泛了红:“大概……不会吧……”
锦画堂当即一摊手,挑眉表示:“所以,要是到时候那孽障将那幅颜羲真迹拿来了,怎么办?”
被锦画堂这么一问,芍药面露犹豫之色,言语踌躇着道:“应该……不会吧?公主您也说了,颜羲真迹很珍贵的,有市无价啊!那颜少公子就算再舍得,也不会当真将镇北将军府里最珍贵的字画拿出来吧?万一弄坏了岂非得不偿失?”
对于芍药的犹豫,锦画堂却是很果断地道:“既然说了要拿家中最好的那一副字画出来供大家鉴赏,那以他的性子,怕是真有可能拿那副颜羲真迹出来。”
芍药正满心纠结着呢,结果一听锦画堂这话,芍药想也没想地就嘀咕了一声:“总觉得您怪了解那位颜少公子的……”
芍药就站在软榻前,距离盘着双膝坐在软榻上的锦画堂不足一步的距离。
虽然芍药嘀咕得很小声,但还是让锦画堂给听见了。
自打重活了一回以后,在芍药面前,锦画堂的确是不怎么注意她的言词的。
因为锦画堂心里清楚,芍药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所以在芍药面前,锦画堂总能放松心态,与芍药说一些她根本不敢对旁人说的话。
锦画堂也知道,芍药刚刚会嘀咕那么一句,完全是因为眼下这殿里就只有她和芍药两个人,芍药根本不用担心她的嘀咕会被旁人听了去。
只是,锦画堂知道归知道;但芍药这种瞎嘀咕的行为,锦画堂是绝对不认可的!
因此,芍药才嘀咕出声,盘着双膝坐在软榻上的锦画堂就直接横了一眼芍药,冷声斥道:“你学的规矩都忘了吗?不该说的别多嘴!”
被锦画堂冷声呵斥了,芍药也意识到是她失言了,当即就抿着唇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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