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公主府的庭院里放了一张藤椅,宋浣溪悠然的躺在躺椅上,手里握着一把小木扇。一边仔细的研究小木扇上面的刻痕,这把扇子是柴可江送的,技巧拙劣,但是刻了她的名字,她便喜欢。
容久站在旁边看着,她也好奇这小木扇有什么稀奇的,值得公主研究这么久,偷偷的用余光看了会儿,确定普通的不得了,便放弃再探索下去的热情。
“公主。”
“嗯?”
宋浣溪问道:“怎么了?”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您不去看看莲蓬公子高中了没有?”
“如果中了,自然报喜的人会上门。”宋浣溪十分淡定的说道。
正说着,临湘就飞奔过来,脸上满是喜气。她高喊着:“中了,中了,报喜的人就在外头等着呢!”
她以为这个好消息会让公主喜上眉梢,可是却听宋浣溪冷冷的说道:“临湘,你越发没规矩了,在这府里未有急事跑来跑去不成体统。”训的临湘莫名其妙,今日公主的心情似乎不佳,可是府里出了状元老爷怎么说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儿,待会儿莲蓬公子就要回来了,外头正骑马游街,看热闹的塞满了整条街。
“奴婢造次了。”
“知道就好。”
好天气,并未给宋浣溪带来好心情。她甚至还有些反感,在屋外放着鞭炮,吹吹打打的热闹之声。
莲蓬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红袍,胸戴红花,正有士兵敲锣打鼓的开路,骑马游大街,这次他下场便中了头魁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因此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这下他有了底气,凭着这股势头,公主的那个请求也可以说出口了。只是不知公主是否会答应做他的状元夫人,他端了端胸前的大红花,不断的给周围的人打招呼,如此盛事,自然要与大家同享。
到了大日午,莲蓬游完了街回来,便兴冲冲的要找宋浣溪。拉过一个丫头问道:“公主呢?”
“在晒太阳。”丫头指了一个方向。
莲蓬快步的走过去,因为激动,脸涨得通红,走到离宋浣溪不远的地方便停下来,整理衣冠,才慢慢的走过来,在离宋浣溪三尺的地方站定,作揖道:“小生莲蓬参见公主。”
“你回来了,恭喜你状元爷。”
宋浣溪头没抬,任由扇子挡着脸,不冷不热的说道。
“是,小生特来问公主,是否可以应允小生一个请求。”
“是什么呢?”
宋浣溪拿下扇子,让自己坐了起来,“要是做不到的事情,本宫是不会答应的。”
“小生希望公主能,能成为小生的妻子,小生对公主,爱慕已久,希望公主能够成全。”莲蓬快乐的想着,现在自己前程似锦,公主又是孤家寡人,没有可能不答应,话里虽是谦虚,可意思上倒有些笃定。
“是吗?可怎么办呢?本宫都已经成亲了。”
“小生不在意,公主不是与王爷和离了么,小生可以等。”
突然,宋浣溪的脸冷了下来,问道:“谁说的?谁在挑拨本宫与王爷的关系。”
莲蓬在心里疑问着:“难道不是吗?”他的消息一向灵通,只再等几个月,公主和王爷便会自动解除婚约,这不可能有错。
宋浣溪笑道:“别听那些没事人乱嚼舌头,本宫与王爷关系好的很,只是有些人嫉妒,所以才乱说的,别人倒还罢了,莲蓬怎么当真了,你可是堂堂的状元爷,自是比别人聪明一等,如何相信了这些没来由的谣言。还是择个好人家的姑娘娶了才是,京都里怕是有很多大人家的小姐等着你挑选呢。”
“不是这样,小生真的只钟情公主一人。”
宋浣溪道:“莲蓬不要赌气了,本宫不想在你高兴的时候,说些让人难过的话,但是觊觎有夫之妇也是你们孔圣人说的话吗?不要再说了,本宫不想听。”
“可是——”
宋浣溪厉声道:“容久,送客。”
容久道:“莲蓬公子,请吧。”
莲蓬无奈道:“好。”
公主不但没有对他的请求给予回应,相反的却很生气,难道在公主的心里他还比不上柴可江吗?那个黑炭头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出生的比较好,混了个王爷,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该死。
莲蓬一向不是个把情绪摆在脸上的人,可是走在旁边的容久却明显的感觉到这位状元爷的傲气和怒气。心道:“这才中了状元,就打上公主的主意了,什么诗书礼仪,什么孔圣人,都是白扯。难道连别□不可夺的道理都不明白了么?”容久心里也跟着生气起来,干脆也不送了,扭头就走。
宋浣溪见容久气鼓鼓的回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
“还不是莲蓬,才得了状元,就打上了公主的主意,披着书生皮的狼,黑心肝……”容久越是气愤,宋浣溪就笑的越开心,“公主奴婢为您打抱不平,您怎么还笑奴婢。”
“只是觉得容久可爱,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本来嘛,人家中了状元,得意了,傲气了,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这聪明的人也有昏了头的时候,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
话虽如此说,宋浣溪在容久离开这短短的时间里问过自己。莲蓬是三大公子之一,有外貌,有才学,至少是可以吟上几首歪诗的,看起来也是前程似锦,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不知当时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厉声给拒绝了,并心中还十分恼怒莲蓬。
她是柴可江的妻,只是柴可江的!那个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为柴可江说话,可是过后才觉得再过不久两人就要和离,而且柴可江已经离开很久了,没有回来过,也没有来信,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就仿佛她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像是一个梦,若说梦,她又清清楚楚的记得。
宋浣溪起身道:“咱们去外面走走。”
“是。”
容久想:“公主又想起王爷了,若真舍不得那就不要和离了,又何必为了性别而弄的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跟她和柴灵一样和和美美的不就行了,所以说这公主的别扭劲儿就是扭不过来,话说回来,还是她的灵儿好,这么一表白,一点明,过了几天就给答复了,容久嘴角偷乐了几下,今晚又轮到翻云覆雨宠幸灵儿的日子了,好幸福。当然她可不敢不要命的把这种笑容挂的太久,在公主发现之前,彻底的收起来。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因为是放榜的大日子,看热闹的百姓特别多,又有在京都的考生,所以很多老百姓都把自家的货物拿出来摆摊。嘴里还不忘小小的吆喝两把,“瓜子,瓜子,小姐来一捧瓜子哟。”
容久在旁道:“公主要不要买点什么?”
“不用,本宫的零花钱还要留着呢!”
“可是公主现在不是老板了么,用不着每月一两的克扣自己,可以随便买点什么犒劳一下自己。”
“不行。”宋浣溪东看看,西看看,“可江定的规矩不能坏了。”她不要再变成‘负婆’,不能再把柴可江拖下水。
容久想着:“既然忘不掉,就让王爷回来不就好了,哎!同是女人,公主的想法怎么就跟自己差那么多。”“诶,那不是那个花魁吗?”
容久指着远处,宋浣溪道:“谁?”顺着容久的手指望去,确实看到了个熟人,那个脱个衣服都能把人魂给勾搭走的飘香院的头牌,站在她旁边的那个是?
不错,是那个美男。不对,是女人!两个人曾经毫无羞耻的在她眼前宽衣解带,宋浣溪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雅洁正和那个人手牵手的逛街,那人手里握着把剑,就算不穿黑衣了,还是‘寒气十足’,宋浣溪注意到那人的眸子不但亮,而且有种复杂的深邃的黑,往她这边一望,便是一股杀气,她只好低着头,不再看。
雅洁问道:“怎么了?”
那人道:“没事。”
“你就不要老是这么严肃,快给姑娘笑一个。”雅洁扯了扯旁边人的脸。
“不要。”
“切,一点都不听话,我要吃瓜子,你买去。”
“好。”直接将雅洁一起拖走。
宋浣溪道:“她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容久道:“嗯。”
“真羡慕!”宋浣溪很向往的说道。
可是您曾经不也是羡慕死人不偿命的么!既然这么羡慕就让王爷回来不就好了。容久如是想道。
“也不知可江如何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来封信,就算要和离也不用这么绝情吧!好歹人家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宋浣溪有些小小的抱怨道,“容久,你说可江她那么喜欢女人,会不会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不肯回来了?”
容久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可以这样歪派王爷,她试探道:“那要是王爷真的在外面有了人,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呢,这是她的事,都说好各自嫁人的,如果真是那样,本宫会祝福她的。”只是这心情酸不溜丢的并不好受。
容久看着公主那明明在乎的要死,又穷大方的表情,只好乖乖的闭嘴,只是心想着:“王爷您在哪里呢,快点回来吧。”
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有人穿着一身短衫,不断的将手臂举起,然后斧头落下,地上的柴便一劈为二,二为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柴可江。她劈完柴,打了水洗了脸,进到屋里,喊道:“老板,柴劈完了。”
“这是你的工钱。”
“谢谢老板。”
柴可江接过可怜的十几个铜板擦了擦脸上的水,将钱放进兜里,拉着小柴继续上路,从离开公主府走了也有九个多月了,一直走,一直走,却没有能够忘记宋浣溪,或者说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忘记不了。
她找了一棵树歇下,从包袱里拿出一张饼,咬着吃了,一边想着是不是该回去了,再逃下去有什么意思呢,反正也忘不掉,九个多月,公主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吧,说好各自找到良人嫁了的,只是自己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