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浣溪,我爱你!”
宋浣溪定住身,她仿佛被点穴一般,全身无法动弹,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丰富极了,小口微张,说不出的吃惊,甚至更多,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听见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她自小到大的镇定如花凋落。
什么公主的威严,什么公主的走姿,通通不管了,宋浣溪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她想逃,快一点逃离这里……
一出门便差点撞上手里端着煎好药的柴灵,柴灵险险的避开,心疼碗里的药撒出了一点,目光望向宋浣溪逃走的方向,心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不管了,还是先给王爷送药要紧,不然药冷了就不好喝了。
柴灵一进门,就见柴可江的头动了一下,惊喜道:“王爷,您醒了,奴婢给您端药过来了,可以起来喝吗?”
柴可江轻轻的答应了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柴灵见她起床困难,忙将药放在一边,上前扶住柴可江,一边惊呼着:“王爷您的手好冰,要不要奴婢给您弄个小手炉过来?”
“不用,药端来我喝。”
“好。只不过刚刚撒了些,好不容易才熬出来的。”
“没事。”
柴可江今日格外的深沉,好像挂在树枝上的一片欲要掉落的落叶,柴灵看着心疼,可肚里又好奇这公主刚才急匆匆冲出去是为什么?
柴灵试探的问道:“王爷和公主吵架了?”
“没有。”
“公主刚才急匆匆的冲出去,差点打翻奴婢手里的药。”
“大概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吧!”这下宋浣溪是再也不会理她了,柴可江的心中又酝酿出一股新的惆怅,将空碗放在一边,“灵儿,你说人活着为什么这么辛苦?好想长长的睡一觉。”
“怎么会辛苦呢?奴婢每天都过的很开心,能和王爷公主王妃还有管家姐姐住一块儿,是灵儿最幸福的事儿了。”
柴可江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亦感叹的说道:“我也是。”
见柴可江心里难过,柴灵也不由得跟着纠起了眉头,“可是王爷要是和公主和离了,咱们就得回柴府了,每天吃着青菜小蘑菇,还没有这么整齐的房子住,好不甘心。”她嘟着个嘴来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那你就留下来嘛,公主府又不怕多你一个丫头的筷子。”
“王爷,您说笑了,柴灵可是一向忠心耿耿,跟着您和王妃走的,再说奴婢要是不在柴府,以后谁跑的跟小燕子似的快,给您开门是不是?”
“就会嘴甜。”
慢慢的柴可江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柴灵看着有些担心,问道:“王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想到一些事。”
刚才宋浣溪急急忙忙的跑开了,也不知怎么样了。她这样自作主张的向公主说明心意,是不是把公主给吓坏了,若是这样岂不是该死,她应该更加沉得住气的,把心意死死的埋藏起来,可是当时一见公主要走,心里就急了,还叫了公主的闺名,大胆如斯,她现在想来还冷汗涔涔。这样冒犯了公主,她大概不会来了吧?
良久,柴可江转过头问柴灵,“灵儿,你说要是有位跟你一样的女子向你表白了,你会怎么样?”
“啊?哦?嗯……”
柴灵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王爷刚才好像问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同样的女子,那不就是人家说的什么断袖分桃吗?“这个……王爷,奴婢又没有被人表白过,不知道,不过你若真想知道,奴婢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柴灵握拳般的誓死要将这件事承担下来,柴可江嗤笑一回,笑自己太傻,问柴灵这样的问题,似乎显得有点白痴。
正笑着,喉咙间一甜。
“灵儿,痰盂。”
柴灵被这一喊,身躯自然而动,忙跑着去拿痰盂,她都险些忘记了,这药是替王爷清除毒素的。将痰盂拿过来,扶住柴可江,让她吐出些毒血,又递了清水过去,让她漱口。
“王爷,可好些了吗?”
“没事。”
“还说没事,这血的颜色还是紫色的。”柴灵为柴可江心疼,“奴婢给您倒了去。”快速的转身,没有留给柴可江一点拒绝。
屋里留下可江一人,默然无声。
柴灵出去后,在路上遇上行色匆匆的容久。“管家姐姐。”
“灵儿,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告诉你不准一个人乱走的吗?”
“有什么关系,府里都是灯笼照着,再说,我是有事忙,你呢?”
“我要去公主那,府里死了个人。”
“啊?”
容久看着柴灵大惊失色的样子,笑道:“这就怕了?”
“不怕,这不还有管家姐姐么。”
“就知道嘴甜。”
“对了,管家姐姐问你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或许你还未必答的出来,你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
“是这样的,如果有一天有位跟你一样的女子向你表白了,你会怎么样?”
容久问道:“你不会说的是你吧?说,谁向你表白了。”
“没有没有,不是我,我就是问问,你快说快说。”柴灵忙着摇头,她这不是太冤枉了么,不就是把王爷的问题请教一下别人,怎么怀疑到她头上了,难道她长的很像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吗?
“喜欢就接受,这天下的爱都不是一个意思么。”
“就这么简单?那若是不喜欢呢?”
“那就拉倒!”
柴灵激动的泪花闪动,不愧是管家姐姐,回答起问题来特别的有一套,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还在这瞎站着干什么,王爷那没事了?”
“有有有,那我走了。”
柴灵一想起柴可江还在等着,忙跑开了,留下容久一个人在原地郁闷。
“还以为你要跟我表白,切!”
不过她也不该在这里瞎站着,这府里又死了人,哎!想想这个真心的晦气,怎么又死人了。这新房真的风水不对还是怎的,再这样死下去,以后还有谁敢踏进公主府的门。
容久抬头见卧房里有光射/出来,知道屋里有人,就直接上了二楼。
“公主。”
屋里,宋浣溪正在唉声叹气着,“她为什么要说爱本宫,为什么?不应该的嘛!以前让她说都蹦不出一个字,现在还说什么爱不爱的,烦人哪!可恶的柴可江,你到底有没有考虑本宫的一颗脆弱的芳心,正像风中的烛火摇摆不定,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感情什么的最烦人了,烦人的一点节操都没有!是女孩子还说什么爱,真是笑死人了,哦呵呵呵……”笑到最后,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又不是后妈,笑的这么恐怖干什么,总之,能让她现在备受火与冰的考验的柴可江才是罪魁祸首。
她现在在努力忘记柴可江的,为什么在这艰难的时刻要考验她,但是得到期盼已久的‘表白’还是让她非常开心,这种冰火交织的感觉几乎让她怀疑自己有问题。好在容久及时的出现打断了,“公主。”
“什么事?”
打开门就见容久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进来说。”
“是,刚下人来报说连生死了。”
“那很好呀,免得本宫做刽子手。”
“可是他死在了妖月的玉月楼,好像是特地走过去的,公主您看这事怎么处理为好?”
宋浣溪冷笑了一下,“他想和妖月在一起,本宫偏偏不让他们在一起,吩咐人找别的地方埋了,妖月才去没多久,就又死人,这事不便张扬,免得府里人人自危。”
“公主考虑的极是,还有另外一桩事要公主裁夺,刚门口小厮来报,请月楼的苏月眉背着包袱准备离开,人现已拦下,待公主处理。”
“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她怎么了?”
容久看了一眼宋浣溪,确定公主的表情还算正常才回道:“她似乎也参与在下毒事件中,所以……”抬头发现公主的脸色似乎变了一点点,是她的错觉么,不是说要和王爷和离了么,这种事似乎不必要那么在乎……
“先把人扣下,等明天再审。”
“知道了。”
但容久没马上离开,她刚才站在门口,似乎听见公主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说了什么,公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你怎么还不走?”
“没,奴婢马上走。”
容久在心里暗责自己大胆,连公主的心事都敢窥探起来了,刚走到门口就被宋浣溪喊住。
“等一下。”
容久忙回过身,上前几步,等着公主交待。
“容久,你说,你若是被一个……一个女子表白会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很怪。”
容久吃惊的看着,忙跪下道:“公主,您不要为难柴灵,她只是贪玩,肯定是说着玩的,您不要把她的孩子话放在心上。”天哪!柴灵那个死丫头竟然背着她对公主下手了,这丫头‘欣赏’美色怎么贪心到公主的头上了,待会儿非得好好教训一番,还骗自己说不是她,自己还真的相信了。
“本宫有说柴灵吗?”
容久抬起头道:“难道不是她?啊,呵呵……”公主大人奴婢开玩笑呢,您别放在心上,让它像一阵风似的吹走吹走吧!容久企图用傻笑蒙过去。
“不要傻笑了,这样好像在说容久你对柴灵有意思一样。”
“啊?”容久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为什么要怀疑到她身上,她很纯洁很无辜,当然对柴灵也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思,纯‘欣赏’的,谁叫那丫头长的那么好忽悠的样子,不怪她的。
“别装傻了,容久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会装,就是傻装的最不像,快说,都瞒着本宫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公主您的话题是不是扯太远了,奴婢又没有那种爱好……奴婢将来是要嫁给热血方刚的男子汉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生几个孩子的妇人生活。”
“容久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耳朵都会红呢!”
容久问道:“有吗?”
手却开始去摸耳朵了,结果发现上了公主的当了。
“还不老实交待,你个金牌奴婢,要等多少年的恩典才能放回自由身,难道你指望四十不惑还风韵犹存,找个年轻的郎君?”
容久咬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用得着交代心里的小九九么,眼睛一闭,还是老实交待吧,看公主这样子今晚不得到答案是不过放过她了。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连手还没牵上呢!今晚柴灵也问过奴婢这个问题,结果却被她赖掉了。”想到这个还是有点愤愤不平,小丫头何时长了胆子,竟然敢骗她,小心明天管家家法伺候。
“什么感觉?”
“感觉?”公主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就是一般人喜欢的那种感觉,想一起说话什么的,想在一起牵牵手,想一起过日子吧!跟公主和王爷没差。”
“难道也想亲吗?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容久涨红着脸,这个实在不好说出口啊,梦里都跟柴灵亲过好几次了,可惜每次都是梦,害她起来都怪梦很性感,现实很骨感。
“这个……奴婢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