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的左眼就一直比较特别,天亮的时候模模糊糊就像患了老年人的白内障,看什么都不清楚;可是一到晚上,就算没有任何灯光,也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最主要的,它能看到一种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鬼魂。
那一年,七岁。
一大早就听到隔壁阿婆哭的撕心裂肺,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的悲痛,只觉得隔壁阿婆一直都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时刻带着微笑,就像自己的外婆,那是第一次听到她声音原来可以那么大,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哭醒了过来。
后来听母亲说,原来阿伯今天早上死掉了。
死掉了的人,那时候没有见过,母亲更是拉着我不让进,只是看到阿伯家设了灵堂,阿伯躺着的棺材前挂了一道白布,白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傍晚放学后,母亲还拉着我去阿伯家门口的院子里吃饭。
那天摆了好几桌酒,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通常说的“豆腐酒”。
因为我家跟阿伯家沾亲带故,所以全家都去吃了豆腐酒,家里根本就没烧饭,而且听说吃这种豆腐酒是要出钱的,出的钱还必须是单数,比如11块,21块……
酒桌摆了满满一个院子,大概有五六桌,全都坐满了人。我们吃饭的桌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母亲不让我坐在灵堂的对面,就带我坐在了斜背后,记得那时候我不喜欢吃饭,喝了好几碗汽水,肚子涨的厉害就爬下桌子想去尿尿,绕过桌子经过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阿伯就坐在门槛子上傻呆呆的看着灵堂,我就好奇的问:“阿伯,你怎么坐门槛上不来吃饭?”
阿伯对我置若未闻,连头都没转一下。
这时候母亲赶紧走上来把我拉走,还重重打了我一脑瓜:“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呢?阿伯死了,哪里还能吃饭?”
“可阿伯他好端端在这里,怎么就说死了呢?”
母亲又重重打了我一下:“别瞎说八道,吃好饭赶紧回家,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
“可我要尿尿!”我揉着脑袋心里很委屈,嘴里却不敢再提。
“妈陪你去!”
“……”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有看到阿伯,不是在他家院子里,就是在门口!时间都是在太阳下山之后,白天的时候就从来没见过。有几次我上前跟他说话,但是阿伯似乎没有什么神智,看到我就像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没有一点感觉,跟他说话也不理。
这样大概过了几天,然后我就彻底没有再见到阿伯的面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阿伯的鬼魂。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见人的鬼魂。
随着岁月流逝年龄长大,我看见鬼魂的次数也慢慢增多;从别人的嘴里,我还听说了一个词,叫做阴阳眼,就是专门形容我这种眼睛的。只是我稍微做了下比较,发现我的左眼情况又跟所谓的阴阳眼还是有点区别的。
阴阳眼俗称鬼眼,在晚上可以看到鬼魂,可是我的左眼,不仅可以看到鬼魂,还能在黑漆漆的夜里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也就是所谓的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