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逆天,果然逆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黔墨开怀大笑。
吴铭却被鬼哭狼嚎的铭师彻底震撼了,难不成翻天门收的都是十三点?转而一想不对,赶紧呸了几口。
小爷也是翻天门徒,难不成也有脑结石的基因。
我呸!
六神刚刚归位,少年陡然发觉火场竟一片寂静!
屋宇房舍早已坍塌干净,烈火噼啪烧着最后的残迹,横岗邬堡黄四郎一家老小全灭,悉数倒毙在火场zhōng yāng的尸堆中。
虽然不是自己放的火,但少说也是个从犯,望着一地尸体,吴铭良心很不安。现在他知道了,书上描写的视人命如草芥的主角根本就不靠谱。虽说自己已有准备,但直面这血腥的杀戮还是无比胆颤和内疚!
“师傅……非要杀这么多人么……我们这是犯罪啊……”少年恍然发觉,因为太紧张亦或是太刺激,他竟忘了自己原本只想杀一个叫黄四郎的人。
“徒儿,这事儿要看你怎么看。”黔墨已经恢复了宇内第一铭师的风范,弹了弹衣袖,在少年耳边道:“你虽然灭了他满门,却消了黄氏一家今世的罪孽,令他们能再世为人,从这个角度说,你是积了大德了!”
吴铭艰难的回过头来,“那从另一个角度看呢?”
“呃……白rì犯案,狂屠有德乡绅全家老小,连狗都不放过,你自然是恶贯满盈了。”
吴铭泪流满脸,“师傅,是你放的火。”
黔墨严肃的竖起一根手指,“不,我只是在狮子头上烙了个‘灵显铭’,而驱策它们的是你。”
“我靠!”眼见着将所有的罪孽都撇到自己身上,吴铭满胸内疚登时烟消云散,“老家伙,那两只火兽怎么可能是我驱策的!我昨rì还是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半点功力没有……”
除了零星附着在关节处的青铜残片,火海中的两头火狮遍体铜胎多半熔化,通体赤红,宛如两团流动的熔浆。
仿佛感受到吴铭的视线,两只火狮竟猛地回过头来!
凶猛的气势直透胸腹,瘆得他蛋蛋冰凉。
“师傅,你一早就策划好了吧……”说话时两头火兽正相伴着向吴铭走来。
“一个小小的土包子,一座小小的邬堡,只要我乐意,随时随地都能取他一家xìng命。嘿!嘿!之所以拖这么久,俺等的就是他过寿这天!”
“我靠!妈的,趁人家过寿给人家送终,大喜之后紧跟着大悲,你太残忍了!”
“徒儿,你是在夸我么?”背后一阵剧痛,黔墨沿着吴铭的脊柱,又烙下一排古朴铭。
铭加身,吴铭仿佛受炮烙酷刑!
剧痛从脊柱开始麻痹全身,转眼间少年连动一动小手指都做不到!
“别动!”铭师制住了少年无谓的挣扎,在他耳边轻声道,“徒儿,时间紧迫,为师大而化简,便将本门辛密捡要紧的说与你听……”
眼角瞥着正变踱步为小跑的两头火兽,吴铭急道:“师傅,您说慢点,我记不住!”
“翻天门得名于翻天印,此先天重器乃本门至宝。翻天印取自半截不周山,而不周山乃九天支柱……所以,本门『九霄元气诀』修行共分九重天,映照九霄:赤霄、碧霄、青霄、绛霄、黅霄、紫霄、练霄、玄霄、缙霄之划分,每练一重天,元气外放的颜sè便会依次发生变化……”
相对应,每突破一重天,就能驱动一格翻天印,练至九重将开启九宫印格!那时,刻在翻天印中的整卷『无字天书』便可任你驱策!”
两头火兽骤然加速,化作两道流星撞向站的笔挺的少年!
“九天之上呢!!!”被两张吞天兽口噬咬的瞬间吴铭仰天大叫。
“哈!哈!那便是天外天!!”铭师的话音从山脚远远传来,少年两眼一黑整个人被火焰吞噬。
仿佛天地之火都随火兽扑入少年胸膛,压缩到极致的火体砰然炸开,层层扑出的火浪瞬间席卷天地,焚烧整座山头!
房舍崩摧,尸体尽焚,火海滔滔,数息之后曾经繁华的山头飞灰湮灭,片瓦不留!
烈火如群狼扑兔,疯狂撕咬着当中的少年。烈焰中一条条五彩气旋包裹着炽热的熔浆攀上少年裸露的身体,向着沿脊柱排开的一颗颗上古铭流去!
焚神剧痛令少年疯狂,但无论如何挣扎,烈火仍旧熊熊不断的从他的耳鼻眼口内钻入,痛到极处想放声大叫,可一张嘴,从胸腹内喷出的竟全是烈火!
后背痛入脊髓,仿佛有无数蛊虫钻开脊柱,疯狂吞噬着他的血肉脊髓!一条又一条长虫钻入脊柱向全身游动,甚至有一条逆行向上,正试图钻孔他的颅骨,吞噬他的脑髓!
“老不死的——”
身体内积聚的剧痛终令他叫出声来!可口型还未张到极致,无数烈火又蜂拥而上,扼断了这仅有的一声愤怒的发泄。
噗——
颅骨被刺破的瞬间,少年张嘴喷出大股血与火。
贼老天!
本以为自己会被吸干脑髓,不曾想这条长虫却沿着左右脑十二对脑神经,巡游整个脑域!
嗅神经、视神经、动眼神经、滑车神经、三叉神经、展神经、面神经、位听神经、舌咽神经、迷走神经、副神经、舌下神经!
游走间,一条条窄窄的神经束被巨大的长虫一寸寸撑起,而长虫自身却愈发细短。由虫体散发出的灵气不停滋养着被胀到寸寸破裂的神经元,飞速修复着少年的大脑!
不错,那一条条‘长虫’正是那对通灵铜狮数百年来吸收的天地灵气!
相同的改造在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上演,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惊喜,又是怎样的剧痛!
最最最可悲的是:因为对脑域的改造令吴铭思绪无比亢奋,不但根本没有昏死过去的可能,甚至平时无法感受到的身体最微小的末端都无比清晰的放大了无数倍!
正应了那句夺命万金油:没有最悲,只有更悲!
时间几乎凝滞,也许过了一万年,吴铭耳边忽地传入一声不啻仙音的女声:“业兽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