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鼎摊铺开,显然表面积要比符纸大的多。自然上面能铭刻的魔符咒语也比符纸多许多。而且以青铜鼎的材质,估计镌刻的魔纹的威力更比薄脆的黄纸强悍的多!
可问题是再长的护翼,也架不住人家量多啊!
就以最低级的掌心雷为例,符箓师绝对可以yīn在暗处,一个接一个将铭师轰成灰渣!最杯具的,骷髅架直闪的铭师还要随身扛着个无比引雷的大鼎……
随身携带,出手迅速,就地取材,无穷无尽……
铭师对阵符箓师,这和耍大刀的遇上暴雨梨花针的效果是一样一样地。往往刀还没举起,就被漫天飞针shè成猪头。
怎么个悲剧了得!
而最最最悲剧的是——自己竟成了普天之下第二个呆瓜!
入了翻天门成了铭师的徒弟!
天地同悲啊!
咦?不对!
满腔悲愤陡然泄去,吴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要不是俺眼花,刚才被拍飞的是符箓师?!”
见黔墨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少年脑筋转的飞快,“这么说铭师对上符箓师也不见得一定是输!嗯……关键还是要看个人的修行,呃……又或许师傅扮猪吃老虎,上来就放了个大招,出其不意将那家伙击伤……”
喃喃自语中的少年眼睛却越发清亮,“基本上来说,越高级的功法反噬力也是越强的,看刚才师傅龇牙咧嘴哭亲爹似的表情……”
少年的机智远远超出了黔墨的预估,既然他能想到这些,再掩饰就是侮辱他的智商了。罢了,这些本门内的辛密他终归是要知道的。
想到这里,黔墨叹了口气,将藏起的右手缓缓伸出,平放在桌面上。
“哇,师傅你非洲来的吧。”少年望着黑如焦炭的小手臂,不由叫出声来。
黔墨的手臂就向黔墨的名字一样竟黑的发亮。厚厚的皮肤大大小小遍布着伤疤,一眼望去仿佛整个手臂都结了层痂。
“反噬?”吴铭前世没少看奇幻小说,自然能猜到黔墨手臂上伤情的由来。
“反噬……呵呵!确是有那么个意思。”黔墨点头笑道,“徒儿,这就是使用上古铭的代价。”
妈的,果然被小爷猜中了,什么铭师,根本就是先伤己,再伤人的七伤拳嘛!
“师傅,难不成这些铭都要印在自己身上?”吴铭望着长巾遮面、身体被拖地麻衣裹的严严实实的铭师陡然泛起一身冷汗,难道说师傅全身都如这段小手臂一般?!
“非也。”
刚给吴铭吃下一颗定心丸,铭师接下来的一段话又让少年泪流满面,“天地分yīn阳,yīn阳生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铭需灵气发动,然而天地间五行灵气充沛之地本就不多,恰吾辈又被称为万物之灵……”
“是不是说在没有充足灵气的情况下,还是只能烙在自个身上?”吴铭已经不哭了。
“准确的说,是烙在通灵之物上。”
“通灵宝物……”
见小徒弟眼睛越来越亮,黔墨挣扎着站起,转身向楼上走去。强撑着坐了这么久,他着实撑不住了。
“那什么师傅,烙在别人身上也行吧?”背后陡然响起小徒弟的询问,宇内第一铭师身形微微一挫,缓缓点了点头。
自毕方消失后,茶肆很是清净了几rì。
下邑茶肆暗藏玄机的传闻在坊间越演越烈,喝茶听书的虽还像平时那么多,但场场爆满的茶客们眼中却多了些其它意味。
要说这翻天门收徒也是稀奇。
心法口诀,内外功法,一样都不教,逼问急了,黔墨老眼一翻,以前做什么,往后还做什么呗!
于是乎刚刚在茶客们面前神气几天的吴铭又低头哈腰的做起了端茶送水的博士。
rì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转眼就是小半年。眼见着垂柳青青,hūn燕穿堂,黔墨终于开口了,“走,去了结你的尘缘。”
“去哪!”少年甩手扔掉硕大的铜壶,滑步窜到师傅身边。
“去会会那位黄员外。”
“好!”被拍死的郑屠一干人的背后主使就是这位黄员外,吴铭那rì在房后听得真切。后来说与师傅听,没见他有什么动静。这是少年横在心头的一根刺,尤其是豆花给他送包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吴铭其实也暗中打听过,不过这位号称黄半城的员外郎确是自己惹不起的。城南五十里处那座有名的横岗邬堡正是他的宅邸。虽然规模比起了北新城,但也绝对是座功能齐备小型城邑。
入眼是蹲踞在大门处的一对青铜狮兽,丈余高的石木围墙将大宅团团围住,四角岗哨箭楼林立,弓箭手rì巡夜防,饶是打谷草的大队突厥游骑也轻易不敢来犯。
少年只凭着一股血气陪黔墨来到横岗,却被眼前这座虎踞岗上的邬堡吓得陡然清醒过来。
“师傅,我数了数,光城头上就有百余弓手,里面的人铁定更多……”
见少年不住的吞着口水,黔墨笑道,“怎么,你怕了?”
这不是废话嘛!吴铭翻了个白眼,“师傅,我觉得我们还是暗中拍死算了,犯不着和他明着干。”
黔墨顿时黑下脸来,“徒儿,见面时我怎么说来着,要拍脑门!”见吴铭脸上挂在不加掩饰的不屑,铭师谆谆教导:“别以为拍哪都是拍!拍脑门和拍脑勺差别大了去了!拍脑门那是堂堂正正,拍脑勺是背后yīn人,吾辈不耻!想我宇内第一……”
“我说师傅,还有完没完,既然你要做磊落的好汉,那就干呗!”吴铭抄起半块砖头作势yù冲上去。
“入我门下哪还能用这破砖,多寒碜!快给我放下,为师有仙砖。”黔墨傲然的亮出了多rì未见的翻天印。
想着可大可小的不周山,吴铭一腔热血噌的窜上头顶,“哇靠!师傅,你不会想把整座城堡一锅端了吧!”
妈的,小爷怎么忘了这茬。随手扔掉砖头,吴铭叉着腰冲着虎踞山头的巍巍城堡哈哈大笑。
一整座山砸下来,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