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国,是月华大陆著名的黄金之国,这里拥有无数黄金和珠宝的矿藏,几乎便是个黄金遍地的国度,是这片大陆最富庶的国家。
而住在这里的人分成三种:贵族,平民,奴隶。
贵族,在夷国享有大量的特权和财富,是夷国的统治阶级。
平民,在夷国拥有一定zì yóu,可以通过参加国家军队进而在战争中获得军职而跻身贵族之列。
奴隶,是完全归属于贵族或平民的一个最低阶层,他们的来源是战俘或罪犯,他们被禁锢zì yóu,吃穿缺乏,干最苦的工作,却一无所有,甚至他们的命也只是在主人的一念间便可以随意抹灭。
月华大陆四千二百五十五年,夷国与云国发生了一场大战,起因只有两国的皇帝与其手下的重臣知道,而百姓所知的便是——夷国与云国又一次大了战。因为从很久很久之前,夷国和云国发生的战争频率过高,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次大战的原因。
对于战争,两国百姓最基本的认知是这样的——夷国百姓认为云国觊觎夷国的大量黄金,因为每次战争后,云国都会抢走夷国大量的黄金珠宝;而云国百姓认为夷国一直奴役着他们国家战败被俘的兄弟,只有消灭夷国,才能把那些在夷国当奴隶的云国人救出水深火热中。
所以夷国与云国开战是理由充足,而且稀松平常的事情!
两国的百姓,并不是很反感战争,毕竟夷国的百姓可以通过战争获得贵族的头衔而且还能得到奴隶,而云国的百姓则能在战争中抢掠夷国的财富。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命丧黄泉,这是一种赌博,赢了便可一步登天,输了也不过就是填上一条命。没有人愿意贫困一生,所以很多人愿意去赌。
然而对于荣家大小姐荣婉云,这一年和这一仗,简直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她一心喜欢的男人,为了拼得功名,有资本迎娶她,参加了这一仗,结果连尸首都没能找得回来,而她因为伤心过度患了重病。正所谓男人流血,女人流泪,便是如此。
荣家家主,荣婉云的父亲自然不会放任女儿终rì以泪洗面,把大好的容貌和年华糟蹋了,所以决定将她送到家族中在乡下一个风景秀丽的农庄中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再帮她物sè一个有权有势的丈夫。
荣婉云十五岁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必须快点将她嫁出,否则年纪再大,便不会有什么好归宿了。
荣家家主甚至庆幸这一仗要了那个小贵族的命,否则荣婉云要死要活的跟着那小子会有什么前途?
荣家是贵族世家,祖上积累下来无数的财富,而且手中还有几十条金矿和各种珍贵宝石的矿脉。荣家即便没有人在朝为官,也是富可敌国的。
但这一代中,他们族中的一位长老还是皇朝中的宰相,虽然那位宰相现在已经年纪颇大,但依然受到夷皇陛下的尊重,只不过现在有些权势渐微的景象,很难想像,若这位族叔身入黄土之后,荣家这偌大的门庭以及那些巨额的财富还能不能保住?朝中虎视眈眈看着宰相位置的人不在少数,而国内垂涎荣家财富的人更是多得不胜枚举,甚至皇族对于荣家的富有也已经颇为忌惮,在近十年间增加了好几项荣家财富主要来源的税赋,而且限制荣家购买矿脉,可以说荣家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
因此,荣家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有足够能力的靠山,以维持现有的荣华富贵,而荣家的子弟中却并没有杰出的人,虽然有几个在朝中为官,那也是完全靠了长老的福荫,若当宰相的长老一旦不在了,可以预见那几个人也将权势不保。所以,荣婉云的婚事成了可以大做章,值得仔细考量的一件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可不是像荣婉云这种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所要考虑的。
此刻,荣婉云浑浑噩噩地坐在马车里,一路的颠簸,让她已经昏昏沉沉了。自从那男人死去,她便没有怎么清醒过。一旁的婢女坐了一天的车,有些犯困,便靠在车厢上,头一点一点的冲瞌睡。
两匹马拉的马车在路上咯吱咯吱地走着,不是马车不好,而是道路极其的难走。若是在城附近,便都是坦途,但越接近乡下,道路就越缺乏修理,不仅坑坑洼洼而且还很窄,尤其不适合这种两匹马拉的车行走。
车前车后跟随着五十名骑马带刀的家奴,簇拥着荣婉云的马车前行。这样的排场也不算很大,不过荣家家主的考虑认为,五十名带刀家奴,足以将荣婉云护送到农庄。
天渐傍晚,车子行至一座山下,根据随行的管事回禀,转过两座山便可到达农庄,因此,一行人并没有停止赶路,而是想趁着天黑前,赶到目的地。
荣婉云没有说什么,她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所以这些问题似乎并不是她所该考虑的,随行有执事管家,是专门负责她生活安排的人,一切都有执事管家张罗便是。
她靠在金丝线绣着盛开菊花的软垫上,似睡非睡。马车不算大,因为考虑到山路不够宽,所以荣家没有准备更宽更舒适的马车,她只能半靠着睡觉,因此不是很舒服,于是她皱了皱眉换了一个姿势。
猛地,马车“咔”地一声停了下来,拉车的马仿佛受了惊似的不安地乱叫着原地跺脚,若不是马夫死死拉住缰绳,恐怕它们已经脱缰跑了。
荣婉云没有防备,一下跌到车厢上,头也“嘭”地撞到车厢板上,顿时晕了过去。
而坐在她旁边的婢女更加不备,几乎一头跌出车门,幸而车夫挡住,才没有直接从马车中跌落。
惊慌的婢女揉着脑袋不知所措地往车外看去——却只见车前已经站满荣家的带刀家奴,而透过缝隙再往前看去,就看见有很多长相非常彪悍而且一脸不善的大汉横亘在道路中间。
遇到山贼了?婢女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些,再次仔细看去——无数山贼横亘在路上,道路两旁也是山贼,人数似乎有百余名。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唯一的特点便是破烂不堪,与奴隶无异,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菜刀,有门闩,实在没有什么的,居然在手中握了大石,仅仅有二十余人拿着像样的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但多数也就是市面上常见的三尺来长用于防身的长刀。
山贼没有多话,只见那些山贼中一个看似是头儿的只是做了一个上的手势。
荣家家奴立马如临大敌地摆好杀敌姿势,要冲上前去杀敌,却不料,劈头盖脸过来的是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的石头很准,打到了人,有些石头没准头也同样打到了马,总之是无一遗漏的击中。由于道路并不宽,所以荣家家奴全部集中在道路上,直接成了活靶。
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些家奴反应过来,提马挥刀向山贼中杀去。
荣家的带刀家奴训练有素,但缺乏实战,很快就显出劣势。
婢女见状,倒抽着凉气缩回车中瑟瑟发抖。
山贼异常彪悍,那些个拿刀的尤其彪悍,比起荣家的带刀家奴要厉害很多。他们一个人几乎能对付两三个荣家家奴,只要刀枪将荣家家奴划伤,便有拿着木柴石头的山贼上来将受伤的家奴群殴至死。
骑在马上的荣家家奴本来居高临下,一刀挥下就可结果一个山贼,但那些山贼吃了亏之后便不再上前,而是纷纷拿起石头向人向马砸去,只要有家奴落马,唯一的下场便是被无数木柴石头活活砸死。
这批山贼虽然穿着比较褴褛,而且面黄肌瘦,状如下等奴隶,但很明显,他们训练有素,不是乌合之众。他们的实战经验绝对比荣家家奴更多。
可以看得出,他们都是因为战争被俘而沦为奴隶的云国士兵。而此刻,大约是逃跑出来吧。
片刻,荣家家奴就已经被山贼们杀死不少,婢女见到这种情景,惊骇不已,连忙摇晃昏迷的荣婉云。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婢女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慌张。
荣婉云被她摇晃了一会儿,终于悠悠醒转。她揉了揉尚且有些疼痛的额头,有些发懵地问道:“小雯,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小雯都快急哭了,道:“小姐,我们遇到山贼了,我们的人死了好多……我们逃吧!”
婢女和那些家奴是不敢先逃的,因为在夷国,下人若是抛下主人逃命,也会被处死,所以,在场的人中,若荣婉云死了,他们也死定了。
荣婉云也发现了周遭声音嘈杂,于是探头一看,果然,马车前面有很多人在乱战,眼看荣家家奴已经只有二十来个活着的样子。
荣婉云在婢女和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往道路旁的树林中逃去。
荣家家奴见主人逃往树林,便且战且退地跟着荣婉云往树林中退去。
那些山贼一部分见荣家家奴逃了,便跟着也进了树林。
他们流窜至此,见到这些荣家的人,本来就是打着杀人夺财的主意,因此一定是要杀光的,否则留着这些见过他们面目的人,消息传出去,便会让他们在夷国寸步难行,难以逃回云国。
断后的荣家家奴,见有山贼追上,只得又与追来的山贼拼杀起来,而荣婉云带着丫鬟和马夫便往树林深处逃去。
不知逃了多久,荣家家奴没有跟上来,山贼也没跟上来。树木越来越高大,草丛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
三人慌不择路地在灌木丛中艰难地走,由于心情惶恐,所以灌木枝挂破了荣婉云的衣裙,她都没有什么感觉,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因此,难免心情紧张,失了分寸。最终等太阳彻底隐没在山后,荣婉云三人才猛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可怕的密林中。
“小姐,再翻过两座山便到了我们的庄园了!”马夫边说边掏出火折子,自脚边捡了一截枯枝了起来。
顿时,这黑暗的森林中有了一丝光亮。
马夫大致知道方向,但在这种密林中,他也搞不清要如何走才能平安到达农庄。
荣婉云静下心神,仔细看了看四周,完全是人迹罕至的密林,这样的密林中肯定会有野兽,若在这种地方摸黑夜行,很容易走错露,现在就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过一夜,等待天明再赶路。再看看四周,除了树还是树。荣婉云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去找棵大树下烧些火取暖,过了今晚再走吧!”
于是三人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棵看起来比较粗壮的大树,而且旁边有一块大石头的地方,然后三人找了很多枯枝烧了一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