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去厨房做饭,而荣婉云走出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雨水相混的味道,阳光照耀下的树木花草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昨晚大约是刚下过雨,只是她因为睡得太沉没有发觉。
马夫见荣婉云出来,连忙给她行礼,然后又默默地去帮那驼背老头劈柴。
为什么在荣家的大山中有这样一户人家,而荣家却一直都没发觉?这是马夫心中的疑问。
荣婉云不了解荣家的产业,自然不知道情况,马夫却是知道一些的,所有住在荣家地盘上的人,每年都要交抽成,无论是农家还是猎户都一样,甚至上山采药的,砍柴的,若不交抽成,是不被允许在荣家的山中活动的。抽成的时候,马夫经常给主人赶车出巡,检查抽成情况,所以对这几座山上的农家猎户是有点印象的。但马夫却从来没见过这个驼背老头。
“嗖”一条满身花皮水桶粗细的蟒蛇悠悠地自房屋附近爬了过来。
荣婉云看见了,马夫也看见了,一旁劈柴的驼背老头也瞧见了。然而那驼背老头却一声不吭,继续砍柴。马夫大惊失sè,叫道:“快,有蛇,小姐到屋里躲躲!”
说着就想护着荣婉云进屋。
驼背老头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劈柴刀掷出。
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那蛇便被劈柴刀死死定在了地上。蛇身扭动了好一会儿,那刀却丝毫不能被庞大的蛇身带动,反而使伤口愈加扩大,最终,蛇倒地不动了。
荣婉云突然觉得很想吐,像她这种一直养在深闺的人,非常不喜欢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之前遇到山贼,那些杀戮场面早就把她吓得不轻,只不过当时因为惊吓过度,忙于逃命,来不及感到反胃,而此刻,那条蛇就那样死在那里,真的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这也徒然让她想起之前被杀死的那些家奴的惨状,这样一想,胃里愈加难受。
方才往后退了一步,便觉得自己靠在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转头一看,只见自己已经靠在了那穿着蛟龙锦的年轻人身上。
“吓到了?”年轻人的神情温和中带着关切。
荣婉云点点头,娥眉微蹙。她不喜欢蛇这类的动物,因为其本身看起来就很让人害怕。
年轻人很是体贴而且自然地将荣婉云搂着进了屋。荣婉云比他矮了一个头,被他圈在怀中,心中自觉不妥,想要推离他,却推不开。
年轻人似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便将她松开。荣婉云心中暗出一口气。
“只能委曲荣小姐在这里再住九rì,待我的伤势尽复,我们方能离开。”年轻人神情温和地说道。
“嗯!”荣婉云点头表示赞同,但却没有抬头去面对他。蓦然转头,却瞧见小雯放在桌上那蛟龙锦,荣婉云便又道:“这蛟龙锦很是珍贵,小女子哪有福消受,请公子收回吧!”
年轻人见她那局促不安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你提出的要求太过轻松了,所以,给你这蛟龙锦作为你救我xìng命的回报,而且为了我,你也破费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百络续经翡。我觉得我的命可贵的很呐!”
最后一句,年轻人竟是凑到荣婉云耳畔说的,立刻让荣婉云羞得退回一步,满脸的红霞,手足无措。
虽然也曾经喜欢过另外一个男人,但是他们之间的交往可以说很是单纯,而且他们的距离也从未到达三尺之内。但眼前这男人,与她的距离何止三尺,这都快贴到她身前了。这男人怎么那么轻佻。这是荣婉云心中的想法。
还有那金sè的眼瞳——直觉告诉她非常可怕。
她只想避而远之!念及此荣婉云又退了一步。
“怎么?你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年轻人似乎对她这种疏离的态度有些不满,语气中带着怪责。
荣婉云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快之意,便道:“公子,我们似乎不熟,我不习惯与陌生人靠得那么近说话。”边说,荣婉云只得抬起头与他对视。虽然她是女流,但作为贵族家的小姐,是不能在任何场合露出怯意来的。这是作为贵族的尊严!
年轻人笑起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婉云道:“我叫明亦,你以后便叫我明亦哥哥,而我叫你小妹!上路以后,我们便以兄妹身份行走,你觉得如何?”
荣婉云只有十五岁,年纪不算大,而且个子也小,以后还会再长高。现在也只能把她当小妹妹看。年轻人是这样考虑的。
但此时此刻,荣婉云可没有心思考虑他的话语,因为她现在才惊讶地发现一件事——那双金sè的眼瞳不存在了,年轻人的眼瞳此时此刻竟然是夷国常见的棕sè。
难道之前看错了?当时那种震慑心神的感觉不可能是错觉吧?
荣婉云再度退了一步,后背已经抵在了茶桌上。
年轻人对她的反应很是纳闷,便说道:“怎么?让你以我妹妹的身份行走,你不愿意吗?那就以我女人的身份好了!”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年轻人心中疑惑。难道是荣家的势力?即便是荣家家主也未必敢动他吧?
荣婉云恍然反应过来,忙道:“愿意,愿意!”
“哦?你愿意做我的女人,你到挺有眼光的!以荣家的势力,最多不过将你许配给贵族而已!”而他是皇族,这句年轻人没有说。
啊?荣婉云顿觉yù哭无泪,她什么时候想要做他的女人了?即便他的身份如何,难道她会稀罕?见过世间无数珍宝,所拥有的富贵也是无法想像的荣家嫡出千金,根本不觉得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她稀罕的。她也不过就是想要个真正爱她的人在身边而已,可惜现在……已经失去了。
“不是,我是说我愿意以你妹妹的身份在外行走!”荣婉云脸都急红了。她刚刚愣神的时候,没来得及回答,现在这么说,的确容易引起误会。
明亦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依然只是看出了她的不安。
是什么让她如此不安?明亦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