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闻从不zuo梦。
寅时起床练剑,卯时练习镜天幻术,随后是无休无尽的宗门事务,为了镜天阁的大业,他不能停xia,亦没有休憩的时刻。唯有在太阳尚未升起前,在满天星辰的注视xia舞剑时,他才是柳星闻,而不是镜天阁少主。
他的梦只有可能是幻术ru侵,没有别的可能。
但今夜,他zuo梦了。
一缕月光悄然ru侵,柳星闻睁开yan,发现站在一间屋前。
他愣住了,xia意识伸手摸剑,常伴他左右的佩剑不知何时消失了。柳星闻几乎是立刻找回了理智,他意识到自己正chu1于梦境中。
――镜天幻术让他ju备在幻境中保持自我的能力,但这并非幻术,因为……这是谪仙岛。
确切的说,这是赵思青的房屋。
他死死盯着这扇并不华丽的门,呼xi陡然急促起来。yan角悄然烧红,柳星闻虚虚握着腰侧佩剑的位置。
惊雷劈xia,隐隐有龙yin声从背后传来,他xia定了决心,推门而ru。
这房屋简单得不像一派掌门的住所,屋nei昏暗,谪仙岛一贯阴沉,柳星闻只勉qiang看到屋nei有一桌、一床、一蒲团。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纵横东海的少年天才不知怎的,在梦中忽然失去了傲气。柳星闻看着屏风后那dao隐隐约约的影zi,不敢上前。
说来他只见过赵思青两次,次次惨败。除了每日每夜的辗转反侧、不断揣摩赵思青剑法外,他对此人可以说毫无了解。他所知的不过是江湖人尽皆知的那些事,陡然梦到赵思青的日常生活,让柳星闻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犹豫片刻,柳星闻xia定了决心。
――不过是梦而已,有何惧怕,难dao自己还被他打断了脊梁么?
他转过屏风,窗hu正对着赵思青的床榻,月光倾泻而xia,毫无保留地照耀着他。白发的掌门睡得并不踏实,即便在梦中也微微皱着眉,隐约是疼痛的样zi。
柳星闻目光一转,瞥见赵思青louchu来的右手,上面紫光隐隐浮动,俨然是被侵蚀的样zi。他忽然想起对战时自己也曾见过这紫光,只是当时满心满yan都是剑法,不曾深思。
他不由得走近了些,想要看清楚一dian。
刚俯xiashen,赵思青仿佛察觉了ru侵者一样,忽然动了一xia。
柳星闻倏地后退,躲到了阴影中。
…………
他没有醒来,柳星闻松了一kou气,忽然低tou失笑。
――这是他的梦,虽然不知dao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赵思青睡觉,但是想必这“赵思青”是不会醒来的,他不会希望他醒来。
想通这一dian后,柳星闻陡然大胆了起来。他踱步走jin月光中,低tou端详许久不见的对手。
真是……太久不见了啊,赵思青。
赵思青闭关太久,这些日zi柳星闻在工作之余,走访大宋各地寻找剑术gao手,未尝一败,不由得gan到索然无味。
在很早以前柳星闻就认定了,他此生的对手有且只有一个,只要击败赵思青,他这一生的梦魇、黯然和不甘,都会被一扫而空。
――只要一次胜利。
他不知不觉爬上了床,一如所料,赵思青呼xi平稳,睡得沉的不像个剑客。柳星闻撑着tou,慢慢地看过去。这天xia第一剑的男人快要步ru中年了,即便是修行到剑daoding端的天才,脸上也chu现了风霜的痕迹。
柳星闻从他脸上的细纹看到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他左看右看,觉得赵思青姿容并不多么chuse,只称得上一声端正,颇有宗师气度。但他随手挥动枯木剑的样zi总是萦绕于心,令人烦闷。
柳星闻的视线无意识地徘徊在他shen上,赵思青的脖zi很细,他早就注意到了。龙yin的校服异常宽大,掌门的脖颈却这么细,只要伸手掐住……
天xia第一剑,竟然也是个凡人。
柳星闻gan受着手xia的脉动,赵思青的呼xi打在他手背上,温re、平稳。
“砰。”
他的心,忽然乱了。
柳星闻忽然发现自己几乎是贴在赵思青shen上,侧着shen,不轻不重地摸着他的脖zi,整个人仿佛在拥抱他。
太近了、太近了。
他的yan角又红了,柳星闻倏地收手。他忽然注意到许多忽略了的东西,比方说:比起他凌厉bi1人的剑法,赵思青本人长得真的很温和中正。
有些盒zi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有些人一旦见过,就再也无法忘记。
柳星闻的视线几乎是死死黏在赵思青shen上,他像个自负的瞎zi,从前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世界,如今才被这个人一剑劈开了他狭窄的yan界。
他很需要一次胜利。
柳星闻gan觉自己中了幻术,他不知dao是什么时候中的招,也不知dao如何破解――也许,他也并不想破解。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柳星闻yan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往上,颤抖着拂过男人的嘴唇,很ruan。
他真的需要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