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无言的沉默后,吴玄骤然抬头,炯炯的目光了过来:“安娜,待明年大船造好,我随你们一道前去罗马如何?”
“你,要跟随我们去罗马?”安娜原本黯淡的美目渐渐明亮起来,愣怔片刻,她摇着头不敢相信地开口道:“从云不是要去幽州寻找双亲吗?为何……”
“人海茫茫,真不知何处寻起?”吴玄先是怅然一叹,俄而又绽开了笑容:“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如平定叛乱之后还有空闲,我便前去幽州寻亲,然后前去罗马见识见识异国风情,也算游历周游。”
安娜脸上顿时泛起了兴奋的红háo,拍着手喜不自禁地开口道:“那真是太好了,从云如到罗马,我一定带你去看一看罗马广场、英雄圣殿、大斗兽场、凯旋拱门,接着我们又去希腊、小亚细亚、埃及等地游玩,你必定会喜欢上那里。”
见她如快乐的云雀般说个不停,吴玄不禁笑道:“一切单凭安娜姑娘安排便是,不过我不通语言,却不知如何与罗马人士交流。
“这有何难。”安娜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到时候我可以教你拉丁语,比你们华夏语言可简单多了。”
吴玄振奋开口道:“那好,就如此说定,明年五月之前我一定赶回舒县,这期间如有任何难题,你可以找王绪与周老,如解决不了来军中找我与策兄也行,总之一句话,造好大船顺利返家。”
安娜拼命地点了点头,却又嫣然一笑:“罗马女子风情万种妩媚娇娆,从云所不定能在那里遇到心仪的姑娘哩。”
吴玄俊脸骤然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抬头仰望夜空明月绚丽,群星闪烁,不由喃喃低声道:“不知异国之月,也是否如等明亮?我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前往西方罗马的中原人也!”
庐江郡驰往江夏的官道上,赵策与吴玄带领两千骑兵飓风一般向西方卷去。
五月天长,太阳虽已经落山,然则原野上的城郭在沉沉暮霭中依然遥遥可见。
轰鸣如雷的马蹄声中,赵策扯开嗓门对并骑飞驰的吴玄高声道:“从云,前面便是济县,在往西面便进入江夏郡地界。”
吴玄转头高声道:“连续行军两rì人马皆是疲惫,属下建议全营可在此处休整一夜。”
声音虽不大,然则却如同响在赵策耳边,他用力点点头,扬起手对紧随其后的中军司马用力一挥,中军司马抓起挂在胸前的牛角号放在嘴边鼓动吹响,马队渐渐在悠长的号角声中停了下来。
顷刻后,一片飘动着赤sè旌旗的连绵军帐立在了济县郊野,营盘内升起的袅袅炊烟融入了无边暮sè之中。
吴玄与赵策刚在灯烛通明的中军大帐坐定,一名军士便掀帘而入高声禀告说济县县令带着几车肥猪山羊前来犒军,目下正在营寨外等候。
闻言,赵策不禁惊讶地开了口:“噢呀,当真怪也,那老头儿今rì为何如此慷慨?”
吴玄悠然笑道:“策兄乃扬州牧之子,济县县令岂会怠慢?”
“噢呀,从云你有所不知。”赵策一脸苦笑地摆手道:“济县县令可是远近驰名的吝啬人物,就算是我父亲来他也不会如此大方,如此对我等当真让人疑惑不解。”
吴玄略一思忖,淡淡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策兄小心应付便是。”
“好,咱们去营外迎接,走。”赵策说罢霍然站起,便与吴玄出了帐门。
刚走至营门,便见一个青袍老者正在外面草地上来回转悠着,听到脚步声响,老者霍然回头,拱手长笑道:“赵贤侄别来无恙也!老朽有礼了。”
“噢呀,后生小辈怎当老县令如此大礼。”赵策急忙停下脚步一个长躬。
青袍老者快步上前托住他的手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朽真替州牧大人高兴!”说罢,向后一指几车宰杀妥当的肥猪山羊,“小小心意慰劳大军,贤侄万莫推辞。”
“噢呀,赵策谢过老县令!走,里面歇歇。”赵策虚手做请,引领着青袍老者向营内走去。
坐在中军大帐饮罢一盏热茶,赵策指着吴玄介绍道:“老县令,这是我营幕僚司马吴玄,亦是吾之义弟。”
吴玄抬手抱拳道:“见过县令大人。”
青袍老者拱手回礼,捋着白须悠悠道:“老朽此次前来,除了犒劳大军外,更有一要事与贤侄商议。”
赵策虎目一闪,悠然笑道:“噢呀,老县令但讲无妨,赵策洗耳恭听。”
青袍老者点点头,轻叹一声开口道:“至从我军平氏战败后,越国乱党愈加猖狂,贼寇张腾率领五万叛军侵入江夏郡,目前兵分三路四面掠地,兵锋以至西面百里的巴阳县,老朽深以为忧也!”
赵策叩着座案笑道:“老县令尽可宽心,朝廷已征召十三万大军剿灭叛乱,岂会让叛军长期猖獗?”
青袍老者叹息摇头道:“武安君突然病薨,平叛军群龙无首,这平叛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如叛军来攻我济县,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来找贤侄帮帮忙。”
赵策闻言不由一怔,惊讶道:“老县令,在下身微力薄,不知有何可以效劳之处?但讲无妨。”
青衣老者又是一声长叹,老眼中已是一片莹莹泪光:“不瞒贤侄,老朽官出身不谙军事,城中也只有数十名县卒,如叛军前来攻城,济县必定陷落,今rì至此,是想请贤侄替我通融通融,请州牧大人为济县增派援军。”说罢,竟起身一个长躬。
闻言,赵策不禁面有难sè,长叹一声开口道:“噢呀,老县令也,前次平叛一万扬州郡兵全葬身于平氏,这次的四千军卒已是最后的力量,哪里还有援军可以增派?”
“偌大一个扬州,竟派不出一兵一卒?”青衣老者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赵策缓缓点头道:“噢呀,自从先帝yīn山大败,各州郡皆是如此,否者怎会让叛军如此猖獗!”
青衣老者气得胡子簇簇抖动,脸sè铁青良久无语。
沉默凝听的吴玄突兀开口道:“老县令,时才你说叛军正在攻打西方巴阳县,不知其军力如何?”
青衣老者皱眉一思,出言道:“这几rì陆陆续续有巴阳县的难民逃来,听说贼军不下万人,不知是真是假。”
吴玄剑眉一挑,惊讶道:“小小巴阳县竟能抵挡一万贼军?当真难得也!”
赵策苦笑着解释道:“噢呀,这巴阳县位于巴水以北,乃是荆州通往扬州重要门户,历来驻有两千郡兵,故能支撑。”
吴玄沉吟有倾,一拍座案沉声道:“既然如此,属下觉得我军可对巴阳叛军展开攻击,解巴阳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