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定棺
吕夷简何尝不知道该李用和说下去,会引起宋仁宗的怀疑呢?只是该怎么说啊?强词夺理吗?李用和可不是王德用,欺负一下就当缩头乌龟了。
这事情时间来慢慢斟酌,想出一个有力的反击才可以!要不然不过是叫李用和的言语,更加坚定官家的心罢了!
只听李用和继续说道:“此其一,其二者!弥勒教妖人既然入了皇宫,为何只是去放火焚烧那几座阁楼、平房呢?须知那几处阁楼、平房因为修建时间太长,虽然多有修葺,到底不算安慰,不过放些杂物,让几名年老宦官居住罢了!这样的地方,又何价值呢?”
宋仁宗闻言禁不住点起头来。
李用和又道:“既然混入几人在宫中,定然花费大力气的,居然只是烧这几处阁楼,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假若臣为弥勒教之主谋,少不得派人焚烧大庆殿、延和殿等重要宫殿。虽然这两处宫殿是砖石修建,不易烧毁,但只要烧着了,却是天下震惊的大事啊!”
大庆殿,早朝的地方。
延和殿,宋仁宗召见宰相或者心腹大臣商议大事的地方。别的不说,就好比李迪被贬谪,就是宋仁宗和吕夷简、宋绶在延和殿内商议后,作出的决定。
宋仁宗问道:“那还有其三呢?而国舅这么说,是否怀疑什么呢?”
李用和再宋仁宗拱手道:“正是!”
顿了顿,李用和再次说道:“第三个疑惑的地方,为何弥勒教要毒杀小娘娘呢?须知小娘娘与世无争,过着清修的日子。如果有这能耐,大逆不道的说一句,也应该毒杀官家!”
宋仁宗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宋绶更是手舞足蹈的喊道:“彻查!必须彻查!哪怕大兴牢狱都在所不惜!”
吕夷简这个时候,慢悠悠的走出来,道:“臣在这里有一言!”
宋仁宗稍微定下神,问道:“吕爱卿请说!”
见是吕夷简宋绶也不恼了,吕夷简捋着胡子,徐徐说道:“臣问凡事讲究声势也!故自古以来凡征战者,无一实言。万人这,称三四万有之,称十万也有。”
枢密使司同知韩亿有些不耐烦,问道:“吕公的意思是?”
吕夷简也不着恼,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徐徐说道:“弥勒教这些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壮声势的!留下信物,是唯恐我禁军将士发现不到。至于焚烧所选的,自然是因为那阁楼、平房皆是木料修建,焚烧容易,而且半边天空都烧得火红的,汴梁城内外可以看到。不比着大庆殿、延和殿守卫严密不说,还砖石修建,放火不易。而且就算成了,也可以为吾等掩饰下来。”
宋仁宗心神稍定,点头赞同道:“吕爱卿如此一说,仿若真的如此啊!”
宋绶也附和道:“弥勒教的土包子,怎么的知道延和殿和大庆殿的重要呢?不过是一帮有勇无谋的泥腿子罢了!”
李用和依旧不甘心,道:“那为何毒杀小娘娘呢?”
宋仁宗脸色也为只一黯,无言的哀伤荡漾在空气中。
吕夷简神色一正,道:“小娘娘乃受官家过也!本来那参汤是给官家的,官家惦记着小娘娘身体,便让人送去。不想……唉!”
宋仁宗更是内疚,阎文应心中窃喜。这事情那里是宋仁宗一时兴起呢?全是因为阎文应特意说,好像小娘娘感染了风寒,宋仁宗这才让人送去。
李用和无言以对,无奈拱手退下去。
宰相王曾说道:“官家,现在有一件事情虽然立马去做的。”
宋仁宗诧异,问道:“王爱卿要说的是?”
“立马清查宫中可有弥勒教余孽。”王曾拱手,神色坚定道。
宋仁宗深以为然,思索半响,吩咐道:“此事兹事体大,非能臣不能往。”
吕夷简等的就在这个时候,立马站出来,拱手道:“臣虽老,却不敢不为官家分忧,此事便让臣来主持如何?”
见吕夷简开口,其他宰相虽然有些不高兴,毕竟这么一个功劳给了其他人,谁会高兴呢?问题是吕夷简实在太过强硬了,而且深得圣眷,去年的李迪可就是被吕夷简弄下去的,就算是骄傲的宋绶,难道心中不发怵吗?
宋仁宗犹豫道:“吕爱卿督查这事情,臣放心,只是吕爱卿要管的事情不少,这可以吗?”
吕夷简肃然道:“官家刚才已经说了,此事兹事体大,臣唯恐出了什么差错,非臣不可为!至于眼下的事情,可以让几位相公,从旁协助一二。”
宋仁宗略微有些犹豫的点点头,道:“既然吕爱卿如此说,便以吕爱卿为督办主事。嗯!李爱卿、王将军,你二位协助之!”
枢密使李咨及枢密使司同知王德用齐齐应诺一声。
吕夷简谢恩后,又道:“还有一事,需要官家同意!”
宋仁宗问道:“何事?”
吕夷简叹息道:“小娘娘被毒杀,此事传出去,天下人怎么看待皇家呢?”
宋仁宗脸露踌躇之色,对其他几位宰相问道:“诸位认为呢?”
王曾点头道:“这事情的确不好办!”
宋绶怒气冲冲的说道:“这该死的弥勒教妖人,臣认为低调处之吧!”
参知政事盛度摇头,说:“这事情低调不了,小娘娘乃国母,知道的人也就罢了,不知道的,怕是要骂官家不孝。偏生这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而且也不好解释,不好办!不好办!”
枢密使司同知韩亿说道:“莫不如对民间言暴毙如何?模棱两可,也可以掩饰一二!”
吕夷简摇头道:“不好!”
韩亿问道:“吕公认为该怎么?”
吕夷简说道:“这暴毙于官家名声不太好,小娘娘好好的,怎么会暴毙呢?怕是会有人谣传,官家毒害。或者说天将怒火于皇家,无论是怎么样,这谣言出现后,恐是天下不宁。乃给弥勒教乘势而起的机会啊!”
宋仁宗听的六神无主,略带哀求的看着吕夷简,道:“吕爱卿既然说出这难题来,可是已经想有妙计?”
吕夷简脸露犹豫之色,道:“臣认为,对外宣布,小娘娘无疾而终为上策!此一来,可全官家声望。二来嘛!也免得弥勒教的人嚣张。”
“不可也!”参知政事盛度立马反对。“官家,岂可行不实之事呢?《韩非子》曰:巧诈不如拙诚。此事日后被人揭发,当天下震惊啊!”
宋仁宗闻言,更加犹豫不决,迟疑着点头道:“盛爱卿所言甚是,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宋仁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吕夷简立马反驳道:“此非官家不诚!乃是为了巩固国本,如果天下人知道弥勒教的人直入王宫毒杀小娘娘,此天下人怎么看待我大宋?怎么看待弥勒教?君子以诚乃对,却非君王之道也!而且只是对外宣传罢了,弥勒教妖人官家还是要查,为小娘娘报仇!臣想小娘娘也应该知道其中厉害,就算在地下也会体恤官家的苦笑!”
宋仁宗长叹一口气,问其他几位宰相。“诸位相公,认为该如何啊?”
宋绶摇头不语。
宋仁宗目光转而落在其他几人身上,王曾犹豫着说道:“官家,臣听闻长沙王在青州言一语。”
宋仁宗稍微打起精神,问道:“哦?不知道是何语,让王爱卿如此惦记呢?”
王曾一脸肃然的说道:“一户哭,何如一路哭?”
宋仁宗怔了怔,过了好半响,摇头道:“朕乏了,诸事为吕爱卿处置吧!”
说着,宋仁宗便往后宫退去,阎文应连忙跟上。
其他几人都目光复杂,久久不语。
宋仁宗虽然没有明言这个提议可否,但他把事情都交给提议对外宣称小娘娘无疾而终的吕夷简负责,这岂不是最好的答复吗?
吕夷简不愧是朝堂不倒翁,能力斐然。吩咐这个宰相去安定人心,吩咐这个宰相到开封府那里坐镇,安抚民心,吩咐这个枢密使到城外巡查禁军。
一番吩咐下来,头头是道,几位宰相也没有不应允的,当下几人分头行事。
没有多长时间吕夷简就在纵火的“弥勒教妖人”残留下来的线索中,找到了许琛亘房中。在许琛亘房中发现了弥勒教的信物,并且还有大量黄金、珠宝、交子,价值一万贯!
吕夷简当下定性许琛亘勾结弥勒教,秘密宫廷。许琛亘当夜畏罪自杀身亡。又有几名有官阶宦官被牵连其中,投入天牢。
宋仁宗勃然大怒,下令彻查、重办。带头的几名宦官皆判斩立决。后来查及的十多名低级宦官,发配到岭南,自是不提。
时有人疑惑,小宦官也就罢了,那有官身的宦官,除却两人是许琛亘关系亲密之人,另外三人,竟然都是宫中素来与阎文应不和的宦官。
而赵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的时候,颓废的气息,缭绕在赵禳身上。
曹飞良、宋兴、小玄子等几人劝说过,都没有用。
公孙玄虚从城外的道观中赶回来,一见赵禳这神态,立刻劈头劈脸的喝道:“王爷莫非不想为小娘娘报仇?”
赵禳苦涩道:“报仇,自有官家去了!”
公孙玄虚说道:“王爷真的信了那吕夷简老狐狸的话吗?”
赵禳摇头,叹息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呢?个中迷离,看不透,摸不透,唉!”
公孙玄虚一整脸色,道:“如果王爷欲知道,请跟贫道来!”
赵禳眼睛一亮,道:“先生知道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