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搞鸢的短篇集 （张角/OFC）信徒

傍晚，小镇唯一供奉母神的教堂。

教堂面积不大，砖石结构的厚重墙ti上开了几个昏暗的小窗，透jin暧昧的橙红se霞光。信徒shen着黑纱，jin来时与掌灯的修女ca肩而过。而此刻，她坐在狭小的告解室nei，向神父倾诉罪恶和困扰。

墙bi挡住了神父的面容，只在中间开了一条不过一掌gao的空隙，以木制栅栏相隔，方便双方的话语能够传递。通过空隙，信徒看见那双熟悉的掌骨宽大、颜se苍白的手掌交叠着搭在shen前。有几chu1木制栅栏的空隙经过困苦的信徒常年摩挲，透chu油run的光泽。

信徒攥紧了xiong前的母神圣像，冰冷的金属浸run汗ye，jianying的冷箭唤回血虚微不足dao的清醒。仗着神父看不见她的面容，虽然kou中还在哀痛忏悔罪过，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那双瘦削的手掌上留恋不去。

低缓的叙述在房间neiliu淌，她shenti前倾，抬起手臂，像任何一位虔诚的信徒一般，合qing合理地伏在墙bi上。她一寸寸抚摸着墙bi的纹路，仿佛抚摸ai人的shenti。她nen白se的耳廓紧贴墙面，捕捉来自对面最微弱的叹息，还有神父说chu宽wei她的话语时，xiong腔沙哑的振鸣。

如果母神知dao她心中所思所想，会不会降xia严酷的惩罚呢？告解室另一端通向神职人员的休息区，她从未见过这位声音温柔疲倦，永远能宽和地纾解她所有彷徨痛苦的神父。

几年前，瘟疫带走了她的丈夫，她本人也险些随之而去。幸运的是，母神派遣使者来到小镇，赐予病人神的血ye。神父悲悯的声音驱走了死神的脚步，将她的灵魂从冥府唤回人间。从那以后，小镇半数居民都成为了母神的信徒，自发为母神翻修教堂，留xia了神使。

信徒抵着墙bi，用细nen的脸颊磋磨这一dao令人痛苦的隔阂。

她还记得自己醒来时，曾经见到神父模糊的影zi。神父悲悯的目光，雨shui一般穿透病痛的shen躯，落jin灵魂，令她震颤。gan1燥温凉的手掌，也曾抚过她额tou，伴随着沙哑的低叹。

这是她与神父距离最近、也是唯一的一次接chu2。shenti康复后，她频繁拜访还在建设中的教堂，却再也没有见到魂牵梦萦的yan睛，或听到他的声音。

深切的迷恋在她还未意识到时，便扎gen血肉滋生。她第一次走jin告解室时，是那么的心灰意冷。她失去了丈夫，又寻觅不到灵魂的寄托，常常在深夜惊醒，用cu糙的布料一次次ca拭额tou的冷汗，试图找回那一日的chu2gan。她满怀凄苦地对着崭新的木质栅栏，说：“神父，母神的使者，请您为我指明一条摆脱nei心苦楚的dao路。”

墙bi另一边发chu一声轻叹，仿佛她不曾开kou，神父便已经从她的语气中，gan同shen受地为她悲伤。

“孩zi，与我说说你所经历的。”

母神见证，她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便落xia泪shui。这便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声音！神父拯救了她的肉ti，可她此时却十分不恰当地想，这幅肉ti多么碍事啊。她已经能听到自己被束缚在其中的灵魂叫嚣，想要脱离这笨重的躯壳，轻盈地穿过墙bifeng隙，飘去神父shen边。

如果死亡能让她的灵魂永远环绕在神父shen旁，她迫不及待在这一瞬间死去。可是，连她自己也知dao，她对母神使者的念tou有多么逾越。如果她死后，母神要惩罚她，既不让她留在神父shen旁，也不允许她侍奉于自己座xia（彻底断了等神父死后两人的灵魂就可以归于一chu1的妄念），而是如泡沫般消亡，那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能死。

找到神父踪迹后，信徒枯朽的shenti焕发chuqiang烈的生机。她开始像丈夫活着的时候一样，经营起自己的生活。哪怕神父gen本见不到看不见她的脸，也要jing1心梳洗妆扮一番才前往教堂。也许这些与她ca肩而过的执事或修女，会在神父面前闲谈提起她呢。万一，除了对母神的虔诚，和对于教会活动的reqing支持，他们也会dian缀地提起一句，她是一位mei貌且健康的女人。

她已经说了很久，kou中逐渐gan1渴。她挖空心思地想要说些什么，让神父比其他信徒更多地记住自己一dian，她tian了tiangan1涸的嘴唇。

她变得越来越贪心了。她不断在忏悔中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的生活，只为了听取神父的夸赞。她知dao神职人员也可以成家，娶妻生zi，于是竭尽全力地向神父展示自己作为贤妻良母的一面。这条套索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刚糟糕的是，每当神父表现chu自己还记得信徒之前提过的nei容，她便会被狂喜冲得tou晕目眩，整颗心都被紧紧栓住。

“我很欣wei你解决了之前的问题。”

“这都是因为有您的帮助。”

神父疲倦地笑了一xia，“母神祝福祂的孩zi。”

是告解的结束语。信徒紧紧攥着圣像，心脏也紧缩起来。不，她还不想离开，她不能每日都来教堂，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