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867节 缘起有、自性空

单飞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原来马未来一直说的就是他自己的过去。

这怎么可能？

他单飞不是未卜先知的人，却因为擅长考古，总喜欢从多角度、有层次的思考问题，因此在听马未来讲及商山四皓的时候，他已在思考年代的连续性做下预测。

王莽取代了汉室政权、兵败身死，光武帝刘秀就是聪明很多，继续打着汉室的旗号得到更多人的拥护……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西汉末年，据今近两百年之久。而班超等人的往事，还在王莽、刘秀的时代之后，不但王莽、刘秀早就身死，班超也已逝去。

是以单飞听到马未来提及墓室的故事时，如同听着一个传说般。他知道墓室那人选择了流年，也多半取到了流年，不然无法解释马未来持有流年的事实，可他万万没想到马未来就是墓室那人。

马未来说的已很明显，他一共找了三人要传授神通，第一个陷入权欲无法自拔的人当然就是曹棺，而第二人被马未来传于逝水枪，那肯定就是赵云了。马未来找的第三个人，就是他单飞。

“马先生……你……”单飞只觉得嗓子发干，看妖怪一样的看着马未来。

马未来竟猜出单飞所想，立即道：“我不是妖怪，我也没有活了两百年之久。”

“那你？”单飞想不明白，只能试探道：“原来那墓室中的胡椒、金子，均是马先生的……”他“遗物”两字无法说出口，震惊之下，他也不知道如何表述。

“那的确是我的东西。”

马未来微笑道：“我当年选择了流年这条路，知道那些东西对我找寻流年没有什么作用，因此也没有将那些东西取走，之后的我自然也不想再带走那些累赘之物，你能有用是再好不过。不过……你终究不是耽迷在金子、胡椒上的人。”

那也说不准，如果没有女修的事情，我说不定已经开了包子连锁铺呢。

单飞自嘲时心中极为困惑，“那马先生如何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马未来慨然道：“你知道冥数有个变数人的说法？”

“嗯。”单飞心中隐约有个答案。

“时空远比我们所知要神奇太多。”马未来继续道：“就如世人如今所能窥视的文明，比起黄帝等人所知的文明，不过如沧海一粟罢了。眼下的世人对时空的认知，本是极为的肤浅。哪怕孔子那般人物，也只能立在川上感慨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但时空若真的如常人认知的那样，你也不会到了此间，无间的种种变化也就根本无法解释。”

单飞默默点头。

“无间、长生两香是黄帝等人对时空探索后的产物，而异形香更是将世上的变化发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马未来略有沉吟，又道：“你应该知道释迦这个人物？”

单飞有些意外，“略有所知。信奉释迦学说的龙树，如今正在龙宫天塔内。他们如今……”他欲言又止，实则也在惦记龙树那面的动静。

“他们眼下暂时看不到我们。”马未来忽然道。

“什么？”单飞有些费解。

马未来解释道：“你能进入这里，本是神识至此，你的躯体还在原处，因此你眼下并未佩戴神女灵符。”

单飞讶然的低头望去，发现果然如此。他只意识到见到晨雨如梦，却没想到自己一直仍旧处于类似梦幻的境界。

“但你和神女灵符沟通，又和龙宫天塔有了感应，龙宫天塔会将你的神识展现出来，让龙宫天塔内的其他人看得到。”

单飞微有脸红，“那我沉湎往事的事情……”

“他们看不到。”马未来摇头道：“只有你在竭力思索、有所创建的时候，龙宫天塔才会将你的神识所想所知所见记载，不停的再补充入龙宫天塔的文明内。当然了，这只是极为微小的补充，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黄帝、玄女二人在建设龙宫天塔的时候，从不认为自身是所知最多的人，亦考虑新的文明会不停的溶入。”

怎么听起来，龙宫天塔很像是一个超级的智能大脑？

单飞的那个年代，就是在竭力的发展人工智能，但比起龙宫天塔来，倒着实如小巫见大巫了。

“你沉湎过去，留恋过去对你来说是很有意义，但对龙宫天塔来说，是全无意义的事情。”马未来又道。

单飞半晌才道：“但在世人看来，他们总应该在某种情绪中沉迷，才能得到想要的……稳定……还有幸福。”

马未来似早知道单飞会这么说，立即道：“的确如此。但在龙宫天塔看来，这种情绪就和知识般，是人生的助力、也会变成人类的阻力！过度的沉迷在某种情绪中，实际上会让人类丧失创造的动力。”

单飞只能点头。

“因此龙宫天塔如果认为这些情绪无助于自身的发展，就会加以抛弃，这也和人类对知识进行甄别吸收一样。”马未来清晰道：“你沉湎在往事时，龙宫天塔只会不断放大你的情绪，一直到你的极限……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你的灭亡。龙宫天塔以此为考验，却因为不觉得有意义，就不会将这种情绪记载再对外展现出来。因此你在思念晨雨的时候，龙树他们是看不到你的所见。”

“但我见到马先生的时候又在极力思索……那眼下外人应该……”单飞迟疑道。

马未来点头道：“你想的没错，按理说，这时候你的所见就应该展现到龙树等人的眼前，但我已用流年将你我的交流封锁起来，因此他们看到的最多是一团光芒，却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单飞向四周望去，发现果然如马未来所说，流年的光芒并非无尽的在扩散，只是将他和马未来温柔的笼罩在其中，“马先生不想你我交谈一事，被外人知道？”

马未来并不回避道：“不错，除你之外，我不想再让旁人知道我来过这里。单飞，你或许认为我等所为光明磊落，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

“那也不是。”

单飞苦笑摇头道：“我知道马先生在这里等我，绝非只是想看看我是否有继承流年的资格。马先生有大事要做？要做大事，就要去掉点儿干扰的。”

马未来笑道：“这些年来，我不但在等你放下，还在等一个我极为期待的时机。”

“极为期待的时机？”单飞很是茫然。

马未来忽然回到话题道：“适才我提及到了释迦。”

“是啊。”单飞应了句。

“释迦是少有得到龙宫天塔的文明，又加以创新发挥的人物。”马未来道：“他有个说法很有意义。”

单飞心道，在我那个年代，很多顶尖的科学家都开始遇到世界发展的瓶颈难题，于是开始向老子和释迦等人取经，这听起来很滑稽，但事实的确这般，不想马先生也是如此。

“他经常提及到万法本空。”马未来又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单飞沉吟片刻，“我对佛法本不了然。”

“但你对六甲秘祝也不了然吗？”马未来微有责怪之意。

单飞知道马未来像是朋友，更像是严师，马未来总是放任他单飞发展，却又期冀他能有创见。马未来这么说，意思就是六甲秘祝和万法本空有所联系？

他本是勤于思索之人，一想到这个联系，立即认真思索下去。脑海中蓦地有灵光闪过，单飞却是缓缓道：“在世俗人的眼中，万法本空就是说世界本空，因此引发了很多人悲观的情绪。”

“但释迦却不是让人悲观的人？”马未来反问道。

单飞点头道：“的确如此。不但释迦，黄帝，玄女等人亦不应该是让人悲观的人。他们击不破世上的轮转，但从未放弃。龙宫天塔就是明证。”

马未来露出欣慰的笑，“你还想到了什么？”

单飞听出马未来的期许，振奋道：“我记得释迦曾经说过一句话——缘起有，自性空！”他对佛法并非一无所知，但也实在没有太多的研究。不过得益他对古文明的兴趣，因此对佛法中的警句也有所知。

——缘起有，自性空。

这句话他知道许久，但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没有太多的意义。在得到马未来的提醒后，这两句却如道闪电击在脑海最深处。

“空不代表无！”

单飞激动道：“比如我们眼前，还有空气，还有尘埃，碍于人眼所见，却一直认为空空荡荡。但哪怕是空气和尘埃，其中还是有物质存在。”

他没有叙说分子、原子一说，简单得出结论道：“空间有无限分裂的可能！”

马未来轻声叹息道：“很好。”

单飞的思绪经历激发，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释迦所言的自性空，说的意义就是如此。在他认知中，这世界本是由这种分裂的空组成，但因为因缘巧合，就组成了各种‘有’的实在，比如说一间房子的建造，是由梁柱砖瓦组成，但梁柱砖瓦本是空，在世上本不存在，却因为各种因缘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个房子。”

更加的激动，单飞急声道：“这只是个譬喻，实际上，这个世界就是在空、有中不停的切换，但就和世人只能看到房子、山水等物、却看不到空气般，很多人局限在认知，以为只有房子这般东西才能‘缘起有’，却不知道空间也可以‘缘起有’的组建。”

看向马未来手上的流年，单飞沉声道：“释迦知道这点，而且早告诉给世人这个知识。但他的所知本是从龙宫天塔而来，黄帝、玄女不但知道这些，更能运用这个理论发明了流年，流年可以重组‘缘起有’的空间！”

略有停顿，单飞补充一句，“溶解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深坑，就是‘自性空’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