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你心思慎密,可惜就是心不够狠。binhuo.om”琼皇缓缓吐出心中所想,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为得意的儿子,越发觉得他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出色。
“儿臣的心可昭日月。”燕京秋没有单点退缩,他也无路可退,只要一有动静,脖子上的剑就会深入一分,他万万没有想到,琼皇病怏怏的身体居然还有这般气力在,看了琼皇早就在防着他了。
“那这宫里为何除了你之外,半个宫人亦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十一的兵马很快就要包围整个禁城了。到时老三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翻出什么浪来了不是?他都已经给你迫害至大狱里了,你却在这时缩手缩脚了,真是叫朕失望!”
“父皇!”燕京秋不敢置信地一抬头,正好对上琼皇悲喜莫名的眼睛,哪里还有半点昏沉之意,如今的琼皇又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挥军解围的神勇。
“逆子!你给我跪下!”琼皇一声怒吼,下一刻燕京秋已经一脸愤怒又无可奈何地跪下。
“你既然已经做到这番地步了,为何不早早取了朕的性命?你终究都是太过于心软了,要知道成为帝皇之人,心中不得有半点软弱,不能有任何掣肘之物在。你三哥平庸无能,却又野心勃勃,朕不担心他会对你怎样。还有你十一弟素来爽朗,也是十分听你的话,若是有半点私心也早已被你看破了。这两个人朕都不担心,朕最担心的是你的心太软了!你既然已经可以亲自调制朕的汤药,屏退朕身边的宫人了,那为什么不尽早毒死朕,那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了!可惜你这孩子……”琼皇不能自已地长长一叹气,将剑扔至地下。
“哐啷”一声清脆在燕京秋身边响起,下一刻琼皇的怒吼声在耳边绽开:“拿起它把朕的脑袋砍下!”
燕京秋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然而所有的不解都在琼皇的眼里得到了答案,他紧紧握紧了拳头,艰难地一瞥开头:“恕儿臣不能遵命!”
“你!”琼皇一声气血上涌,脑袋如同炸开一般疼痛,他瞬间摔倒在地,抱着脑袋呻吟:“朕的头,朕的头好疼……”
“父皇!”燕京秋忙不送地连忙扶起琼皇,扔开他手里的剑,按住他的太阳穴,焦灼地问道:“父皇,你怎么了?头疼又犯了了吗?儿臣扶你上榻上休息,儿臣即刻叫太医来!”
燕京秋搀扶着琼皇好容易上了床,正欲离开叫太医,不想衣角正被人抓住。扭头一看,琼皇正忍着剧痛,奄奄一息道:“不用去了,朕不想再受这头疼之苦了,老九呀,你就让朕没有拖沓地去吧!”
“父皇!”燕京秋跪下身子,半边身子扶着琼皇靠着,脸上的表情早已变了几转,若不是琼皇头疼发作,此时的他会不会早已人头落地。身后汗津津一片,琼皇时喊头疼,又不让其去叫太医。他几乎以为琼皇真的是病糊涂了。
琼皇摸索着床褥之下,忍着头疼艰难地想支起身子。燕京秋深觉奇怪,扶着他疑惑地问道:“父皇要找什么,儿臣替父皇找就是。”
“你翻我枕头底下。”琼皇气若游丝,一反方才的冷冽之状,前后相差极大,让人觉得极其不安。燕京秋心下虽慌,但极力稳住心弦,却不晓得此刻琼皇已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之兆了。
从琼皇枕席之下翻出一卷黄布,看样子是近些日子备下的,燕京秋不解地打开轴卷,眼睛不自然地瞬间睁大……
夜风呼啸,刮得窗外的花木沙沙作响,树影婆娑,映着窗子竟生出几分可怖。雪妍靠在床榻上不得安眠。睡梦中隐隐见到敛辰满脸是血,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呜咽地喊着姐姐。他伤痕累累的双手几乎就要扒上雪妍的脸,雪妍惊呼一声,一下子从榻上醒过来。摸着四下真实软绵的被褥,才知只是一场噩梦,冷汗早已经濡湿了中衣,凉飕飕地沁出心骨,左右不舒爽。
雪妍靠在床上喘着粗气,好久都未能安定下心弦来,看了一眼窗棱上摇曳的树影,心下不安之意油然而生。摸着不甚稳定的心房,雪妍起身来,打算换件衣衫,杏儿早已在外室睡下了,这么晚了吵醒她终归不好。雪妍摸摸濡湿的衣衫,索性自己起身来换身衣衫罢。
走下床榻,直至衣柜处,忽然一道黑影从窗纸上一闪而过,雪妍一下子惊吓到,再次看清楚之时,窗纸上啥都没有,只剩下树影斑驳。沙沙的风刮树桠之声实在过大,叫人分不出来到底是风的声音,还是树叶的响声。
雪妍推开窗来,阴冷的风卷着细碎的枯叶刮在她脸上,窗外四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或许方才只是错觉罢了,雪妍默默思索,可没等她转过身来,一把亮晃晃的利剑已经架到她的喉脖之上了。
“啊……”雪妍下意识地正意欲大喊,那人已经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利刃就架在她的脖子之上,沁凉骇人。
“如果不想即刻就死的话,我劝你莫要出声,不然我的剑会比你的叫声更快。”那人压低着嗓子在雪妍耳边恐吓道。见到雪妍艰难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要求,他才小心地放下捂住她的手。
窒息的口鼻一下子呼吸道新鲜的空气,雪妍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按捺着剧烈跳动不安的心口处,她小心地斜眼看着捉住她的这名男子。可惜他蒙面束发,大半边脸都藏在黑布之下,除了一双犀利如鹰隼的眼眸,半点容颜皆不见。
那人小心地架着她,从窗外一跃而入,落在地上连半点声响都无,显然是个武功高手。雪妍不敢激怒他,小心地揣测他的身份,只见他浑身上下俱是黑衣缠裹,皮肉皆不见。雪妍好生压抑住不安和恐惧,小声地探问:“你是何人,为何会潜入此处?”
“我劝你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不然就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那人冷冷地回避了雪妍的问题,他朝室内扫过一眼,不见在第二个人在,便放心地捉住雪妍,靠着她的耳边问:“你就是方雪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哼,能在燕京秋的书房里待着的女人,除了他的王妃还能有谁!”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但是既然你撞上门来,就不要怪我失礼了。”话音刚落,黑衣人就一手刀砍在雪妍的脖子上,将其劈晕后跳窗掠走。
风声越来越紧,房里除了被风吹得噼噼啪啪乱撞的窗户再无一人,枯枝碎叶伴着寒风席卷入室,扫落案上的细碎物件。“呯”的一声响起,落在地上物事引起了睡梦中杏儿的炸醒,她嘟哝了一声,转过身又睡过去了,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