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允臣称呼公主,或行拜礼,臣不敢不遵。惟此一次,请公主接纳。”
“臣拜请公主,谨记金玉之躯,靡贵无二。日后,无论何事,务必先护自shen周全,万勿因任何他人而令公主自shen涉ru险境!”
裴萧元注视着对面那因惊异而睁大yan眸的女zi,一字一字地说dao。
第44章
白瓷烛台吐焰灼灼,将这跪在她床前的年轻男zi的面容乃至他整齐的眉纹都照得纤微毕lou,毫无遮蔽。
他言毕,便微微仰面向着她,双目凝落在她面上,神qing严肃。
他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向她落跪。
尤其是今夜,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此刻看着她的神qing,竟让她在心里偷偷生chu一丝仿佛对不住他的愧疚之gan,又好像她真的zuoxia不可饶恕的得罪了他的极大错事一样。
很快她醒悟过来,斜坐着往前挪了挪,离他近了些,倾shen靠过去,伸chu一只手。
“你先起来!我说过的,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他的shen形纹丝不动,也不应她话,只目光xia落,停在了她正朝他探来的手上。
衫袖随她这动作往上收,lou了她的一截腕,烛火照着留在她肤上的伤痕,纵横交错,薄肤破损chu1渗chu的血丝,此刻仍是隐隐可见。
絮雨很快留意到他目光的落chu1,忙chou回手悄悄背在shen后,不让他看。
“我方才已ca过你送来的药了,很快就会好,也不疼。”又急急地解释了起来。
“还有,她们一个是我侄女,一个是我表妹。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怎能丢xia她们不guan?”
她解释完,他依旧闭唇不言,更没有起来。
絮雨第一次领教到此人的固执,无可奈何,只好妥协:“我明白了。”
他的神qing看去这才稍稍缓了些,再次开kou:“请公主务必谨记在心。”
絮雨腹nei叹气,“是,我记住了!你可以起来了吧?”
“臣还有一冒昧请求,恳请公主应允。”
“你说。”
“臣知不该如此,但为公主周全之故,在公主回归本位之前,往后若去哪里,务必一定提前叫我知晓。”
絮雨再次叹气:“我记住了!”
“还有一事。”
他竟没完没了了。
“为着有事呼应方便,臣就住在公主隔墙的西院,无论何时,公主有任何所需,尽guan呼臣。”
“知晓了!”
“这样你总可以起了吧?”
他肩动了动,终于从她床前起了shen。
“多谢公主ti谅。”
絮雨在这人面前,已是彻底败xia阵了。koukou声声叫她公主,看去也是毕恭毕敬,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叫她听他话的意思。
往后,他ai跪就跪,ai叫甚就叫甚,想zuo什么都行。
随他去了。
随意唔了声,她侧过shen对他,随即一边继续ca拭长发,一边提醒:“你没别的话了?”
裴萧元dao:“把你上船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絮雨便将经过说了一遍,如何发现漏shui,冯四郎绝望之xia如何沉shui,以及康王杀人,丢弃二女离去。
至于她如何救人一事,只略略提了两句。
他凝神听完她全bu的讲述,沉默了片刻,最后深深看她一yan,dao:“公主gao义大能,非寻常人能够企及。臣十分敬佩。”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认真的。
能得他的认可,想来也非容易。
絮雨未免被夸得暗自心tiao耳re。闭唇不再说话,继续拭着发。片刻后,又发觉他好像也无话了,却不说走,依旧如前那般立在她的shen侧,静伴着她。
这本或许也没什么,但一旦她发觉这qing境,他如何zuo想,她不知dao,在她这里,气氛便陡然转为暧昧。不但如此,她又惊觉,自己在他面前似乎太过随意了,就连shen上穿的,也只是一件薄若chun衫的中衣……
她悄悄地,不动声se,一丝丝地又挪了挪,好叫shenzi再侧过去些,背对着他。
此时他若也有所觉察,忽然后退几步,dao:“公主今日受惊不小,早些安歇。臣告退。”
絮雨嗯了声,yan也没看,只暗听他离去的靴声响起,忽然又记起一事,转面叫住他:“等一xia。”
裴萧元已走到门kou,抬手正待为她掩门,闻言停步,抬目望来。
“前几日我和你提过当年为救我没了的郭典军,他有一zi存留,你还记得吗?”
裴萧元立刻dao:“叫郭果儿是吧?我已叫人去找了,明日应就会有消息。收到我便去为你把人带来。”
“费心了。但若找到人,还是我自己去接他为好。”
他看她一yan,颔首:“也好。你等我消息。早些安歇。”
他说完,轻轻带门掩闭。
伴着渐渐远去直到消失的靴步声,絮雨慢慢也停xia拭发的手,最后撂了巾zi,揽镜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长发蓬落,衣衫轻薄,全然一副慵懒闺居的nei帷私态。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方才明知他来,还是浑不在意,竟未想到这些。不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