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带山麓绵延,村居分布零散,山tou之间dao路更是曲折,从一chu1望另chu1,看起来不远,实则半天都未必能到。一直访到天黑,裴萧元才收到手xia传来的消息,打听到了一hu人家,住十几里外的一chu1山坳旁,是对祖孙,听起来与shui铺主人的描述有些相像。
这个晚上,当裴萧元连夜找到那hu山居之时,已是半夜。
住这里的,正是那送shui的老翁和他孙zi丑儿。二人晚间吃了饭便熄灯早早睡xia,半夜听到有人拍动柴门,院中看家黑犬声声狂吠,将祖孙惊醒,丑儿爬起来,透过门feng望见篱笆墙外人影幢幢,火杖光动,十分害怕。老翁心中也是忐忑不定,叫孙儿躲回屋nei,自己壮起胆走了chu去,打开柴门,发现是几名官军模样的人,领tou之人非常年轻,也颇为和气,开kou就说是来打听人的,叫他不用害怕。
老翁这才松了kou气,躬shen行礼,听到对方问他昨天是否带着孙儿去往西市送过shui,diantou应是。那人便示意随从等在门外,自己走了jin来。
老翁知他应是另外有话要问,忙也跟ru。
屋nei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老翁要给他ca拭坐ju,被他阻了。
“老丈不必客气,我姓裴,听说昨天你在shui铺外遇到一人,还叙了些话,那人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裴萧元问完,察老翁面lou迟疑之se,便又dao:“我在找我失散了的义弟,得知她也来了长安,但不知落脚在哪里。昨天有人看到和你在shui铺外说话的那人与她相像,故找来打听消息。你放心,她是我自己的人,绝不会对她不利。”
因对方是官,又深夜来查,老翁方才确实有些顾虑,听了,连忙diantou。
“原来如此!只是我也不知那小郎君的名,更不知住chu1。先前只是在路上凑巧认识的,昨天又在西市遇到,这才叫住人,叙了几句话而已。实在对不住,叫将军白来一趟。”老翁面上louchu愧疚之se。
虽然有些失望,但裴萧元本也没指望能从这送shui翁chu1得知她的确切消息。他最急于想知dao的,还是青tou有没有看错人,那人到底是不是她。
只要她人在长安,无论落脚何chu1,想找到人,于他而言,不是难事。
他向老翁描述她的样貌:“眉直长而黛,yan若shui滴,yan角微扬,耳垂圆满,状若元宝,双眉上方额前有一浅小伤印,个tou大约到我这里――”
他比了比自己耳际xia方的位置。
老翁想了想:“除去额伤老汉没见到,小郎君就是将军你说的这个模样!俊秀不说,一看便是有福气的人!”
她的额伤浅淡,老翁应当没有留意。
看来就是她了。他自心底油然升chu一阵激动之qing,但还是不敢立刻便如此确认。
“你如何认识她的?”
老翁将此前小郎君搭车ru城,半dao遇西平郡王世zi赶路清dao发生意外的事说了一遍。
“……我回家歇了几天,昨日又去送shui,没想到这么巧,看到他,便叫住说了几句闲话,随后小郎君就走了,我也回来了。”
四月底,自开远门ru的长安,远dao而来。
无论是行程的时间或是方向,都与她吻合,就连外貌也是相符!
裴萧元至此终于彻底地松了一kou气,不由地微微握了握手掌。
老翁见他沉默着,面上louchu懊恼之se:“都怪我,连姓什么都不知,也没想到问他住chu1。早知dao昨日我便问一声了!”
裴萧元dao了声无妨。
他此行目的已是达到,知半夜扰人不该,压xia心中此刻那正暗涌的qing绪,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老翁又dao:“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日我回临皋驿找人修车,听到顾十二和他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叫他jin城后去哪里投宿,当时dao上风大,我也没听清楚。将军你回城到西市寻顾十二再问一xia,应当就能知dao了。”
裴萧元问顾十二是谁。老翁解释一番,裴萧元拱手致谢,老翁赶忙回礼,连说不敢。这时裴萧元看见里屋门后有个孩童探chu脑袋,用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自己,笑了笑,上去摸了摸他脑袋,chu门而去。
从知dao她消息开始到此刻,他已连着两夜没有合yan了。但这个xia半夜,在回城的路上,裴萧元丝毫不觉困倦。
这趟顺利的寻人之旅,令他倍gan振奋。
回到衙署后,天已大亮。因今早还有公事,需与韩克让碰面,他自己无法choushen,便派手xia一个名叫刘bo的司阶去西市代他访顾十二。
如果老翁当时没有听错,此事今天就能有个结果了。
真的是zuo梦也没有想到,上天竟会如此安排。此前的几个月里,在他辗转别dao日夜不宁苦苦只为寻访她的时候,她竟然正走在南xia去往京城的路上。
不过无妨,对于此前他被她留书误导而白白付chu的辛劳,他毫无怨念。想到很快就能获悉她落脚的地方,庆幸之余,他gan到很是愉悦。
找到人后,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她解释那个清早发生在走廊上的可能的误会,然后将人接来。再以后……
再以后如何,此刻他暂时还未想到。等见到了人,再论也是不迟。
总之,这日一整个午前的光阴,他的心qing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