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耐心推敲斟酌着每一个措辞和文法。稿纸上前半段nong1淡不均的墨迹已经颇显暗沉,ti现chu岁月积淀的厚重实gan,而后半段的字迹崭新,墨shui还半湿未gan1。
她rou了rou因长久伏案书写而隐隐作痛的颈骨,再度抬笔划去了几个不当的用词,然后挪动笔尖到空白chu1jin行简略的修改。
她向来不喜huan有任何形式的第三方――譬如chu版社委派的职业编辑来cha手她的作品,因此她总是jian持gen据编辑的建议来自行修订文稿。
现在她手中的这一篇已经被弃置多年了。
四年前那一次lun敦之行收获颇丰,麦考伊夫人借由周边几个大小城市为背景陆续创作了几篇,陷ru低谷的事业逐步有了起se。然而接xia来的数年间,亚瑟都从没――哪怕仅有一次――提起过毕业离开的佩妮。
她去了威尔士的一所gao中念书,而亚瑟则随麦考伊夫人回到了niu津。他偶尔会匆匆一瞥她的社交网络界面,一面悄悄地给她的照片分享dian个赞,一面jian持不懈地跑步、健shen或者喝上一杯加了dan白米分的niunai。
渐渐地,麦考伊夫人很少再叫他“小土豆”了。他现在shengao将近六英尺,tingbajian实,比例匀称,也总是收到女孩们有意无意的示好,但他从来不予理会。
当麦考伊夫人以为那本以亚瑟为原型的终归要不了了之时,却在某一天黄昏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她成绩优异、获准提前毕业的独生zi。
“我要去一趟卡迪夫,母亲。”亚瑟在话筒那tou毫无预兆地说dao。彼时他才向心仪的gao等学府提交了申请,还找了几份兼职准备积攒起大学期间的各项费用,生活稳妥又安定,以至于麦考伊夫人一时之间不太能理解他突然zuochu这个决定的目的。
于是她不加掩饰自己的错愕,疑虑不解地问:“威尔士首府?如果你想要来一场旅行,我猜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亚瑟很快回答了她:
“去参加毕业舞会。”
麦考伊夫人这xia更困惑了:
“你的毕业舞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亚瑟沉默了一xia,声线伏低,很慢很慢、几近一字一顿地dao:“不是我的。”
半分钟的思忖让麦考伊夫人明白了他没能说chukou的话。她稍加叮嘱了几句就仓促挂断电话,随后从储wu箱里取chu一卷尘封已久的书稿,端坐桌前提笔接着末尾刷刷书写了起来。
她知dao她那段未完成的故事又将继续xia去了。
这是亚瑟人生中tou一回踏上威尔士的土地。从niu津坐火车到卡迪夫海湾要花费三小时,他gao中以来最好的朋友ma修无意间得知后也要求同行,所以一路上在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中也不至于太过无趣,可亚瑟想着每一秒他和佩妮之间的距离都在拉近,便始终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漫长。
“见鬼的天气――嘿,跟我说说,现在你打算去哪儿?”ma修一tou棕发乱糟糟的,ding着副愁眉苦脸的表qing,一手抓着松松垮垮的背包带,视线使劲儿抬gao越过火车站稀稀疏疏的零散人影,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
“去参加毕业舞会。”
亚瑟气定神闲地撑开伞,没ru沉甸甸的雨幕中。
湿冷的雨shui暂时被伞面隔绝,冒chu噼里啪啦的浇打声。他脚步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