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盏茶,若有所思。
她柔声接话:“武二哥,老先生的意思,你既有如此武功造诣,虽然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但在这世上无疑算是运气。本事大了,担的责任也会大。他让你想着,还有千千万万像我这样,一刀能见血、一拳能丢命的芸芸众生,你要浪迹的江湖,缺了这些人,还能是个mei妙的江湖么?”
武松沉默半晌,苦笑:“dao理我懂,可是……”
“知dao你的xingzi不是那样的。但世间万事,也并非都能由着xingzi来。多少人辛苦一生,只为混kou活命的饭,他们的脾气秉xing,谁又在乎呢?”
这些话,也只有当着周侗的面,才敢对武松直言。但话说回来,她自己,zuo得到这般觉悟吗?
周侗忽然不气了,笑dao:“你这小姑娘,有dian意思。”
潘小园还没来得及谦逊,老先生又伤gan了:“只可惜,只可惜……唉,人生有限,我们shen在此山中,看不到将来之事……鹏举,你不知dao……我多煎熬……明知世dao有变,却不知会往何chu1变……走了一步,看不清xia一步……要是我能再活二十年、不,十年……”
岳飞连忙跪在老先生膝前,温言说dao:“恩师shenti康健,为什么活不得十年?今日你说话太多,不如先休息……”
周侗笑笑,忽然双目失神,手中的棋zi掉在地上,tou耷拉在岳飞肩tou,昏睡了一刻,花白的胡须颤动,忽然又醒了,yan神重新浑浊起来。
岳飞轻声叫:“恩师?”
周侗又茫然了好久,才问:“这位年轻人,你是……”
岳飞习以为常,又花了不少时候,才重新帮他找回了记忆。周侗拾起桌上的棋zi,重新摆成方才那个局。摆一半,忽然注意到了摊在桌上的密信,白眉一皱。
“可惜,阿骨打死了……大宋少一个盟友……”
武松和岳飞同时提醒:“还没死。”
周侗的目光忽然越过两人,定在潘小园shen上。
“小姑娘,你过来,你方才说……阿骨打要死了,是……是听谁说的?”
潘小园心里一凉。方才冲动之xia开kou抛chu此事,信kou胡诌是听史文恭说的。但周老先生只是健忘,又不是傻,万一听chu漏dong……
周侗却目光炯炯,欠欠shen,看着她笑了,几乎是调pi的,悄悄dao:“是不是不想让那两个臭小zi听?没关系,你只跟我说。”
潘小园呼xi一滞。shen边的灯火忽明忽暗,突然仿佛烧灼得她yan睛一痛。
谁看不chu,老先生已是时日无多。他清醒的那一分工夫,念念不忘的煎熬,便是他到底有没有拯救哪怕一diandian黎民苍生。dong察世事如他,也推测不得,xia一步到底是阳关大dao,还是万丈深渊。带着这些未尽的念想,以后的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住不安稳吧?
她忽然不自觉捂住嘴,几乎是急切的,朝老先生diandiantou。
周侗朝她眨yan,几乎是蛮横的朝武松一指:“你们chu去!别偷听我和女孩zi说话!”
武松和岳飞面面相觑,都知dao老小孩的脾气,不敢拂逆,先后退chu去。
潘小园心tiao加速。周老先生年轻时一定有不逊于燕青的魅力,就连现在,怎么也把她迷得五迷三dao的?
还是守住理智,gan1坏事之前,先定军令状:“谁都不许告诉。”
周侗:“拉钩。”
潘小园绝倒。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