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女士们,这里是三式客载舰EF-3024的通讯员,这里是三十客载舰EF-3024的通讯员。首先为先前的震荡道歉,本舰不幸遇到了星际海盗……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哦~
经过费助舰长的交涉,海盗已经放弃了对本舰的行动,所以大家可以安心地休息了,本舰的服务员将在半个小时内前去大家的客房帮忙整理哦~”
故作俏皮地做完了通知,通讯员小姐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黑色的麦克风顺着她脱力的手指滑落,咕噜噜地打着转。
主操作程序的瘫痪,意味着客载舰的固有程序无法更改,之前如地震般的震荡就是程序在瘫痪瞬间的哀号,而不是被“白金海盗船”的主炮袭击的缘故,白金海盗团想要的是这整艘客载舰,而不是一堆废铁。
液压缓冲系统,供氧气循环系统……诸如此类的固定程序系统在短时间内不会产生大的问题,而唯有客载舰的航行路线……
据总舵手的估算,若是一直以这个速度往这个方向航行的话,三十分!最多不超过三十分钟,这艘客载舰必然会撞毁!
三十分钟,能干什么?玩一次“摸鱼游戏”?打一轮武装格斗?还是做一回完整的步伐模拟训练?
这时间的短暂令人发毛。
满脸胡须的电子战负责人恨不得像神话传说中的哪吒一样,生出三头六臂,与他粗鲁的相貌极不相符的漂亮双手,在前左右三方键盘上如穿花舞蝶穿梭不断。这般手速,即使与眼镜男相比也不逊色。
他的双眼紧盯屏幕上不断往下刷的数字串,额头上已经隐现汗迹。
“从未见过的黑程序……”
三分钟后,电子战负责人一脸颓废地垂下了双手,作为一名有资格成为三式客载舰程序管理的人,他的编程水平虽然算不上最高,却绝对经验丰富,能让他在短短的三分钟内丧失斗志的黑程序,其难度之高,不说什么列入地球联盟的前三甲,必然也是名列前茅。
电子战负责人的放弃几乎等同于宿命的终结,舰长室中的男女虽然没有做出反常的暴力事件,但眼底深处透露而出的空洞与绝望却是隐瞒不了。
唯有祈誓半靠在合金墙壁上不知在想什么,祈约则拉着他的手,无聊的扳动着他的手指,她只觉得哥哥的手真的好漂亮。
而苍琐,依然摆着半智能机械女仆人偶常用的模式化微笑,静静地侍立在一旁,如同一道美丽的风景。
老兵瑞恩和眼镜男则相互帮忙着打着绑带和夹板。
又是一分钟后,一人拖着一个如同死狗一样的瘦小男人走了进来,他另一手还小心地提着一柄漆黑的匕首。这是客载舰上仅存的八名护卫队员中的一位。
而那瘦小男人,就是那个“阿骚”了。
“阿骚”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即使如此,他还捂着右脸发出恍若呢喃似的痛苦呻.吟。
祈誓轻瞥了一眼“阿骚”的脸部,却发现那里只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涂抹在匕首上的腐蚀药剂,早已在插入地板的时候被榨取的一干二净。留在“阿骚”脸上的,只是普通的划痕。
祈誓心下好笑,这“阿骚”看样子是被他自己活生生地吓晕了过去,纯粹的心理作用。
这胆子,也未免太小了。
角落里,从被抓住就没吭过一声的“竹子”在“阿骚”进来的时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在确定自己从儿时到现在的伙伴无甚大碍后,又闭上了眼睛。他仿佛对“阿骚”的昏迷已经习以为常。
也不知他当时是怎样爆发的勇气去展开的“刺杀”任务……
自己只是在他面前说了几句这不给小姐面子的人的坏话而已……
想着想着,他心下有几分后悔,自己这兄弟除了隐藏气息的功夫天赋过人之外,实在一无是处,自己当时就应该阻止他才是,也不致于双双落得当了人质的下场。
不过,小姐应该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吧……
“竹子”想到这里,平复了下心情,开始继续等待。
没有人发现,一直紧闭着双目,带着视觉辅助装置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眸,幽若深潭。
她捏着祈誓的手微微紧了紧,祈誓顿时像是获知了什么,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只是他的脸部皮肤实在过于僵硬,那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竟变得极为牵强。
一直在观察自己哥哥的少女,“噗茨”一声笑了出来,引来了舰长室内的人们好奇注视的目光,沉重压抑的气氛顿时被少女的笑声打得支离破碎。
在金发调酒师带领下的海盗们,此时已经在“白金海盗船”的接引下离开了排气舱。
重归海盗船,却不是带来胜利的消息,调酒师心中烦躁,在众多年轻人爱慕的眼光中走过,视若无睹,她的爷爷——巴索·德雷克正在舰长室等她。
“你是说不但失败了,还被抓了人质?!”
听完孙女的叙述,巴索强调了一遍结果,陡然伸出了手,当着众多老部下的面,狠狠地扇向孙女的脸颊。
阿骚、竹子、佳玉,可都是老部下的儿子。
调酒师一脸漠然地望着大发雷霆的爷爷,完全没有闪避格挡的意思,但那只掀起强烈掌风的手,还是被挡住了。
出手的,是佳玉。
虽然挡得很勉强,看情况还是巴索留了力的结果,但毕竟还是挡住了。
那些老部下也借着这个时机纷纷上前劝阻,大家都不是外人,互相的孙子孙女也都是爷爷奶奶的叫着,即使巴索舍得的,他们也舍不得啊!
这其中还包括了阿骚和竹子的爷爷。
“白金海盗团”能在短短的八年内一杆崛起,这份兄弟姐妹般的感情,也是功不可没。
“被抓了,抢回来就是了,人又没死!”
用他们的话来说,能抢回来的东西,就不算是丢了。
巴索缓过气来,就没了那股冲动,他又何尝不心疼自己这唯一的孙女,今年方才五十三岁的他,却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事,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他的儿子女婿,他孙女的父亲母亲,已经逝世多年,对这孙女,恨不得当做宝贝来疼爱。
可惜他的性格确实执拗了一点,总是言不由衷,心口不一,从小就给了孙女坏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