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歌姬 第七十二章 恶魔心脏

翌日黄昏将至，HW到来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慢上许多，或许是深海行走的不便引起的速度降低，又或许是它们行军的路上遇到了什么足以阻挡它们的障碍，但更可能的却是——它们特意在等待天黑！

HW不知为何对人类的了解极多，祈誓目前遇到的HW甚至都会说人类的语言。人类是种千姿百态的生物，但说到底都是同一个族类，并非如同HW那样分成无数个族群，而每个族群都有着特意的能力特征。

更何况人类接触宇宙真面目的时间相当之短，因此HW基本不可能从其他生命那边获取到人类的资料，也就是说，它们所拥有的资料都是通过亲自对人类的探索得来，这就证明着很早以前就应该有HW潜入了人类社会……

人类并非猫头鹰那般昼伏夜出的生物，即便是有充足的照明设施，或是强大的夜视能力，不习惯就是不习惯，这之间的差别可能决定一瞬间的生死。

HW就是瞄准了这点才等到天黑进行登陆战的吧。

“在火星上的维修厂内遇到的那只HW，上半身为妖艳美女，下半身为蜘蛛的强大怪物，有可能就是那些隐藏在人类社会中探查的HW之一，我本该想到才是。”遥望着远方波涛汹涌的海面，祈誓自言自语道。

咸湿的海风刮过脸颊，如刀锋般隐隐刺痛，从早上开始，原本预计无风无浪的气候就开始改变，海面上出现了小型的飓风，漏斗般的漩涡，海岸边到处都是阻碍人呼吸的潮湿空气。

如今也只能接受这是HW在海底行军所引起的气候改变。

随着HW的越来越接近，由它们引起的凶猛潮水撞击在海岸，瞬间激起千层浪，若是还有人在此游玩，必然会被卷入海底之中。

“是时候该出发了……我会在你睡醒前回来的！”

迎风呢喃一声，祈誓双眼微闪。凭空消失在原地，六层楼高的潮水正好从空中落下，将他曾经站立的礁石撞得裂痕斑斑。

这片海岸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海岸线以内十里左右，各种战车光炮排布成列，不计其数的拟化武装傲然站在后方，如今能够派出的所有力量都已经出动。以骨虎、福老、武略、府忠、蝶语、斌峰为首，一共建立了六条防线，这六条防线沿着海岸线分布，连绵百里有余，是按照预计中的HW行军路线而建立的。正好挡在它们的正面！

聚而强分而弱，HW的数量虽然多，但必然会纠结成一股攻击一个方向，声东击西的策略在怜星的侦查下毫无作用。

如今即将面对战斗的人类眼中已经看不到迷茫，也看不到轻松，他们眼中只有凝重与沉着，这般情形令得昨夜顾及面子而没有前去中心广场的几位舰长大为惊讶，但这显然是好的倾向。他们惊讶的同时心中也多了分底气。有这样的战士，未尝不可与HW一战！

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无论是普通的操纵各式大威力武器的士兵，还是搭乘上拟化武装的异力者和异能者，在接下里的战役中，都将是为人类而战的伟大战士。他们此时不约而同地遥望着远方的海平面，眼中充满了决然与尊敬。因为在他们即将面临HW大军的同时，有一个人将要独自一人深入敌营……

“只有当身边有人承担着比自己还要重的责任时。才不会觉得自己的责任有多么难以承受。”这句话虽不尽如是，但至少道明了大多数人此时的心声。

祈誓决定独自一人先行前往胜景洲“虫洞”探查一番。仅仅是出于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踏入未知的威胁之中这样的“自私”目的，当然有机会的话他毫不犹豫地会将收集“虫洞”信息的任务完成。

他却不知自己的行为也在不知不觉间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

此时的卢兰城已经变得空空荡荡，要说是可以称得上是战力的人员，就只剩下“克里斯托弗”舰队的十几人，他们留下的目的则是为了保存体力以应对计划中明日防潮工事完工后才会进行的“虫洞”信息收集任务。

而在这样的卢兰城中还在睡眠之中的，则只有一个人！

简洁干净的房间中，苍琐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祈约的秀发，祈约就是那还在睡眠中的人，昨夜超脱极限的精神负荷最终令得她当场昏睡了过去，好在对城级异能者的神经坚韧度已经远超普通人，她仅仅因为过度的疲劳而昏睡。

但是祈誓却将其归咎于自己的失误，从而才不顾其他人的强烈阻止，擅自做下了孤军深入的决定。

“克里斯托弗”舰队的其他人都聚集在另一个房间内，一个直径一米的水晶球被放置在他们中央，是怜星特意留下来的，里面正显示着以祈誓为中心的场景，只是其中几乎看不到祈誓的身影，看到的只有连续变换的风景。

“所有人都已经踏入战场，为什么唯独我们只能留在这里干等？”

焦躁不安的感觉令得他们极不自在，但祈誓临行前那前所未有的郑重却让他们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说的头头是道，鼓舞那些人去送死，却唯独不想自己人出一点事，到头来我果然是个自私的人呢。’他现在估计在这样想吧。”茹雨轻声说道，望着水晶球中正在高空不断闪烁前进的祈誓，她的眉宇间满是愁丝，如果她试图去做些什么的话，祈誓是绝对拦不住她的，但她没有做。

“祈约现在也因为过度使用异能而昏睡了过去，到底谁才是自私的人？”绫瀬轻声哼道。

众人默然无语，许久之后，也不知是谁这样说道：

“说起来，她们果然是一对么？”

胜景洲海域之上的天空都已经被黑烟笼罩，这却正好成了祈誓的天然遮掩，他此时已经让自己的中国结变作了绫瀬的护膝状态，突破了桎梏，进阶到对城级的异能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所谓的相位移动就是将自身与视野所及的某样物质的位置调换。但若那成为对象的物质小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那这相位移动也就和空间系的传说异能——“空间瞬移”一般无二了！

存在于空气中的每一点微粒，无论是细不可见的尘埃。还是更加细小的气体分子，都能作为祈誓相位移动的对象，只是是精神力能够感应到的范围，他都能够瞬间移动过去！

甲壳型HW在海底行进一昼夜的路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移动罢了，再加上身具薰姐的固化精神体，他精神力的恢复速度远远超过消耗的速度，即便连续不断的相位移动需要消耗的精神力惊人之多！

大批的雷鸟型HW从他脚下飞过，每一只的翼展都超过百米。刮起的风将云朵完全吹散，却是吹不动这奇异的黑烟，祈誓得以安然穿过。在其后，他更是发现了继雷鸟型HW后，还有好几批形态各异的鸟型HW。

比如有着冰晶蓝羽的冰鸟型HW，宣泄着漫天火焰的炎鸟型HW，浑身被黑烟笼罩，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鸟型HW……

HW种类繁多。就算是这种为了战争而制造的兵器。又怎么可能只有雷鸟型一种呢？

即便是不用去看，祈誓也是清楚地知道在海底行军的HW远远不止甲壳型一种！

他的心中忧虑更甚，乃至于移动的速度越发地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无法看清每一次移动到的位置的环境，整个人恍若化为了虚无一般的存在，似有脱离了这世界之感！

“还没能很好地掌握这种能力呢。”

粗喘了口气。祈誓终于抵达了愚万岛上空，他进阶对城级异能者的时间毕竟尚短。而且需要掌握的又是各种类型迥异的异能，能够熟练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易。

只是若是以刚才那种频率疯狂施展“相位移动”的异能。他估计自己应该是不能同时对敌方做出攻击来，也就是占时只能用作逃生之用。

但这也足以。

祈誓向下瞭望，愚万岛、森珑岛、溪涧岛整体呈三足鼎立之势，与从水晶球中看到的一般无二，此时这曾经最受欢迎的旅游胜地已经彻底变样，三座岛上就看不到有一根尚未被折断的树木，更不用说那梦幻般的嫣花，早已枯黄凋零。

三岛的土地也被犁得稀烂稀烂，在那些断木之下，到处都是原生物的尸骨残骸……

祈誓本没有心思为此而感慨，然而他惊鸿一瞥间，竟是在这愚万岛的某处看到一具庞大至极的尸骸！

百米左右的身高，依稀可以看出是人形的上半身，这明显是属于HW的尸骸……

在这尸骸的周围，成环形之势散布着数之不尽的尸体，这些尸体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四米高，倒是其中有一条明显是蛇类的尸体有近十米的长度，但也仅仅如此而已，琅宇星的生物非常温驯，本身更是不可能拥有强大莫测的能力，在HW的面前根本不可能反抗的能力。

然而从HW尸骸体表上那些残缺不齐的撕咬痕迹中，分明可以判断出它正是被无数相对弱小的生物啃噬而死！

祈誓的脑海中轰然出现了一幕幕令人为之心惊的场景。

愚万岛上那些温驯的生物面对正在屠戮家园的入侵者愤怒地嘶吼，前仆后继地疯狂涌上，即便是被HW一击轰杀无数，也有更多的后继者怒吼着接上，终于在某一刻的这一地点，它们鱼跃了那不可超越的差距，奇迹般地咬死了一只对它们来说如同神明般不可战胜的HW！

无法想象的惨烈！

这些生物都能如此，那人类呢？人类与HW的实力差距确实巨大，但比之这些守护自己家园的生物来，却又是微不足道的。

这些生物尚能如此，人类又如何不能做到比它们更强，将HW彻底击溃，赢得未来的战争？！

虽然一直都在变向地鼓舞着他人，但是祈誓自己却是最不相信人类能够获胜的，他在同时也是在鼓舞着自己，然而强大无比的理智在此时却成了最大的障碍，他清楚知道HW与人类间的差距，其中比云萝还要强的个体同样存在。而且与需要借助信徒信仰之力的云萝不同，它们凭借的是自身的力量。

就比如现在，他其实内心深处也在害怕着。害怕着那样强大的存在也来到了这琅宇星，那样的话，海岸线那边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浮云。

不过这份害怕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不能让祈约窥见！

直到这时。知道看到那具巨大HW的尸骸的现在，祈誓心中才终于涌现出了一点对未来的战争中人类取得最终胜利的希望。

他最后深深吸了口气，集中精神放出精神力搜索三座岛屿，经过了仔细的搜查后，终于确认这三座岛屿之上已经没有了HW的影子。已经全部都出去进攻陆地了！

除了三座岛之间那被黑色皮膜包裹的区域。

从现实中看到与从水晶球中看到绝对是另一回事，三座岛之间的海域之宽并不逊于三座岛本身，被皮膜包裹的区域庞大无比，更是透着邪异无比的气息，仿佛只要看上一眼灵魂就会被吞噬。

而且此时看到的皮膜形状已经与昨夜看到的有显著的不同，不但比之大了许多倍，一些血红色与墨绿色的筋脉般的管道交织在皮膜之外，印象中突出了无数触手的皮膜更是比之平稳了许多。虽然依旧在起伏鼓动。但总体的外形却已经不再变化，而且起伏的频率也是相当均匀，就像是……

心脏！

就像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这心脏上顶天空，下入海底，若是有完整的形体，怕是比这琅宇星小不了几分！

就是祈誓看到。也感到阵阵的心悸，他用精神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悬于天空之上。一点一点接近着那颗心脏，到达心脏之前时不由自主地甩了甩脑袋。似要将在这心脏面前的渺小感甩去，然后他朝着心脏上端的皮膜伸出了手……

触碰到的瞬间，毛发从手背之处根根竖起，霎时间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就传遍了整个身体！

“危险！”

心中陡生警兆，膝盖上的银色光辉爆闪而出，祈誓出现在千米之外，遥遥望着那颗心脏，接触到皮膜的手像是被毛虫咬过一般麻痒无比，依旧是在不住的战栗。

用另一手将其按住，祈誓呼呼喘着气，借此平静着心中的不安。

那颗心脏井然有序地跳动着，并没有因为祈誓的碰触而产生任何异变，似乎刚刚的危险之感只是错觉，甚至于现在祈誓也再感觉不到一丝危机。

手中的麻痒感终于平息，祈誓心中的震撼却是无法平息，他直觉这心脏之内，有着让他难以逃脱的强大存在！

即便是有近乎瞬间移动的能力也无法逃脱。

良久之后，他伸手召出了自己的固化精神体“果冻”。

被他意识直接控制的果冻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分裂出巴掌大的一块儿就缩回了凭依中。

不同于只能分裂变化出一个的其他“侍从”的固化精神体，像这种无目标的普通分裂，只要精神力足够，则并没有分裂数量的限制。

那一小块儿果冻逐渐膨胀变化，变成了面孔模糊的人类形态，祈誓手掌一挥，这果冻的分裂体就飘飘荡荡的朝心脏移动过去，而祈誓自己则持续向后退去，直到与分裂体的距离达到极限方才停下。

分裂体碰到皮膜，钻入，所见所感都传递到了祈誓的脑中，初始之时仅是一片漆黑，身体触感像是钻入了泥浆之中，却又没有那份潮湿感，所受的阻力也是微不足道。

约摸半米左右的厚度，分裂体钻了进去，睁眼所见尽是一片血红，细密排列的乳白色尖锐物质从那血红肉壁中钻出，其间还挂着无数长长的吸盘……

“嘶。”

祈誓心中一颤，就发现自己已经与分裂体失去了联系，最后看到的只是一根朝着它扑过去的吸盘，以及余光憋见的从肉壁中钻出的嘴巴与牙齿。

相比于心脏，那内部的景象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口腔……

分裂体的能力有限，无法感受到非实体的现象，但可以想象，那里面应该还有类似空间闭锁的能力。

祈誓定了定神，再次分裂出一个分裂体，这一次分裂体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顺利地脱离了肉壁，然后下一刻强猛至极的吸力传来，分裂体被长满乳白色利齿的嘴巴咬成了碎片。

正准备再行实验时，在那心脏的中部，人脸般的凹凸突然浮现在皮膜上，一个将近两百米高下的身躯从中探了出来……

祈誓心中突发警兆，毫不迟疑地发动了“相位移动”，便在他离去的当头，原本所处之地猛地凹陷进去一大块，空间竟是破开了一条大口子，那破口周边参差不齐，似如齿痕，就像是被什么怪物生生咬破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