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歌姬 第八章 我又不是慈善家

离海面三四百米的深度，一艘不应该出现在这的潜艇悄无声息地前进着，化古星海洋中的生物要比陆地的古龙更加具有威胁性，也普遍更加庞大，以致于这艘潜艇不得不绕着弯子像捉迷藏一样迂回前进。

潜艇驾驶室外的走廊中，祈誓与一个涂着淡妆的女人相对而立，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但两人间的对话显然并不那么愉快。

女人名为东燕，是曾经在三式客载舰被追击时带头闹事的三人之一，然而当时趾高气扬的东燕，如今却低声下气、扭扭捏捏，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从外人看来，她似乎在刻意地表现出自己身为女人的柔弱来，也就是俗称的“装清纯”。

“哥伦布先生，能否让我们继续跟随您？我们一定会努力贡献出自己的能力为您服务，无论是管理经营，还是外交谈判，我们中都有专业的人才……”

经过了许久的客套，东燕终于引出了她的目的，相对的，祈誓一直笑而不语，虽然他的笑意实在是看不大出来就是了。

“哦？你们不是很想离开我们吗？放心吧，再过一个多小时，这艘潜艇就能抵达岸边，到时候无论是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你们爱怎么都就怎么走。我也再也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不，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两不相干的人，还希望你们不要将三式客载舰的地理位置三散布出去。”祈誓双手抱胸，背靠在墙壁上，显得很有点悠闲，他早就存了将那三百个累赘赶走的心，自然不会轻易改变注意，现下不过是敷衍她而已。

再说了，这女人在看到那种景象后居然还没醒悟过来，在这颗尚未完成开拓，没有城市化的化古星上，管理经营、外交辞令等已经丧失了它们的重要性，只有实力才是在这里生存的根本。

而且，对方怎么可能记住三式客载舰的地理位置?

这艘潜艇自出发后绕了大半个圈，硬生生地将半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了三个小时，就是为了堤防此事。

“先，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并不知道三式客载舰的地理位置……”东燕显得有些慌乱，事实上她还没有从之前的惊骇中醒过来。

“呀？难不成你们真的有想过出卖我去获取利益？”

“不，不，怎么会呢，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呵，希望如此吧。”

“那，先生能否考虑一些我们的建议，我们绝对会是最好的员工！”

“员工啊？你们会打仗吗？会开枪吗？会驾驶潜艇飞机战舰吗？”

东燕顿时僵硬了，完全无言以对，如果会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在星际虫族侵略时无路可逃，不得不跟随祈誓逃离火星。

当然她现在已经忘记了当时她听到能够离开火星时到底有多么的兴奋。

“不会，我们可以，对，可以学啊！”

“学？”

……

到底是什么事情引起了那三百人的恐惧，甚至推出了东燕这一代表来说项呢？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在晨时打开舰门准备搬迁到潜艇上时，他们看到了横躺在三式客载舰周围的成堆尸骸而已。

发烂腐臭的枯骨残骸，刺鼻熏人的血腥腐臭，以及三三两两依然聚集在外啃食烂肉的生物……

炎热的气候让这些尸骸腐烂的特别快，也让场景更加骇人。

一夜之间，三式客载舰周围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明明经历过星际虫族入侵这样的事，那三百人依旧有三分之一当场呕吐了出来，强忍着胃部抽搐的其余人也一个个面色苍白，惨无人色。

在三式客载舰内几天的安逸生活让他们忘记了许多许多。

直到潜艇起航了近半个小时，他们才忽然意识到那修罗场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么残酷的画面只是化古星内在的一处表象而已，在这基本处于原生态的蛮荒星球，弱肉强食，血腥竞争都只是自然规律罢了。

他们终于联想到自己未来会生存在怎样的世界。

然后自然而然地想要寻找一个强大依靠，东燕也就被推上了前台。

祈誓望着东燕明显心虚的样子，心中颇为不屑，这些人，甚至连同样看到那血腥修罗场的历史系四年一班的女生们都不如，他们已经因为火星的灾难而失去了勇气。

失去勇气的人也就失去了价值，更何况是一群完全没有忠诚可言的人。

从理性的角度看，放他们离开，然后自身自灭是最好的抉择，祈誓甚至懒得理他们。

“可惜感性大于理性的人就在里面……”祈誓颇为无奈的瞅了一眼驾驶室，祈约正在里面认真地驾驶潜艇，而且不知为何，祈约最近变得比较任性了呢。

等东燕坎坷地叙述了一大串不能构成理由的理由，然后像小动物一样抬头看着祈誓，像是在乞求着什么。

如果不了解东燕的人或许会同情她，但是在已经初步了解她本质的祈誓眼中，这种表现只会增大对她的厌恶感。

“其实你们不用如此，陆地上的集中营还是相对安全的，只要你们肯吃苦，还是能够安稳活下去的。这些情况你们想必都是知道的，毕竟我并没有限制你们使用手机等通讯工具。”祈誓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

“可是……”东燕想要争辩，毕竟集中营的危险生活与三式客载舰上的安稳生活相比，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样吧，等我们先到达最近的基地看看再说，或许那里更适合你们也说不定。当然如果到时候还想跟着我的话，我会考虑的。”

东燕愕然望着祈誓，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吗？世界那么大，万一祈誓离开了那边的基地，他们该到哪里去找？

“好了就这样吧。”祈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又不是慈善家。”

就算是慈善家也不会养白眼狼的，祈誓又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东燕最终无果而去。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三百人抛弃了祈誓对他们的信任，也就只能靠自己去面对未知的生存环境，但是化古星至少存在着人类基地，相对于火星的现状明显更有安全的保障，他们其实依旧属于获利的一方。

潜艇一路蜿蜒，最终抵达了岸边。

祈誓等人的到来必定会掀起新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