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滴滴答走着。
时间无视人们的渴求,按着它自己的步伐前进。廖沉看了一眼,它显示的数值不再是凝固的五点五十九,而是滴滴答转动着的十一点。
第一节课是十点到十二点,廖沉没想到自己在梦中转了将近五个小时左右,他觉得脑袋有些疼,只能不断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他最后选了倒数第二排,这一排还有几个人,最后一排就只睡着一个人。
一节课早已过去一半,下半节课是学生找周围的人组一个小组合力解答一道问题。这课本来就是文法的课程,有些小组讨论的项目。讲义发下来,廖沉看了看四周。他很久没主动和别人说话了(现实中),他捏紧讲义,想问问身边的同学能不能搭成一个小组。
“您好,我是……”廖沉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出口,被廖沉搭话的人就被扯走了。那几人还瞥了廖沉一眼,廖沉能感到满满的嘲弄。他看了看手中的讲义,明白这一次是做不到了,准备自己一个人开始完成讲义的题目。
“你叫……廖沉是吧?”一只大手拍了拍他,廖沉回过头,一个男生从后面一排伸过手来,对方肌肉健壮,至少两米多高,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类型。他却莫名安下心来,握住那只手摇了摇。
那是贝格蒙特。
“是的,你的名字呢?”廖沉还是问了一句,毕竟之前还没见过面。
“贝格蒙特·怀特。其实我从罗尔斯先生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早上集合没能见上面。”贝格蒙特的性格很温和,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凶恶,“毕竟之后也是要一起工作。怎么样,军校还习惯吗?不用管那几个用鼻子看人的家伙,这里这种人太多了。”
特殊能力者会忘记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去,却绝不会忘记自己的能力。因此研究组那边一早就跟四位患者说了将来会组成特殊能力的小队,由罗尔斯担任队长,他则是副队长。廖沉回想了一下这番信息,对着贝格蒙特的笑脸笑不出来。他目前只解决了诺维莱一个人的问题,其他人还都是危险的定时炸弹。
“还习惯。”多亏了那十来天的噩梦训练,廖沉倒是对跑圈没什么压力了,“贝格蒙特,你以前读过军校吗?”
贝格蒙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对军校生活的熟悉感。
“恩…这倒没有。我以前是个混混,不过某天突然醒悟了就准备保家卫国了。我家在边境上,很危险的。等我挣了钱,就要把他们都接过来。”贝格蒙特说话非常坦白,廖沉听着也熟悉,那正是他设定的人物背景,“……我妹妹特别可爱,她今年才八岁,正是上小学二年级。”
妹妹?!
廖沉愣住。
他……没有设定过妹妹吧?
“恩,妹妹,之前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那个时候我旧的ELF爆炸了,就换了新的。所以以前的照片全部都没有导过来。”贝格蒙特小声说着,他们在最后两排,根本没人管,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
“恩,有妹妹真好。我家估计是独生,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就被送到孤儿院了。”廖沉顺着贝格蒙特的话扯开话题,“孤儿院的人不少,不过基本没多久大家就被领养了。我一直住到了初中毕业,考了外地的高中。对了,今天集合的时候有什么通告,或者是课上?”
“今天这课的老师就是这段时间负责No0的集和教官,要不怎么对你迟到这么生气。”贝格蒙特说道,“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之前的笔记我回去宿舍传给你。你早上怎么了?迟到这么久。”
“迷路了,早跑迷路了,ELF也没带出门。”廖沉说道。糟糕,格罗丽娅还在房间里等着他……
“对了,中午一起去吃饭?学校食堂听说挺不错的。”周围显然已经都已经进入了闲聊的状态,贝格蒙特也不可避免。时间也接近下课。这节下课就是十二点的饭点,廖沉谈不上饿也说不上饱,早饭仅仅一碗白粥,但A级的身体素质意味着饿意不会那么早到来。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遵守学校和自己的生物钟,保持一日三餐的进食。
“我可能要先回一趟宿舍。下午还有课,得把ELF带着,还有笔记本,全部忘在宿舍了。”廖沉轻描淡写道。
他得回去带上辅助的装置再验证一下。
那无形的丝线扯得他大脑痛,此刻贝格蒙特身体内的造梦,并不稳定。
为什么贝格蒙特会记得“妹妹”,那是真实存在的人吗?廖沉想起不断死去的小女孩,那不会就是……
“没问题!我等你!”贝格蒙特很爽快地说道,对廖沉的打算一无所知。
下课铃一响廖沉就立刻奔向回宿舍的电车,此刻电车几乎没几个人,除了几个想溜回宿舍偷懒的学生。下午的课结束了,估计没法去图书馆看看。操场十圈……也不知道操场有多大。
贝格蒙特在大厅等着,廖沉则搭电梯回到5楼,一敲门门就被打开,金发的小小的身影扑进他怀中,廖沉接的稳定,格罗丽娅紧紧地抓着廖沉的衣袖,不愿意放开。
“主人!您跑哪里去了?我一直不敢离开房间……”格罗丽娅一直看着廖沉早上乱跑,但她不敢离开房间——一个没有主人在身边的ELF太奇怪了,她几乎没有自保能力,指不定就被抱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梦中。”廖沉用两个字做了说明,“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的。”
“恩!”格罗丽娅高兴起来,她的感情设定上倾向于廖沉,“对了!帽子您也得带出门!罗尔斯先生走之前是这么嘱咐的!”
“不会……太显眼吗?”廖沉看着格罗丽娅翻出帽子,迅速回房间换了秋冬的制服,军校有不能佩戴配饰的规定吧。
“放心!苏河小姐早就想到这点了!这里扭一下~”格罗丽娅扭动帽子上的徽章,转动了约四分之一,帽子开始变得透明。廖沉被新科技吓到,任由格罗丽娅给他戴上帽子。这下,只要没人撞到他,这样帽子的确不会引起其他学生和教官的注意。
一戴上帽子,那丝线不安地颤动就被放大,廖沉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捏得死死,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主人您没事吧?!要喝水吗?”格罗丽娅慌了手脚,冲下一楼给廖沉倒水。
“没事。我们走吧。”廖沉摇摇头,得尽快解决,他可不想再在校园里面“梦游”,还迟到跑圈。
廖沉领起自己的背包,往电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