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兮说着深深地伏地。顺充华惊得失声道:“娘娘,不可!”
华皇后一听,红唇边溢出丝丝冷笑,她手中金丝镂空护甲轻轻捏着手中的帕子,看着跪地的卫云兮,慢慢道:“代为领罚?贵妃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卫云兮抬头,神色平静:“皇后娘娘也说了,之前是臣妾代为掌管后宫,如今宫妃冒犯了皇后娘娘,是臣妾管教不利,难逃其责。所以臣妾愿意代为领罚!”懒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宫人顿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华皇后。本来顺充华这一出不过是华皇后借题发挥小事,谁都知道华皇后入宫以来就处处不顺,见得长明宫卫云兮深受皇上宠爱更是妒火中烧。
顺充华也是倒霉,偏偏这时候撞上来。也许华皇后也打听到了顺充华平日与卫云兮交好,才这么大张旗鼓地要责罚她以儆效尤。而现在倒好,卫云兮就这么送上门来让华皇后出气。
四周针落可闻。华皇后看着卫云兮一头如云似雾的发髻下露着一截雪样的脖颈,楚楚动人,心中的妒火越发烧得旺。
她冷笑:“那贵妃倒说一说,怎么领罚?”
卫云兮低头:“皇后娘娘说怎么罚就怎么罚。臣妾不敢有怨言。”
华皇后哼了一声:“本宫也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方才顺充华原本要领了三十掌,还差一半,你替她领了吧!”虫
顺充华一听,不由惊了惊,连忙拉着卫云兮的衣角,拼命摇头道:“娘娘!不可!”
卫云兮看着她,柔声道:“你且放心,只不过是掌嘴而已。”
华皇后见状朝行刑的宫人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本宫的命令你们都没听见吗?”
行刑的宫人见她厉色顿起,不敢再怠慢,上前对卫云兮低声道:“贵妃娘娘,奴婢……得罪了!”
“啪!”地一声脆响,卫云兮被扇得头歪了一边。雪白的脸上顿时浮现了通红的五爪印。这一巴掌甚是用力,她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口中也似有了些许血味。
华皇后看得心中大是痛快。她眼底掠过讽刺:宠妃又能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妾罢了!难道还能翻出什么天不成?
卫云兮抚着胀痛的脸颊,心中却平静如水。她对上华皇后的眼睛,眼中不由流露可怜之色。华皇后总归是年轻了,不知什么是韬光养晦,不懂什么是请君入瓮……
“啪!”“啪”又响起几声,卫云兮又结结实实吃了几巴掌。顺充华看不过去,想要扑上去,却被皇后身边的宫人死死拉住。
“不要打了!皇后娘娘!不要打了!”她哀哀喊着。卫云兮带来的长明宫宫人都纷纷低了头,秦七急得频频拭汗,却是无计可施。四周众人的反应就如一剂逆反的药令华皇后眼中更升起掩不住的得色。
她冷笑道:“贵妃说了,她愿意替你领罚。本宫可是没有多加一记耳光,全部都是你该受着的!”
正打得兴起的时候,忽然一声长长响亮的唱和声传来。
“皇上驾到——”顿时四周的宫人都纷纷跪下。
华皇后猛的抬头看去,只见慕容修铁青着脸大步而来,一身明黄的龙袍在天光下刺眼非常。她方才的得色顿时统统褪去,而且在看见慕容修身边脸含得色的苏仪时候,心中不由大大沉了沉!
中计了!她脑中掠过这一道思绪,顿时一个哆嗦,跪了下去。
卫云兮捂着脸上的红肿,微微抬头看向华皇后。华皇后也正巧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眼中顿时射出怨毒,无声的眼神如刀一般犀利,仿佛在说着一句:卫云兮,你好毒!
卫云兮缓缓垂下眼帘。不多时,她的胳膊一紧已经被慕容修扶了起来。
慕容修看到她雪白的脸上被打得红肿,唇边还有一丝血迹,不由回头冷冷看着华皇后,眼底皆是汹涌的怒意:“华皇后一大早的,好威风啊!”
华皇后闻言浑身一颤。她从未听过慕容修这般讥讽的话,不由眼中顿时涌起了泪光,她红唇颤抖,看着慕容修:“皇上……臣妾只不过是管教宫妃。”
慕容修看着一旁亦是泪水连连的顺充华,冷笑:“好,你要管教是吗?”他猛的一拽她的手,把她拉近顺充华的跟前,声音冷如冰霜:“你没瞧见她腹中有朕的骨肉吗?就为了一碗汤,你要子贞跪地掌嘴?还要让不相干的人受罚?!最毒莫过妇人心!一碗汤就比得天大?比得朕的龙嗣重要?你这皇后到底是怎么当的?!”
华皇后被他的力道吓得又惊又怕,眼中的泪簌簌滑落。可是她的样子在慕容修看来只觉得心中厌恶。华皇后被册封为皇后虽是他做出的妥协与决定,但是她初入宫之时,言语俏皮,行动磊落,甚是有将门之女的风范。可是今日看来不过是一介妒妇罢了!
先有刁蛮泼辣的周燕宜,后又有这心思歹毒的华氏。慕容修心中升起无法抑制的厌恶,连带着看向华皇后的眼神也越发冰冷。
四周宫人见慕容修龙颜大怒,纷纷跪下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那华皇后身边的宫人也都纷纷颤抖,就怕一个不小心帝王的愤怒会牵连到了他们身上。
苏仪美眸一转,扶了卫云兮,哭道:“卫姐姐,你瞧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臣妾都说了,不要管这事,你非要管……我们做妾的就安分守己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卫云兮捂着胀痛的脸,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苏仪。苏仪呜呜地哭,长袖中的手还悄悄拧了她一把。
卫云兮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实在是哭不出来。要不也来个火上浇油。
慕容修听得苏仪的哭声,看着卫云兮只是沉默,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他回头冷声对华皇后道:“好好在这里反省看看皇后自己到底哪里失德失行!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起身回宫!”
华皇后一听不由惊痛交加,连忙跪着抱住慕容修的袍角哀求道:“皇上恕罪!皇上!开恩啊!”
慕容修厌恶地一脚踢开她的手,转身拉了卫云兮便走。
华皇后眼睁睁看着他俊挺的身影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下消失不见,忍不住伏地痛哭。苏仪看着她,红唇边溢出丝丝冷笑。华皇后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猛的抬头,含泪恨恨瞪着不远处的苏仪。苏仪也不避讳,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
她走近华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华皇后那张哭花的平凡脸庞,口中惋惜啧啧几声:“皇后娘娘别难过了,皇上走了。谁叫皇后娘娘打的人不对呢。一位是怀着龙嗣对社稷有功的顺充华,另一位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贵妃娘娘呢。”
她的话犹如蛇吐出的信子,丝丝地冷。华皇后眼神充满了怨恨,冷冷地看着苏仪一开一合的红唇。
苏仪笑意不改,只是眼底的冷意越发浓了。她在华皇后跟前微微低头,语做叹息:“唉,臣妾也只是给皇后娘娘提个醒吧。在宫中什么人惹得,又是什么人惹不得。一是怀了孕的宫妃,二呢是宠妃,三呢……”
她低声一字一顿地道:“就是如臣妾这等出身名门的妃子了。”
她语气的嚣张之意听得华皇后气得浑身簌簌发抖。苏仪见她脸色煞白,掩了唇咯咯一笑:“皇后娘娘好好跪吧。臣妾告退了。忠言逆耳,还望皇后娘娘以后可别再犯了哦!”
她说着摇着团扇,笑着离开了御花园。
华皇后气得脸色煞白,长袖中她素手紧握,一字一顿地咬牙道:“苏仪!卫云兮!”
……
卫云兮被慕容修拉回了长明宫,底下宫人连忙呈上冰块,用布小心包好了递给她敷了红肿的脸颊。慕容修见她鬓发散乱,神色恹恹不乐,眉心紧皱,楚楚之色动人心魄,不禁上前握了她的手,皱了剑眉问道:“还疼吗?”
卫云兮轻轻挣开了他的手,道:“皇上去忙吧,臣妾没事。”
她说着转向内侧,不愿看他。她现在脸颊生疼,心中亦是不快。这一出虽救了顺充华也顺带闹得华皇后彻底失宠于慕容修,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半分高兴。
苏仪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的就是抓住机会让华皇后彻底见弃与圣驾前。只是她从未主动害过人,如今做起来自是心中没有半分得意。虽然……这一切都是华皇后咎由自取。